他所說的“可惜”并非他想的那樣，三皇子松了口氣，又變回那個漫不經心的散漫皇子：“，看在你我同病相憐的份上，本宮幫你。”

謝泠舟這才坐下來，眉眼冷峻：“殿下猜，二殿下此番婚是當真要就藩韜養晦，還是另有所謀。”

他說話歷來含蓄，三殿下與他有默契，直說道：“本宮猜老二是想借著大婚之□□父皇讓步。”

這和謝泠舟所想不謀而合，想到崔寄夢他蹙眉頭：“皇子婚禮，按舊例會在宮里舉辦宮宴，屆時文武百、皇室宗親及世家貴族皆會在場，正是行事的好時機，但據我所知，目前軍并無二殿下及王家的人。”

三殿下懶懶接話：“故而，我那皇兄若是下決心手，定會先搞定軍。”

謝泠舟想到一個人：“殿下此前稱武衛大將軍與崔將軍曾是生死之，莫非二殿下正是看中表妹是崔將軍后人？”

軍統領由武衛大將軍都督，拉攏武衛大將軍，軍便搞定了。

三殿下支著下：“這番猜想確有可能，可救命之恩雖重，伙同皇子謀反卻是大罪，老二手上定有別的能對武衛大將軍構致命威脅的東西。”

謝泠舟沉良久，二皇子娶表妹，當不只是因為曾在陛下跟前過臉，母族又式微不足以令陛下忌憚。

他細細回憶著崔寄夢的暗示，借著了斷反復提前對不起祖母，稱對謝家無以為報，又說日夜難安、說母族。

莫非與崔姨母世有關？

謝泠舟倏然起，朝三殿下拱手：“殿下，臣有些事亟待回府確認，先行告辭，晚些時候再來叨擾。”

他匆匆趕回了謝府，謝老夫人正撐著腦袋打盹，老人尚未瞧見他，以為無人，長嘆了一口氣。

瞧見祖母鬢邊華發，謝泠舟更能明白崔寄夢的顧慮，不愿老人家擔憂，可眼下只有問過祖母，才能弄清緣由。

謝泠舟慢慢走到謝老夫人跟前，輕聲道：“祖母，我回來了。”

謝老夫人慢慢轉過：“團哥兒回來了啊，前些日子夢丫頭還總和我問起你，回來就好。”

既然順口提起了外孫，索順著往下說：“當初你走的時候同外祖母說起回來要和夢丫頭定親，如今和二皇子有了，我再舍不得也不能不顧的意愿，只是雖堅持，可我仍是忍不住擔心，這孩子會不會委屈？”

老人又一聲嘆氣：“王貴妃忽然邀我宮，我起初以為是想給王家三姑娘和阿嶼牽線，誰料說的是夢丫頭，這二殿下也是心急，竟拉著夢丫頭進了宮，我私下里找夢丫頭問了問，是真喜歡二殿下，態度堅決，我聽說二殿下此前也潔自好，便答應了他們。”

然而此刻說起，謝老夫人忽然覺得不對勁，蹭地起：“你說，這二皇子不是真的脅迫了夢丫頭？可夢丫頭一個孤，他沒必要大費周章。”

謝泠舟不愿讓祖母勞神憂心，只道：“祖母放心，我明日拜托長公主殿下去宮里看看表妹，孫兒來是想問祖母一事，事關謝府，祖母如實告知。”

謝老夫人微嘆：“團哥兒你問吧。”

謝泠舟正道：“祖母告知孫兒崔姨母的世。”

謝老夫人撐起子，渾濁的老眼有一剎失神，長孫如此問定有用意，將當年事義王側妃孤的事道來，“起初姐姐為了不連累旁人，獨自一人生下了孩子養，后來我和你祖父查到消息時，姐姐已生了病，沒半個月就撒手人寰，只留下個一歲的孩子。正好我懷著你二叔，便與你祖父商量，待你二叔出生后，對外聲稱懷的是雙生子，卻因孩子命格不好，年時需寄養在外。就這樣，你崔家姨母了謝家的孩子，頭五年一直寄養在莊子里，后來才接回。”

原是如此。

謝泠舟明白了，二皇子定是不知從何得知了表妹的世，并用了此事威脅表妹，本就因自己不是祖母的親外孫而對祖母疚，在謝家無所適從。

臣之后的份對表妹而言，無異于在驚弓之鳥耳邊撥的弓弦聲，不敢輕視。

按方才祖母所言，二皇子在用世威脅表妹的同時，還把祖母請進宮，其實祖母是謝家老夫人，二皇子和王貴妃再膽大妄為也不敢對祖母不利。

但祖母畢竟年邁，別說是表妹，換做他也不敢掉以輕心。

二皇子拿謝家和祖母威脅，表妹不敢不應，所以方才暗示他時，才要反復提起母族，提起祖母和謝家恩。

一為暗示，二為表明心意。

他寬了老夫人幾句，匆匆出了主屋，正好撞上趙昭兒。

趙昭兒低著頭，朝他福了福。

他亦略微頷首，要繼續往前走，趙昭兒遲疑片刻，忽地住了他，言又止，最終還是輕聲道：“表兄，我……我雖不知表姐和二皇子是如何一回事，但那日阿乾不知道從哪位下人口中得知了江家的事，他年紀小不辯善惡，搬出阿雪姐姐來奚落崔表姐，我擔心表姐是誤會了。”

不知，只覺崔寄夢突然答應二皇子求娶實在怪異，擔心是趙乾讓表兄和表姐生出誤會，這些日子表姐閉門不出，見不著人，只能同大表兄解釋。

說完這些，趙昭兒為了避嫌，不希表兄覺得有意接近，匆匆離去了。

謝泠舟取出崔寄夢的簪子，指腹細細過簪子上的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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