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泠舟依舊坐在那書案邊，手中批閱著公文，一切如常。只不同的是，角落里還多了張竹榻，上面放著枕，邊上擺著個邊幾，放了點心茶水。

“喜歡麼？特地為你置辦的。”他倒比以往更自然，擱下筆從座上起，拉過的手將人領到竹榻前坐下。

崔寄夢臉一熱，口推拒道：“可這是書房，外頭還是佛堂……不”

說完抬頭到大表兄清俊的眉眼，桃花眼中含笑，破無奈道：“你怎麼總是在不該想歪的時候想歪。”

“我……”崔寄夢被問得難以為，為挽回面，絞盡腦想了個說辭，“我意思是，外邊是佛堂，這里又是書房，一個是該潛心禮佛的地方，另一個是刻苦用功的地方，都不大適合發懶休憩。”

說完見謝泠舟眼中笑意越來越多，這悠然自得的笑實在可恨，好像一切盡在他掌握之中，偏生他這陣子的確進退合宜，好像只有一人為那些瘋狂臊，不服氣地詰問：“我看，是表兄自己想歪了吧？”

“表妹說得對，是我心思不純。”他低眸笑笑，起給倒了杯熱茶：“秋夜天涼，暖暖手。”

手上是有些涼，崔寄夢接過茶杯雙手捧著，熱乎乎的茶水通過杯傳到手心，心安定了些許，一切都和大表兄說的相差無幾，八字合婚是一個名正言順的理由，現在擔心的是二表兄。

上回在藏書閣，他表心跡的那句話說得無比鄭重，況且先前二表兄也曾說過他不信鬼神。

不免擔心：“表兄先前說要打賭，可你究竟要如何試探二表兄？我不想讓二表兄因為我到傷害。”

“表妹心里，我是那樣不擇手段、枉顧兄弟之的人？”謝泠舟反問，語氣像人之間的調l，可崔寄夢未捕捉到這話里的逗弄，以為他生氣了，手中茶盞不知不覺歪了些，灑了一膝蓋。

顧不上茶盞和被熱茶澆的子，解釋道：“我并無此意。”

謝泠舟和煦一笑，手接住茶盞輕輕放在桌上，拿過崔寄夢剛掏出的帕子，細心替拭著。

熱燙的茶水浸了擺，從間慢慢往心流……某些記憶驟然鮮活起來，偏偏這時候大表兄還在細心替去水漬，張得繃起，輕輕倒吸一口氣。

“燙到了？”謝泠舟知道格外，那夜他難自抑時手上猛地一用力，沒一會心口就被抓出一道指印，這熱水澆上去，只會更難，思及此他眉心一凜，要替查看。

崔寄夢按住他的手，實在不想再經歷一次上藥了：“不礙事的。”

謝泠舟不強求，只說：“燙到了需立即涂藥，否則一會你上會火辣辣的“。”他起走到角落里的矮柜上，取出一瓶燙傷藥遞給，背過去：“上次在別宮是我太心急了，擔心你于和侍婢們求助，傷口遲遲好不了才親自涂藥。”

按理說兩人有過夫妻之實，不必如此計較，但對于崔寄夢而言別宮和謝府中不一樣，回到府里，他越親，越有背著長輩無茍l合的l恥。

他如今這樣反而松快了些。

崔寄夢用力拔l出瓶塞，那一聲靜又讓紅了臉，明知大表兄背對著瞧不見，還是抬頭向了他，卻始料未及瞧見他通紅的耳尖。

在別宮幫涂藥時，他可是一派坦然，崔寄夢扳回了一城，原來不止回到府里會拘謹，大表兄也會。

這也算某種意義上的“勢均力敵”，放松了些，小心翼翼掀開擺，再褪下，果真膝頭到里側被燙得微微發紅，雖不嚴重，但熱辣辣的也不大好，便蘸取一些藥膏輕輕涂上去，涼意從被熱水澆到的上傳開，某些記憶驟然闖。

那一夜，好像把大表兄的手當冰塊，按在上發燙的地方反復……

這還是當著謝泠舟的面，想到他定也記得清楚，崔寄夢了陣腳，手中的瓷瓶哐當一下掉落，滾到謝泠舟腳邊。

愣在了原地，渾僵住了，就那樣岔著，手還放在。

謝泠舟側過撿起藥瓶時，刻意克制著目，但還是有一部分余不聽話地飄向崔寄夢的方向。

不知道又想歪到了何，整個人僵著一不的，手還放在那，實在人誤解，在府里過于親昵只會嚇壞，于是他克制著收回目。

崔寄夢剛醒過神，也發覺自己這姿l勢實在引人遐想，待瞧見大表兄紅上幾分的耳時，知道他定然也看到了，慌慌忙忙將穿上，理好擺，再也顧不上問二表兄的事，低著頭道別溜出了佛堂。

佛堂里，檀香縈繞。謝泠舟凝眸，目越來越深，握著手中瓷瓶，將瓶塞重重塞，一直塞到整個塞子沒，瓷瓶和木塞合為一。

夜深時分。

秋夜寒涼，營帳前的長槍架結了層薄霜，謝泠嶼眉間也結了霜，心事重重地回到營帳。

這愁并非因家中來信，而因這陣子軍中失利，原本他只差一步就可以往上走一級，誰料提拔的信卻被駁回，本該屬于他的位置，即將落到個酒囊飯袋頭上。

且那紈绔子弟素來喜歡捉弄他，上回在樂館就曾故意把茹月安排到雅間，想看他笑話，這些時日更是原形畢，出一副小人得志的臉。

謝泠嶼冷著臉起，走到外頭出一桿長槍，長槍上的霜被手心的溫度融化，順著收的指滲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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