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悲的是，連自己也覺得不該是謝家的孩子，以至于在書房瞧見那封信時，以為信上所說的罪臣之是，因而終日惶惶不安。

直到一年后才偶然發覺，該自責、該寢食難安的人，是那長姐！

可長姐的世是大忌，被外人知道就會連累謝家，只能忍著，依舊當那位被誤解道邊撿來的謝家姑娘。

“可這就算了，為何原本打算來與我相看的人，只遠遠見了謝清芫一眼，就改變了主意要娶……明明是我先傾心于他的！”

趙夫人說累了，癱坐在椅子上：“娘承認，娘是心不正，是善妒，可我控制不了自己！那般覺……萬蟻噬心啊！只能一條歧道走到黑，所以我才要約束你和阿乾的，就是希你們不必我這樣的折磨，能做個坦正派的人……”

說到最后，聲音已是無力。

趙昭兒沒想到背后會有這樣的因果，知道無論出于何種緣由，母親陷害崔姨母和大表兄都是不對的。

可做不到親手去揭。

走到趙夫人跟前，半蹲下來：“阿娘，以前的事我……我就當不知道，但我不是非大表兄不嫁的，只要我不說，大表兄興許也查不出來，我們忘掉這些事，好不好？”

至于崔家表姐，無論如何，是阿娘對不起表姐，不能只能從別彌補。

趙夫人垂頭抱住兒：“好，娘的好昭兒……阿娘都聽你的，娘帶你回青州祖宅住一陣，過了這陣子就好了。”

二更天已過，整座別宮靜悄悄的。

秋日深夜很涼，大殿外，采月卻張得后背滲出汗來。

沒經歷過戰，只聽說書的提過，將士們會扛著一個巨大的木頭，反復撞擊城門，先猛力往前撞，再后撤一些，如此往來反復，再閉的城門也能被撞開得大開，千軍萬馬涌。

又像驚濤拍岸之聲。

這場糾纏不休的戰爭持續了一個多時辰還未停歇，采月越等越焦灼，連那名宮婢也開始坐不住了。

又過了一個時辰，終于沒靜了，二人皆松了口氣，采月了把汗：“勞煩妹妹盯一會，我去備水。”

蘭香點頭：“好。”

紗幔，謝泠舟撐起子，凝視著總算滿足昏睡過去的人，心里漾起一奇怪的覺，那些虛無縹緲的夢終于落到了實。

他將人摟懷中，今日走到了這一步，他們終究是沒有退路了。

心無比踏實，同時又疚。

謝泠舟低頭在崔寄夢額頭落上一個吻，目不小心瞥到下方斑駁一片，眸又深了起來，耳垂還微微發紅。

方才雖是纏著他索求，后來他也有些過頭了，平復下來才覺不該。

的量與自己相比，實在纖弱太多，難以想象方才是如何挨過來的，那一剎竟雙眸翻白，險些暈過去。

從前那些夢都是他的潛意識據二弟所念那些本子編織的，說來他也一知半解，今日之后才知紙上得來終覺淺。

和夢里全然不同。

“公子，云鷹說有要事稟報。”

謝泠舟將懷里的人輕輕放下，給掖好被子后，起穿上裳到了外間，見云鷹神焦急在殿外侯著，問道：“何事？”

云鷹一聽，公子聲音啞得厲害，想必這一個多時辰里沒勞，可再一抬頭，見他眼角緋紅，常年寒冰的臉上饜足慵懶。

嘖嘖嘖……

云鷹假裝正經，拱手道：“公子，盯著趙家的暗衛來報，稱趙家夫人突發舊疾，太醫也無法，已連夜同昭兒姑娘離了別宮，往國公府回去了，還有，三殿下去了殿里，要找您。”

“突發舊疾？我看是心虛。”謝泠舟語氣涼得瘆人，“吩咐下去，加派人手，盯著們，有任何風吹草立即報上來。”

“遵命。”云鷹抬起眼皮覷他家公子，委婉問：“公子，要不要屬下吩咐小廚房，熬一些補氣的湯？”

謝泠舟余瞥過殿的方向，眼底一陣漾過：“好。”

眼下他還有更重要的事，表妹昨日雖是中藥，可這樣重禮重的姑娘，明日醒來后，發覺未來夫兄一夜之間了人，定會無所適從，何況還有崔夫人的事在先，得好生安。

至于趙家姑母的賬，遲早要算，半分半厘也不了。

他囑咐完云鷹，也不管還有一個三殿下在殿前吹涼風，徑直回了殿。

榻上的人睡得很沉，子乎乎的，半點氣力也沒了，謝泠舟附在眼皮上那顆小痣輕吻一下，又給掖了掖被子，這才走了出去。

他居住的殿前，三殿下坐在椅上，明明秋夜涼爽，卻仍搖著那把扇子，凹出翩翩佳公子之態。

謝泠舟神不豫，語氣亦很冷淡：“殿下夤夜臨，可是有要事？”

三殿下打開折扇，扇了扇：“倒也沒有，就是閑著無事，找子言談談心罷了。”

話剛說完，就見謝泠舟的神更冷了，他忙收起不大正經的笑：“就是查到一些有趣的事。”

謝泠舟已聽慣了有趣的事，頗無奈：“殿下請說。”

三殿下故作高深合上折扇：“子言可與武衛大將軍打過道？”

“打過道，大將軍深得陛下信重，為人忠心，重義氣。”謝泠舟不解，“此人有何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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