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看到大表兄趁寄夢表姐低著頭不留意的時候，深深地看了一眼，而后勾起角。

從未見過表兄那樣笑。

趙昭兒低頭看了看自己心挑選的一白騎裝，頓時覺得這服很是多余，調轉馬頭黯然往回走。

謝迎鳶沒趙昭兒那麼細心，一頭霧水地看了看兩人，兄長和表妹方才對視了好一會，究竟是在作甚？

換作其他人，會覺得一男一眉來眼去的定不清白，可這兩個人可是兄長和表妹，整個京陵的世家子弟里，也找不出比他們更知禮的人，況且兄長那眼神還跟寒潭一樣，深得嚇人，而表妹則一臉懵懂。

怎麼看都不像在眉目傳，大概單純在質疑對方關于蚌里是否有珍珠的觀點。

謝迎鳶無奈搖頭，這二人真是一個賽一個的正經，無趣得！

此刻崔寄夢還是不敢抬起臉，從前大表兄不知道那些夢，還能佯裝坦然，就算臉紅，旁人也不知道是為何。

但現在他知道了，一旦想歪，他只消看一眼，就會知道。

這實在是太難堪了。

大表兄常年念佛，心志堅定，無論何事都能平淡之，方才他應該只是純粹想起了那些狎昵的夢境，但并未其侵擾。

崔寄夢更加覺得自己可恥。

不對。

想起來方才謝泠舟結微的瞬間，回想自己忍不住吞咽的時刻，多數都是因為張或是遇著了想吃的東西心生。

所以大表兄方才結了，是因為張還是因為……？

那不合時宜的好奇心開始作祟，眼睛竟不聽使喚地再度看向謝泠舟結。

偏偏還被他逮住了。

這回到崔寄夢重重吞咽了一下，但并非出于，而是因為張。

可謝泠舟好像不這麼認為，幽深的目從面上，移到細長的脖頸，停留了一瞬后，他再度抬眼凝視。

眉峰微挑，像是揶揄。

又像是警告。

崔寄夢怔愣住了。

從前若是在不經意想起夢里那些糜的畫面時，被大表兄這般深深地看上一眼，會心虛，懷疑他是否真有讀心。

但如今，本不用懷疑。

他沒有讀心，但是和共同做了那些夢，能回想起的畫面，他也能。且想起時，他必定會發現。

崔寄夢霎時有了一種當著大表兄的面看戲圖的覺，不，比這還要難堪。

因為圖上所繪之人，是和大表兄，一頁頁翻過去，每一張都是些在現實中本想象不到的模樣。

一個大活人怎能扭那樣？

此刻就這樣和謝泠舟對視著，他眸底越來越暗，像個旋渦一樣要把卷進去，可偏偏移不開目。

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想歪，有種不著寸縷地把自己呈現在他眼前的錯覺，就像夢里那樣，崔寄夢面頰無法遏止地紅了。

與此同時，還到一陣慌。

之前知道二人共夢時，只要裝得夠鎮定，就還可以飾，說自己是不由己，其實心思并未那般齷齪。

可如今無法自控地當著他的面想起那些事，甚至被他發覺了也依舊無法自控，無異于直接告訴他，有那霪的心思。

心頭一陣無力，好像有什麼東西被打破了，離想要的平靜安穩越來越遠，理智告訴，不能再和大表兄接了。

崔寄夢顧不上所謂禮節，連和謝泠舟說一聲都未曾，慌忙轉要去找謝迎鳶，一回頭才發現表姐早已走遠。

可做不到繼續和他獨，著頭皮離去，剛走出幾步就被拉住了。

“別苛責自己。”

謝泠舟雖是隔著袖拉住了腕子，但手心卻一直在收，那層料被他掌心的溫度穿，形同虛設。

崔寄夢不敢轉，良久才說出完整的一句話：“我……我不是有意想到那些事的，我沒有表兄之意。”

“我知道。”謝泠舟聲音異常溫和，充滿著包容，“方才不是只有你一人想到那些夢。”

“我也想到了。”

他說破此事，崔寄夢手輕輕一抖，頭垂得更低了，不知該如何回應，只能依葫蘆畫瓢，學著他寬自己那樣寬他：“沒關系，表兄也不必自責，我知道你也是無意的，我也不會誤會的。”

后人握著的力度越來越重，緘默良久，忽然認真道：“若我是有意的呢？”

崔寄夢不敢相信這話是從風霽月的大表兄口中說出，愕然轉：“表兄，你……你在說什麼？”

謝泠舟并未回答，反而問：“最近還是在做那些夢麼？”

崔寄夢噎住了。

這不是明擺的麼？為何要特地問一遭，為了逗得愧難安嗎？轉為怒，雖還是不敢看他，語氣卻很大膽：“表兄和我共夢，是否做夢，表兄比我更清楚。”

說完察覺到自己語氣不善，有些失禮，從未那樣無禮過，馬上就后悔了：“表兄對不起，我……”

“該道歉的人是我。”謝泠舟誠摯道，“只是我想問表妹，倘使你我共夢的事無法解決，你打算如何？”

崔寄夢懵了。不是聽不懂他的問話，只是不明白他們還能如何，還有別的路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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