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書記同意這件事后，林秀婉就開始理廠里堆積如山的產品，聚氨酯的應用面很廣，邁華生產的聚氨酯是用做冰箱保溫材料的，要理這些東西對口的只有大型的冰箱廠。

林秀婉給之前的客戶打了一圈電話，求爺爺告，費了很大的力氣，才將堆在籃球場上的產品賣了一半多，換回來了一些錢，付完員工工資后，再留了一小部分做為研發基金。

但是這些明顯還是不夠，他們的本雖然減小了一些，降低了售價，卻依舊被私營私業得不過氣來。

邁華生產出來的產品質量和價格還是沒有什麼優勢，林秀婉費了很大的力氣也只能拉來一些零零散散的訂單，本就維持不了邁華的日常運轉。

之前賣庫存的那些錢很快就又要花，林秀婉愁得頭發一把一把的掉，打電話向劉勝男訴苦。

劉勝男此時剛生下兒甜甜沒多久，一邊帶孩子一邊忙工作，每天也忙得不行，好在服裝廠已經渡過了最艱難的階段，這兩年還算安穩。

劉勝男聽林秀婉說完這些事之后，輕嘆了一口氣說：“秀婉，你之前說落后就要挨打，其實還得加上一句跟不上時代就得被淘汰。”

“我雖然不在邁華上班，但是對于你們的管理機制也是有些會的，就你們的反應速度、部損耗以及一大堆的規矩，就足以讓你們失去竟爭力。”

“所以現在你在面對職工停薪留職這事上，我覺得你不必太過糾結，有句話破而后立，還有句話長痛不如短痛，你可查斷一點。”

一直都知道林秀婉看著兇悍，其實最是心不過，那些停薪留職的工人離開邁華是不好過，但是總比大家一起死要好。

林秀婉嘆氣：“道理我都懂，但是你也知道，國營企業的職工之前看著工資高，可是這幾年價飛漲，大家的工資漲幅卻有限，這些職工的手里都沒什麼錢。”

“昨天還有個職工找我訴苦，說家里都快要揭不開鍋了，卻也不能死，出去找工作沒有人要，去做小生意也千難萬難。”

劉勝男知道這些事不是自己在其中，很難得到那種沉重和無奈，而當初是窮過來的，太知道手邊沒有錢的滋味。

便說：“你估計這段時間急得覺都睡不好吧？我做為朋友只能勸你想開一點。”

林秀婉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好好睡過覺了，此時聽劉勝男一下子就說出了的景，苦笑了一聲，這事不是想開一點就能解決的。

掛完電話后心里并沒有舒服多，卻又覺得之前大家對國企和私企的劃分有些可笑。

國企這個鐵飯碗現在已經碎了，原本不太面的私企卻發展的很好，私企老板很多都發了財，私企員工的日子都過得很滋潤。

劉勝男的服裝廠就不用說了，哪怕是林家大隊的廠，現在也做得風聲水起。

在這一刻，林秀婉也有些迷茫，只是那些迷茫的緒沒有在的心里糾纏太久就被邊的瑣事打斷。

等理完瑣事之后之前的那些迷茫都散了，反倒能沉下心來想辦法解決眼前的難題。

最近和秦瀾為邁華如何存活下來的事做了很多次推演，最終的結果都是必須等MDI研究出來才能看得到一線生機，而研發MDI設備，他們嚴重缺人缺技。

秦瀾沉聲說：“現在招不來人，我打算去學校里做定向培養，找專業知識扎實家境普通的，跟他們簽合同，我就不信招不來人！”

林秀婉知道他做事一向有自己的章法，研發MDI已經刻不容緩，他說的這個法子可以試一下。

雖然他們現在資金張，但是無論如何都得優發研發MDI這一塊。

輕聲說：“我相信我們一定能渡過這個難關！”

夫妻兩人的手握在一起，相對一笑，笑容里雖然有些無奈，卻又滿是堅定。

秦瀾做事是個利落的，第二天他就去找譚校長，跟他商量定向培養的事，譚校長這一次卻是連想都沒想就答應了下來。

定向培養這事進行的相對順利，秦瀾很快就挑出了幾個不錯的苗子，約定他們一畢業就進邁華工作。

而隨著時間的推移，轉過年到了一九九四年，邁華的境況就更差了，總廠那邊又發了一份文件過來，要求所有的分廠只保留基層干部，其他所有職工全部停薪留職！

如果說去年停薪留職只是讓邁華那些平時耍和不重要崗位的職工離職，那麼今年的這份文件就要將平時兢兢業業工作職工也一視同仁了。

這份文件一下達，讓如同在原本就沸騰的油鍋里澆下了一盆水，剎那間整個邁華全了套。

憤怒的職工圍堵了廠長辦公室，將秦瀾和林秀婉全堵在里頭，擺出一副他們不解決這事就不罷休的架式！

有員工怒吼：“去年停薪留職的時候，你們說那些人工作不認真，可是我們平時工作都是認真的！現在不是我不工作，而是廠里沒有活給我們干！你們憑什麼讓我們停薪留職？”

“什麼停薪留職？這都是忽悠人的說法！就現在邁華這副樣子，留著我們的職來有意義嗎？擺明了就是逗著我們玩！工資都不發了，這是想要死我們吧！”

面對這些質問，秦瀾和林秀婉心里都很難過，他們大聲跟職工們講道理，只是憤怒的職工此時哪里會去聽他們的道理？

一個個大聲嚷嚷：“我在邁華工作了十幾年了，反正我是不同意什麼停薪留職！”

“對，我們也不同意！我們不會離開這里！”

“今天你們要是不給我們一個待的話，你們就別想離開這里！”

秦瀾和林秀婉能給他們什麼待？一則這是總廠那邊下的達的命令，再則現在分廠這邊除了研發資金外，本就沒有多余的錢給眾職工發工資和社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