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寧心中十分好奇雍王與鄭皇后之愫,卻又不敢冒失。
低垂視線,被鄭皇后攜手坐下。
“……這狗真嚇人。”鄭皇后一邊讓駱寧同坐,一邊看著趴在大殿一角的黑狗。
雍王沒答話。
黑狗沖鄭皇后齜牙,又被主人的眼神嚇退,繼續趴在地上,只偶爾哼哼兩聲。
鄭皇后收回視線,夸駱寧忠誠,拼死替太后擋刀。
說到,甚至聲音微哽。
太后笑著安。
雍王一言不發。
“母后,駱小姐是否議親了?”鄭皇后問。
太后不知道,直接問:“阿寧,你可有婚約?”
“還沒有。”駱寧答。
鄭皇后笑道:“我倒是想替駱小姐做。”
太后:“可有人選?”
“人選很多。”鄭皇后笑道,余瞥一眼坐在旁邊悠閑喝茶的雍王。
太后也看他。
駱寧察覺異樣,也順著太后視線過去。
雍王一襲玄,眸深。端著雍容氣度,但暴戾藏眉宇間,微微蹙眉就傾瀉一二。
駱寧趕收回視線。
“此事要從長計議。兒家面皮薄,別當著阿寧的面說。”太后笑著,岔開話題。
鄭皇后也自悔失言,轉而問駱寧:“聽聞鎮南侯府有位表小姐,才過人、容貌絕俗,乃京城貴之首,傳言可真?”
只能想到這個話題。
鎮南侯是新封的爵位,在盛京門閥林立的地方,實在抬不起眼,鄭皇后很難關注到他們家。
倒是那位表小姐的事,傳得比較廣,皇后都有耳聞——當然,毀譽參半。
外頭有人替白慈容邀買人心。
駱寧外祖白家,最不缺錢;而真正關心白慈容前途的那個人,他更是財力滔天。
他們要地位。
借著侯府地位,他們要助白慈容高嫁功勛世族。
“娘娘,民才回京,消息遠不如宮通。”駱寧笑道,“不過,表妹的確溫聰穎,闔府無人不。”
們就此話,聊起京城其他閨秀。
駱寧小坐,時辰不早了,起要告辭。
太后又魏公公送。
鄭皇后宮里也有事,駱寧起后也告辭。
甚至送了駱寧一小段路。
“常到宮里來,陪母后解解悶。本宮執掌六宮,瑣事繁忙,時常無暇盡孝。你能逗太后開懷,便是天下至孝。”鄭皇后說。
駱寧應是。
鄭皇后對駱寧,無惡意。
駱寧出不高,駱家封爵才三年,“新貴”談不上,“暴發”也不算貶損,在鄭皇后面前極其渺小。
駱寧似太后疼的小寵。
沒人會覺得婆母邊的寵是威脅,從而忌憚。
只會投喂一點好,夸幾句寵機靈,來討好婆母。
——鄭皇后對駱寧的善意,也是如此。
“你平時喜好什麼?”鄭皇后又問。
駱寧:“除了看看書,就是耍鞭。”
“還會用鞭?”鄭皇后很新奇,笑靨璀璨,“那算得上文武雙全了。”
“不敢當,娘娘,耍著玩。”
聊了半日,才放駱寧走。
壽宮,太后崔氏正在問兒子,是否要定親。
“……今年二十了,也該有個王妃。史臺催著禮部,禮部又煩陛下。要不然,皇后也不會急慌慌來提此事,替陛下分憂。”太后說。
“再說。”
“駱小姐如何?”太后問,“單看麗,可格沉穩秀,不覺多華。立在皇后旁邊時,竟是毫不輸。難得的人兒。”
雍王眉頭蹙得更深:“母后抬舉了。”
太后:“……”
并無夸大。
鄭皇后在閨中就因貌與氣度,名震功勛世族。
同齡子,無人有資格與鄭皇后的容貌相提并論。
駱寧清雅素凈,薄施脂、著簡樸,被鄭皇后攜手同坐時,不管是五還是氣質,竟是都不輸。
——太后也驚訝。
有了對比時,才能看出的不凡。
駱寧太靜了,似蒙了一層薄紗的明珠,華都被低垂的眉眼遮蓋了。
“那家里那位表妹呢?在京城名聲顯赫。”
“一個表姑娘,鬧出這麼大的聲,野心不小。”雍王冷漠道,“為的就是攀附,人品堪憂。”
——還不如駱寧。
“你若頑固,哀家請陛下圣旨賜婚,到時由不得你。”太后說。
“那只好麻煩駱小姐,早日去投胎,下輩子重新做個好人。”雍王語氣冷漠。
太后無奈,又有點氣惱:“放肆,是你母后的救命恩人。”
“推火坑,恩將仇報,母后這樣報答恩人?我不喜,不能善待。”雍王說。
又道,“既是恩人,怎麼錢財上如此刻薄?渾上下,無一件新,也無太多首飾。”
太后:“早已賞賜過了侯府。”
“賞賜東西,能落手?”
“鎮南侯乃父親,是嫡長,又是恩,理應捧在掌心的。”太后說。
說著,就微微擰眉。
會不會判斷有誤?
太后知道,鎮南侯有三個嫡出的孩子,二男一。
這個兒就是駱寧。
作為長房唯一的嫡小姐,駱寧不至于窮。
可進宮都穿得半新不舊,又不太像謹慎做派——如只是為了低調秀,可以穿素雅的新。
“母后與其替謀姻緣,不如借著過年,直接賞些東西,更實用。”雍王站起。
他招呼一聲,黑狗屁顛屁顛爬起來,跟著他出去了。
黑狗型碩大無朋,也不知什麼品種。
他走后,想起他的話,太后沉。
駱寧是未嫁千金,家族有面,才有面。
不管什麼賞賜,自然要送到鎮南侯府,而不是越過侯府直接賞賜給,這不合規矩。
駱寧不訴苦,面上也無半分愁容,太后也看不出在家里過得如何。
——兩次進宮,都沒有祖母與母親陪伴。
特別是母親,在駱寧的父親封侯時,被封為一品誥命夫人,有資格進宮求見太后的。
“來人。”喊了。
應是。
“準備金百兩、銀三千兩,另有時新布料、首飾,著人送去鎮南侯府。”太后說,“特下懿旨,送給大小姐駱氏阿寧。”
應是。
太后想了下,又說,“把南邊進貢的浮玉錦也拿出來,送給駱氏阿寧。”
浮玉錦是兩個月前進貢的,一共十二匹;太后留了兩匹,剩下給了皇后;皇后賞了貴妃與外命婦,自己只留兩匹。
最終,六匹浮玉錦流于族門第,引來無數吹捧,太后娘家侄憨大膽,還向討要。
太后沒給。
現在拿出來,給駱寧。如此貴重的東西,可以試探出侯府對駱寧的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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