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雨眠對著鏡子整理了一下凌的頭發，那邊邵溫白已經穿戴整齊。

男人上前，從后將擁懷中。

“別鬧了，剛整理好……”蘇雨眠推他，“你看，涂好的口紅也花了。”

“眠眠，你這麼說，好像我真的干了壞事一樣。”

明明只親了兩口……

蘇雨眠又氣又好笑：“你倒是想……”

男人卻連忙擺手：“不敢不敢，怕叔叔追著我打。”

“噗——”

“眠眠，小邵——都起了嗎？”

有些人提不得，樓下，傳來蘇晉興的聲音。

蘇雨眠趕從房間出去，在拉桿上：“起了。”

邵溫白隨其后，“叔叔早。”

蘇晉興回了聲早，然后招呼兩人下樓吃早餐。

“爸，你怎麼不吃？”蘇雨眠剛坐下，就發現蘇晉興準備去廚房。

“我吃過了，你們吃吧。罐子里還煨著羊湯呢，我去看看……”

說著，一頭扎進廚房。

邵溫白：“早上吃羊？”

蘇雨眠簡單跟他解釋了一下請客的事：“……昨天是在大伯家過的，今天到我家，不出意外，明天應該會去二叔家。”

臨市這邊，一大家子有幾兄弟的這種，都是這麼流請過年的。

蘇雨眠家從來都是蘇晉興主廚，宜敏主要負責招待客人。

邵溫白：“叔叔一個做這麼多人的飯，忙得過來嗎？為什麼不出去吃？”

蘇雨眠咬了口三明治，吃得秀氣又斯文：“到大年初三，很多餐廳和飯館都不營業。”

“一會兒我去給叔叔打下手。”

“行。”

兩人剛吃完早飯，還真有活來了。

蘇晉興：“……兩條鱸魚，三斤基圍蝦，再來點螃蟹、生蠔之類的，反正你們去超市看著選吧，有什麼買什麼，新鮮就行。”

“好。”

兩人收拾一番，很快出門。

不到十點，蘇晉齊一家，帶著二老，率先抵達。

“爸，媽，往這邊……”

“大哥，大嫂，來，拖鞋，都是新的。”

宜敏站在門口，笑著迎接。

“什麼新的舊的？能穿不就行了？搞得這麼客氣。”方蓉一邊換鞋，一邊笑道。

話雖如此，但誰不想穿新的？

蘇應輝最后進門，語氣爽朗、大大方方了聲：“三嬸。”

“應輝，你穿這麼，不冷啊？”宜敏見他就一件大外套，里面好像衫都沒穿。

“一點都不冷！嘿嘿……”

“你別管他，出門的時候我也說過，本不聽勸的。”方蓉親昵地挽住宜敏，妯娌倆徑直往客廳走，“年輕人可能火氣都比較旺吧，我看眠眠昨天也穿得不厚……對了，眠眠呢？怎麼沒看見人？”

蘇應輝也看了一圈，睡懶覺？

不可能啊……那丫頭自律得可怕。

宜敏笑著解釋：“剛出門，去超市買東西了。”

蘇晉齊一家剛坐下沒一會兒，蘇晉賀一家也到了。

老遠就聽見周琴的笑聲：“呀，還以為我們來得最早，沒想到大哥大嫂已經到了！”

周琴本不用招呼，自顧自換上拖鞋，往客廳走。

蘇晉賀默默跟在后，被襯得沒什麼存在。

蘇倩倩一路都低著頭玩手機，話更。

“大嫂，你們真夠早的。往年也沒見你和大哥這麼積極啊，今年果然不一樣了呢。”

周琴笑瞇瞇開口，若不仔細分辨話里的意味，恐怕真的會以為只是在隨便閑聊。

方蓉跟當了幾十年的妯娌，怎麼會聽不出其中的諷刺？

不就是酸來得早，有結和獻的嫌疑嗎？

方蓉笑笑：“閑著也是閑著，早點過來看看有沒有需要幫忙的地方也好啊。往年晉齊忙，走不開，如今應輝可以分擔了，那我們不就閑下來了嘛？”

“倒是弟妹你，鐵飯碗，工作輕松又面，過年過節大把的空閑時間，還帶薪呢，別人羨都羨慕不來。”

言下之意，你不管今年還是往年，都沒什麼事忙，但也不見你早來一次啊？

周琴笑容一淡，看了眼一表人才的蘇應輝，又瞅瞅旁只顧低頭玩手機的兒，道：“大嫂說得也是，應輝如今可出息了，一個人在京都單打獨斗開公司，隨隨便便從雨眠手里接個單子都是千萬起步，確實能干，以后必定前途無量。不像我們倩倩，整天就只會抱著手機，追星、看劇、打游戲！一點上進心都沒有……”

蘇倩倩被點到名，猛地抬起頭，一臉不耐煩：“媽，你說話就說話，能不能別老帶上我？我玩手機又沒礙著你什麼，非要損我兩句你才痛快是吧？”

如今鐵飯碗在手，還要什麼上進心？

但凡有那麼一上進心，當初也不會聽從家里的安排，考進電力系統了。

現在的家長，怎麼既要又要？

煩都煩死了。

周琴被親兒下了面子，火氣瞬間倍飆升，不好跟方蓉和宜敏正面沖突，但還不能罵自己兒嗎？

“你個死丫頭，我說一句，你有千萬句等著，皮子這麼利索，怎麼在單位沒見你能說會道啊？”

“跟你同一個辦公室的張薇今年職稱也評了，先進也拿了，人家還比你小一歲呢！你不去外面爭，倒是跟親媽窩里橫了？”

“你說我養你有什麼用？”

周琴強勢開麥，一頓瘋狂輸出。

方蓉忍不住撇：大過年的，教兒不在家里教，跑到人家家里來吆五喝六、指桑罵槐，也就周琴能干出這種事！

但凡換個腦子正常的，都做不出來。

宜敏臉上的笑容也慢慢變淡，直至完全消失。

氣氛開始向尷尬。

蘇晉賀在背后忙拽周琴胳膊，誰知，被手臂一搡，直接甩開。

“你拽我干嘛？我還沒說你呢！”

蘇晉賀：“？”

“如果不是你平時護著，敢這麼跟我說話嗎？”

“……”

有時候，這日子過得真他媽累。

但轉念一想，這樣的日子他也過了幾十年，就……再忍忍吧。

頓時，蘇晉賀就像還沒鼓起來就開始泄氣的皮球。

——更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