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的聲音沒了剛才刻意低的覺,蘇曼覺得更悉了。
抬起頭,看著口罩后面遮擋住的那張臉。
銳利冷冽的眉眼,無比悉的覺,“蕭北聲?!”
男人的表明顯一滯,隨即低低的笑聲從口罩后面化開來,“還是被你發現了。早知道就聽高勛的,換一個人來了。但是我實在想看到你吃了面的第一反應。”
蘇曼對這個狀況震驚無比,“你怎麼會在這里?你不是剛回到海城嗎?”
現在蕭北聲應該在帝瀾苑,結束了出差的疲憊,好好休息才對。
“你沒回來,只能我過來了。反正曲市離海城不遠,直升飛機四十分鐘就能到,跟你打完電話,我就出發了,還多了不時間,讓我跟后廚的師傅請教湯面怎麼做。”
蕭北聲說著,摘下了口罩,在蘇曼側的位置坐了下來。
蘇曼有些錯愕。
蕭北聲居然會為了這樣跑前跑后。
不得不說,蕭北聲這幅皮囊,即便是穿著廚師服,也有一種蠱的意味。
袖子挽起一半,出半截小臂,線條優流暢,寬肩窄腰的材比例,把廚師服撐得格外英氣筆。
的視線落在面前這碗面上,“好端端的,怎麼突然想起要學做湯面?”
“一直都是你給我做,我也想試一試,給你做一次。怎麼樣,味道如何?”蕭北聲雙手撐在下上,眼睛看著蘇曼,期待波在眼睛里跳躍,同時還有一忐忑和不自信。
他很會在人前,這麼坦率地流出這種緒。
“剛才我看你皺眉了,是不好吃?”他又問。
蘇曼道:“嗯……不錯!”
“你在撒謊。”
“確實還不錯,面了,也很勁道,新手一般都做不來這麼有嚼勁,火候應該把握得剛剛好。”
蕭北聲的狐疑更重了。
他現在已經確信自己做得不好吃了。
“我嘗一口。”他從蘇曼面前把面碗拿過來,蘇曼想去阻止,已經來不及了。
他吃了一口,眉頭立刻皺起來。
“沒放鹽。”
他很平靜,冷酷,地做了一個總結。
就像是平時評估公司的項目短板一樣。
蘇曼馬上說:“可是,面確實做得不錯!就只是忘了放鹽,加點調料就很好吃了。”
蕭北聲依舊皺著眉,蘇曼確實沒有騙他,只是挑了好的說,避開了不好的。
蘇曼看著眼前的蕭北聲,忽然有些忍俊不:“不過呢,確實有進步的空間,這面可以做得更好吃。廚師怎麼沒有幫你把好關,把這一步最簡單卻又最關鍵的步驟給忘了。”
“我們一直專注在別的地方,估計就是太簡單,所以掉以輕心了。”
“面端出來前,你沒有自己嘗一嘗?”
“沒有。”
蕭北聲的臉很古怪。
末了,他說:“我想把這碗面完完整整地呈現給你。”
連廚師說要試吃,都被他義正詞嚴地拒絕了。
這是他第一次下廚,還是為蘇曼做的,怎麼能讓別人先吃?他自己都不舍得吃。
沒想到就因為這個小心思,竟然翻車了。
他把面碗往旁邊一推,拿過了別的菜品,“不吃面了,嘗嘗別的。你應該了。”
“你干嘛呀,我要吃。”蘇曼把面碗捧回面前,拿起筷子,津津有味地吃起來。
蕭北聲擰著眉,看著,“其實你不用勉強。”
“誰說我是在勉強?告訴你哦,小時候有一次我生了病,沒法去學校上課了,嬸嬸很著急。但是不是著急我的,是擔心我功課落后太多,面子上不好看,以后會考不好,那對我的栽培都白搭了。”笑了笑,攪拌了一下碗里的面,眼睛仍然亮晶晶的,“那時候醫生叮囑,吃東西要油鹽,為了讓我早點兒好起來,直接吩咐家里的做飯阿姨,給我的食,一律不能放醬油,連一丁點兒鹽都不能有,我喝了足足兩周的白粥,蔬菜都是水煮的。”
蕭北聲眉頭皺得更,手去搶的筷子,“那不吃了。”
“我還沒說完呢。”蘇曼把筷子和碗護住。
“陳媽就是那個時候到家里來工作了,看我可憐,就給我煮面,也不放鹽,但是做的清湯白菜面特別好吃。你做的面,讓我想起了那個味道,還有那時候的覺。”
“什麼覺?”
“救贖、維護、疼惜……的覺?嘿嘿。”蘇曼俏皮一笑,又低頭吃面。
蕭北聲仔細打量,發現不像是在勉強,是真心覺得這面好吃。
他的眉頭也因此松了一些。
剛剛的挫敗盡然消失。
跟蘇曼在一起,他總能很輕松。
他跟蘇曼一起吃了一頓飯,快結束的時候,侍者捧了一大束玫瑰花進來,給了蕭北聲。
蕭北聲將花送到蘇曼手里,“這是要給你送點的花,我能等,花不能等,你不能在它最好的時候看到它,就可惜了。”
蘇曼有點驚喜地看著眼前這大束花,“謝謝……”
“應該的。”
蘇曼心里暖融融的。
如果蕭北聲對這場婚姻只是權宜之計,那他為蘇曼做得也太多了,已經超出了做戲的范疇。
很難讓人不容。
吃完飯,蕭北聲的意思,是跟蘇曼在酒店住一晚,明天再一起回去。
蘇曼想想也是這個道理,蕭北聲來回趕路太折騰了,也需要好好休息。
可是回到房間,蘇曼才發覺,自己想“好好休息”,本不現實。
洗完澡,在干分離的隔斷里吹頭發時,蕭北聲就走了進來,從后面接過了手里的吹風機,幫吹了起來。
蘇曼也沒拒絕。
蕭北聲手法輕,蘇曼挑了挑眉,帶著點意味不明:“蕭先生給人吹頭發的手法很嫻呀,是不是很有經驗?”
蕭北聲專心給吹頭發,修長的手指穿進的發,輕緩地抖,讓風吹沒跟發,“是很有經驗。”
他這麼實誠,蘇曼心里卻有點不是滋味了。
“怎麼了?”蕭北聲察覺到了臉的變化。
蘇曼說:“我就不該多那麼一問。”
蕭北聲沒料到這麼坦率,角微微勾起,“以前恬恬爸媽經常把恬恬丟在家,不愿意讓保姆照顧,只喜歡粘著我,時間一長,我也就學會了怎麼照顧人。”
原來是給蕭恬吹的頭發啊……
還以為是給呢。
蘇曼心里的堵塞瞬間消失了,臉上表也松快起來。
蕭北聲說:“不過,你能吃醋,我很開心。說明你是在意我的。”
說完這句話,頭發也吹好了。
他摁上吹風機的按鈕,把吹風機收到了一邊,一手幫捋順發尾,另一只手放在蘇曼的頸側,輕輕挲。
他梳理頭發的神很專注冷肅,不帶一曖昧彩。
但是他那糲掌心帶著溫熱的,溫繾綣,讓蘇曼有些戰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