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下令賜死柳時清的消息在宮里傳開后，眾人的反應不一。

有人興，有人期待，有人覺得一切都在理之中。

但更多的人……尤其是潛邸出的老人，心頭都有些唏噓。

宮里的人只知道柳時清做貴妃時寵冠六宮，唯有們這些潛邸舊人才明白，柳時清剛嫁王府時，陛下究竟有多寵。

的子，可比現在驕縱多了。

還是王妃的姜庶人，每每都只能避開柳時清的鋒芒。那憋屈的樣子，本不像堂堂正妃。

而現在……新人勝舊人，柳時清也只落得個魂斷的下場。

雖說柳時清作惡多端，咎由自取。但帝王……當真是無啊！

“南無阿彌陀佛……”

莊妃依舊跪在佛堂，一下又一下敲著木魚。

十分有自知之明，明白哪怕和帝王是青梅竹馬，在帝王心中的份量，也絕比不過柳時清。

帝王都能賜死柳時清，那又算什麼呢？

所以，莊妃從不自己作惡，都是借旁人的手達目的。這次與郝嬪有關的事，是失手了，才落了宸貴妃的圈套。

正因為明白帝王的薄，從未付出過自己的真心。不像柳時清滿腦子只有，最終將一手好牌打得稀爛……

……

麗宣閣。

李常德帶著幾名小太監，送來了賜死三件套。

哪怕柳時清已經走到了末路，李常德對的態度依舊客氣。

他示意后的小太監將托盤遞過去，彎著腰道：“柳氏，你用綠芳想害孫貴人胎大難產之事，陛下已查明所有真相。”

“你犯下的罪罄竹難書，陛下有旨，賜你自盡！這里是白綾、匕首和毒酒，你自己選一樣吧。”

柳時清披散著頭發坐在椅子上，神呆滯。

整個人消瘦了許多，皮蒼白得幾乎明。從窗外打下來，落在這張傾國傾城的臉上，竟有一種歲月靜好的。

李常德的話音落下，柳時清依舊沒有任何反應，似乎沒聽到他說的。

李常德只好又道：“柳氏，陛下有旨，賜你自盡！”

柳時清緩緩向了窗外，出纖纖十指朝外面揮了揮手：“玄羽哥哥，你來找我了？清清在這里呀！”

小太監們臉驟變，眼底滿是驚駭之！

柳氏是瘋了不？竟敢直呼陛下的名字！

雖說陛下已下旨賜死，但也不能這麼不要命吧？！

唯獨李常德，似乎明白了什麼，臉上難掩訝。

他打小就伺候陛下，自然知道陛下當年還是皇子，跟柳時清相識不久時，柳時清便一直稱呼他為“玄羽哥哥”。

只是后來，陛下的份越來越貴重，才開始按規矩稱他為“王爺”、“陛下”。

小徽子看了柳時清一眼，低聲道：“師父，我怎麼覺得……柳氏好像神志不清了？”

李常德搖了搖頭。

還用小徽子說嗎？是個人就看得出來。

另一名小太監為難地問道：“李公公，現在怎麼辦？”

一個瘋子哪聽得懂人話，當然不知道陛下要賜死，是什麼意思。

從前他們不是沒遇到過這種況，被賜死的人要麼瘋了，要麼不肯就死。他們都是懶得廢話，直接將人送上西天。

可柳時清……

從前畢竟是貴妃之尊，所有人都知道陛下有多寵。

而且哪怕定國公府已經放棄了，也還是金尊玉貴的嫡出大小姐。誰知道他們出手將弄死，事后會不會被人報復？

萬一陛下哪天又想起了柳氏的好，從而遷怒他們怎麼辦？

幾人對視了一眼，沒有一人敢上前……

李常德沉默了一會兒，道：“你們在這里看著，咱家去稟報陛下。”

“是！”

回到養心殿，得知帝王正在與顧錦瀟等大臣議事，李常德不敢貿然進去打擾，只好站在門口靜靜地等候著。

……

鐘粹宮。

孫貴人正在主殿和沈知念說話。

著自己的肚子，臉上盡是痛快之：“……好險！唐太醫要是晚發現一點，估計嬪妾和孩子就危險了。”

“柳氏的心腸如此歹毒，終于落到了這個罪有應得的下場！”

“嬪妾就在這里，和宸貴妃姐姐一起等著上路的消息！”

楚夕垂首站在旁邊，咬著，眼底滿是痛恨！

等消息的，豈止孫貴人與宸貴妃娘娘？還有！

柳時清死了，進宮的任務就完了，可以放心去爹爹和娘親墳前，告訴他們這個好消息。

誰知道此時，小明子匆匆從外面走了進來：“娘娘，不好了！事恐怕有變……”

沈知念抬眸看了他一眼：“怎麼回事？”

小明子將麗宣閣發生的事大致說了一遍。

孫貴人臉微變：“……宸貴妃姐姐，昔日在潛邸，無論柳氏犯了多大的錯，陛下都是高高拿起，輕輕放下。”

“陛下這次下令賜死，恐怕也是因為看到嬪妾著個大肚子，稍有不慎便會一尸兩命，一怒之下才做了這個決定。”

“遲則生變啊……若是等陛下緩過來，說不定又舍不得賜死柳氏了……”

芙蕖認同地點頭：“更何況柳氏如今已瘋瘋癲癲，只怕陛下會覺得，這樣的，不會對其他人造威脅了。”

楚夕猛然抬起了頭，臉上滿是擔憂。

柳氏不死，那的大仇怎麼辦？！

然而也明白，這種時候，一個宮什麼都做不了……

孫貴人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肚子，眼底閃過了一抹厲：“誰知道柳氏是真瘋了，還是假瘋了？萬一讓活下來，后患無窮啊！”

“宸貴妃姐姐，不如趁著陛下還未改變主意，咱們提前結束此事！”

“反正陛下下了賜死的口諭，我們這麼做也不算擅作主張。”

沈知念搖了搖頭：“不可！”

早就明白，柳氏的死，只能因為帝王無法再容忍對方的罪行，親自下定決心將柳氏賜死。

絕不能摻和進去，不然就是為將來埋下一個極大的患。

孫貴人張地皺起了眉頭：“難道我們什麼都做不了，只能看著柳氏逃過這一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