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總會有第一個吃螃蟹的人。在大涼錢莊建立的頭一個月時,陸續有零零星星的百姓,壯著膽子拿了一些五銖錢前去大涼錢莊兌換,從錢莊里兌換來了新式錢幣。涼國百姓方才逐漸看到,原來新式錢幣竟然比以前的五銖錢更為。但也不能當飯吃,盡管有一部分百姓已經兌換了大量的新式錢幣,但還是有很多商家害怕這是涼國朝廷榨取民脂民膏的手段,害怕新式錢幣中的金銀銅含量低于幣值,因而拒收新式錢幣。
對此,劉范也不敢強行推,強令百姓在短時間接新式錢幣的存在也不現實。劉范只得一邊命令禮部在《大涼邸報》上不斷地向百姓普及新式錢幣和大涼錢莊,一邊命令戶部下達政令:以后收取賦稅,只收新式錢幣,不再收取金銀碎塊和五銖錢。
這雙管齊下,方才讓形勢大為好轉。在大勢所趨面前,涼國百姓還是比較快地接了新式錢幣,將所擁有的金銀碎塊和五銖錢都兌換新式錢幣。有些百姓出于對涼國朝廷和劉范的信任,還開始將資產都存大涼錢莊。百姓們這才發現,原來大涼錢莊這麼有用,只要存錢進去,就能帶來一些利息。雖然利息十分低,但對于百姓而言,這也遠比將錢堆放在家里、產生不了任何增益要好得多。
同時,有些野心的商賈思想較為前衛,開始向大涼錢莊貸款,來支撐自己的生意。這些商賈們發現,大涼錢莊雖然貸款手續十分繁瑣,但好在利息很低,一律只在百分之五;而且期限十分寬裕,足夠他們的生意給他們帶來收益,償還貸款。這樣,商賈得到了扶持;大涼錢莊也得到了不錯的收益。
在經歷了兩個月的陣痛以后,大涼錢莊和新式錢幣才終于被涼國百姓所接,五銖錢永遠地退出了涼國市場。
不過,這也并不代表劉范和三省的宰相們一切問題都解決了。還有一個很大的問題,讓劉范、盧植、郭嘉、田、賈詡五人為之頭疼,那就是厚葬之風。在依孝治國的漢代,人們一言一行都必須符合“孝”的要求。偏偏這個時候,又盛行著“事死如事生”的喪葬觀念,也就是死者在地下的“生活”,必須要生前的生活一模一樣。
在孝道和“事死如事生”兩種觀念的大行其道下,厚葬就為了必須。因而漢墓里通常都隨葬著大量貴重的,導致漢墓十墓九空的況出現。也正是因為漢代厚葬之風流行,貴族們將大量的黃金隨葬墓中,導致漢代的黃金儲備驟減。自從漢代之后,歷朝歷代就再也沒有那麼多黃金了。
而現在涼國的新式錢幣中,又有極其貴重的金銀幣。如果不剎住厚葬之風,肯定會有很多涼國的貴族和商賈,將金銀幣隨葬墓中。這樣一來,就算涼國有再多的金銀儲備也沒用。總有一天,墓葬墳堆會將金銀儲備一點點地消耗殆盡。
對此,三省的長一致認為,應該出臺倡導薄葬的政令。劉范也十分認同,但劉范也知道,薄葬理念在孝道面前,還是不堪一擊的。要想避免人們因為奉行孝道的緣故隨葬金銀,就必須要順應人們奉行孝道的心思。很快,劉范就想到了燒紙錢。
劉范命令禮部在《大涼邸報》上刊文,稱死者化靈魂進地府后,是收不到他們墓葬里隨葬的金銀明的。因為金銀和明不會像死者一樣轉變形態,也不會進另一個世界。
要想讓死者收到子孫的錢,必須要燃燒紙錢。因為紙錢燃燒化濃煙升天空消失,就像亡魂離軀、升天堂;紙錢經過燃燒后,就會轉變為“氣”態,隨著亡魂一道進黃泉之下。
因此,只有燃燒紙錢,死者才能收到錢;而且在地府里,也不以金銀作為貨幣,隨葬的其他死者生前使用過的皿,也完全不能使用。只有用紙做的錢,和用紙扎的皿,才是黃泉之下能夠使用的貨幣和皿。
此文一出,涼國百姓很快就“上當”了。首先,這篇文章刊登《大涼邸報》上;其次,劉范在文中所說的也有道理,死者轉變靈魂形態才能進另一個世界,那麼隨葬品自然也要轉變形態,才能跟隨死者一同進地府;最后,此時于封建時代,本沒什麼科學可言。
故而劉范這一歪理一經傳出,涼國百姓紛紛“上當”。不僅是涼國百姓,就算是涼國朝廷里的尚書、侍郎,也都對此深信不疑。盧植、田等人要不是和劉范一同計劃此事,知道這是劉范為保護金銀不流失所宣揚的謊言,估計也會相信。
在劉范這一篇文章傳出后,涼國各地的制作冥的工場,紛紛改弦易轍,開始使用紙張來做隨葬皿的形狀。甚至隨葬的陶俑,也一律改紙扎的紙人紙馬。因為紙張制造技仍然屬于涼國的機,所以只有工部掌握著,當然工部制造出來的紙張價格十分低廉。劉范干脆命令榷部聯合工部,開始印刷“天地錢莊”紙錢。紙錢正面畫著漢代普遍信奉的東王公和西王母二人,背面畫著亡魂在黃泉之中沐浴的場景,正反面均有“天地錢莊”四個大字。
“天地錢莊”紙錢的推行,更推了薄葬之風的流行。涼國百姓接“天地錢莊”紙錢的速度,遠比接新式錢幣的速度快得多。從此之后,涼國百姓不再以真金白銀來陪葬,而改燒“天地錢莊”紙錢;也不再以死者生前所使用過的真實皿隨葬,而是改用紙扎的皿,比如紙人紙馬、紙傘紙鞋。
對于這一點,劉范大為滿意。金銀作為有流通價值的天然貨幣,又是貴金屬,如果被隨葬,那就等于是直接讓社會財富憑空消失,化為烏有。厚葬之風,其實就是披著孝道外皮的鋪張浪費。所以,剎住厚葬之風不僅有利于避免金銀的流失,更有利于避免社會財富的流失。
而取代真金白銀和真實皿的紙張,可就低廉多了。工部掌握著紙張制造的技,能夠生產出大量的紙張。能夠用一張白紙,換來真金白銀的保全,劉范覺得這十分劃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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