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夏的選擇意味著萬歲隻要追究,便要和青雲一起坐牢,良書也不能幸免。
寧可眼看著杏子的孩子安全無恙,也要犧牲兒子陪在丈夫邊。
杏子佩服,但不理解。
一家人沒必要死在一起,為什麽不給孩子一個機會?
沒勸,輕輕點點頭。
後來,才知道青雲是給過放妻書的,是素夏自己撕掉不要的。
杏子後半夜才睡下,一夜青連都沒回來,早晨起來時,桌上放著“放妻書”。
不知何時青連將紙頁放在桌上,又是懷著什麽樣的心離開這間承載著他們悲歡離合的房間?
杏子沒那麽多慨,揣上放妻書,來到育兒房,山兒已經懂事,會陪著妹妹一起玩。
這溫馨的場景要是發生在自己的小家中,該多麽完,此時此地看到,隻覺諷刺。
“山兒。”
“母親好。”小小的孩子已經懂得禮儀,向母親請安,眉眼疏離,並不親近娘親。
杏子眼淚浮上眼眶,將他強行抱在懷中,“山兒和寶珠一起和母親到府外居住,和母親一起生活好不好?”
滿懷希想聽到兒子歡呼的聲音。
山兒掙的懷抱問,“為什麽?”
“這樣母親可以教你學醫,開醫館。”
山兒搖頭,“祖母說山兒將來是國之棟梁,要好好讀書。山兒不想學醫,也不想和母親一起出府生活。”
“山兒不思念母親嗎?”杏子期盼地看著兒子。
小小的人兒頓了頓,回答,“從兒子出生就跟著祖母,已經習慣了。”
“還求母親不要將笙兒帶走。”
杏子站起來糾正說,“你妹妹名寶珠,是娘生下來就起好的名字!”
小人兒正道,“就笙兒,大名薛良珍。”
杏子失地搖搖頭,這孩子待像待客人。
突然又聽兒子用教訓的口氣說,“母親是薛家兒媳,在家從夫,夫死從子,兒子勸母親住回薛府,好好養笙兒,還小不懂道理,時常因想念母親哭鬧。”
杏子淒涼一笑,失了兒子,好在還有兒。
“你真不願同母親單獨出府?”
山兒堅定地搖頭,“不管薛家富貴還是貧窮,山兒是薛家嫡孫,不會離開。”
杏子抱了抱一直跟在邊,不吵不鬧乖巧異常的兒,兒著的臉頰低聲說,“我是寶珠。”
杏子驚訝地看向懷裏的孩子,的小臉上有種超越年紀的聰慧,像一縷,破開了杏子多天縈繞在頭頂的雲。
……
青連理解杏子要保住孩子的心。
他沒再和杏子打照麵僅僅是因為沒話可說。
花冠和私運鐵礦和杏子一點關係也沒有,相反杏子早就警告過青雲停手,還拿出辛苦攢下的銀子幫素夏兩口子填窟窿。
於理於,不欠青連也不欠薛家。
青連說服自己,心中卻難以平靜,為什麽沒做錯任何事,自己還會有怨懟之心?
為什麽聽到二嫂說要陪著青雲,要死一起死,還那麽羨慕?
等杏子立過戶,將孩子接出去,他就會向皇上說明一切。
和青雲商量時,青連終於強勢地表示,如果不想一家子都死,就按他說的去做。
他思維縝,從賬本到主要人員,都考慮到了。
甚至考慮到將家中值錢東西都變賣掉,銀子集中在一起付給自己可靠的朋友,將來好上下打點,理後續事宜。
青雲崩潰地抱住腦袋,這一晚分明是在給薛家全員辦後事。
青連冷漠地將事代完,並叮囑嫂子監督二哥全部完,“這是薛家最後的機會,惡名我都背了,別你六弟白背了這罪孽。”
他沒理會二哥的懺悔,“是我害了你,還連累了母親……”
現在說這些都晚了。
……
杏子立戶之事很順利,就是接走寶珠事費了點事。
開始薛府不讓接,是青連出麵將孩子帶出來,一如那日,他將孩子帶離杏子。
兩人站在小院中,杏子還記得自己買下宅院時的歡喜,現在兩人即將為陌路。
他把寶珠遞到杏子懷中,兩人相對無語,他低聲說,“對不起。”
一陣風,吹過隔壁的花樹,花瓣下雨似的飄灑過來……
青連穿著蒼藍的袍子,袍角被風掀起老高,他眼中沒有怨恨,平靜地看著自己深的子,從年輕一直到現在的子,聲吐出兩個字,“再會。”
花瓣灑了他一肩一頭,他掉頭而行,蒼藍的背影越來越遠,空留一片孤寞。
杏子抱著寶珠站在那片紛紛揚揚下不完的花瓣雨中。
孩子的小手上的臉,聲氣,“娘親,你怎麽哭了?”
……
王珍兒對李慎異常寵小妾十分驚疑。
袁真樣貌算得上麗,但長相並非李慎的原因。
在花園中親眼看到李慎陪伴袁真,他看向的眼神有依、纏綿,似在燃燒。
他從來沒用這樣的眼神看過任何子。
他!
珍娘心下糾結,自問沒做錯任何事,連李慎的尊重都是勉強得到的。
是李慎到的教養使然,維持著皇族應有的禮儀。
他對袁真很隨意,並不在意禮製規矩,像經年相還包含意的舊人。
饒是珍娘不他,也會心頭酸。
更讓珍娘詫異的是,有一天看到了炎昆的影。
那麽高大健壯的男人,這府上隻有炎昆。
追幾步卻失了他的蹤跡。
回到主屋,珍娘來夏雨,“你好好跟著袁真,我總覺得這人不簡單。”
袁真完全沒有和爭風的行為。
對於李慎來陪王妃,不置一詞,那種大方不是假裝,眼裏跟本沒李慎。
這個傻王爺卻像中了魔,整日圍著這個小妾打轉。
聽不得別人對袁真說一個“不”字。
……
這日,夏雨奉命跟上袁真。
袁真悠閑地在花園裏逛,時快時慢,一會拐道彎,一會停下來看花。
不知怎麽,就跟丟了。
夏雨迷地四查看,聽到後有聲音,轉頭見袁真似笑非笑瞧著。
“跟蹤我。”篤定地說,“你跟不到我,你這個級別隻夠跟一跟李慎。”的輕蔑寫在臉上。
夏雨以為是嘲笑自己武藝不夠。
“那比試一下?”不激,一下就想拔劍。
“收起來!”袁真一聲斷喝,聲音得很低。
夏雨不服,袁真說,“你還嫌給你家小姐惹的麻煩不夠?”
“走一個嬤嬤教訓不到你們是吧。”
“在院裏公然佩劍,王珍兒還能更蠢點不能。”
袁真不屑地掃視夏雨,縱使對方的劍尖已指到眼珠前頭,眼也不眨一下。
輕輕用手指一彈,將劍彈開,“在這裏生活,你得用腦子。”
夏雨反駁,“以為就隻有你有腦子?”
袁真向前邁上一步,與夏雨麵對麵,“我不但有腦子,還有勇氣。”
“你枉有武藝,和你家小姐一起做過什麽?”
夏雨突然氣短,袁真和臉對臉,近到互相能看清對方的睫。
袁真一字一頓,“一個孩子死在你們麵前,你們視而不見。”
夏雨慌了,下意識就分辯,“你怎麽知道死了?我們不知道!”
“你們不想知道,你們隻是做了更有利自己的選擇。”
袁真輕盈一閃,向前走,頭也不回,“別惹我,你們幾個加起來也惹不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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