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婳川心頭驚嘆，如果能為這把琴的主人，就算對琴不怎麼興趣的人，怕也要上彈琴了，落座，打開案桌上放置的那一本曲目。

選了那一曲《葛生》。

藍婳川彈琴的手藝，還比較生疏，可是在手指到琴弦的瞬間，那種微微的震和嗡鳴，卻像是滲到的魂魄里，帶起同樣的戰栗。

葛生蒙楚，蘞蔓于野。予亡此，誰與？獨？

葛生蒙棘，蘞蔓于域。予亡此，誰與？獨息？

角枕粲兮，錦衾爛兮。予亡此，誰與？獨旦？

夏之日，冬之夜。百歲之后，歸于其居。

冬之夜，夏之日。百歲之后，歸于其室。

這首曲子調子很惆悵哀傷，可是彈來，卻著平靜，淡漠，在跟不堪的前世告別，在極其冷靜地哀悼過去的事，過去的人，過去的選擇和錯誤。

茶溫正好，趙月澤正準備輟飲，琴音耳，纖如玉的手指，緩緩將杯盞放下。

彈琴人的技巧，在普通人里算是一般偏下，在的面前，可以說是慘不忍睹，可是這琴風，這其中的，反而是行云流水，拿起放下，決絕又利落，甚至還能聽出嘲諷，聽出譏誚，又或者，聽出了一殺伐，這種殺伐，藏在風淡云輕又隨意的緒里。

趙月澤震驚了，其實一直不太清晰，究竟要等到什麼樣的人，只說要看琴心，可琴心又是什麼樣子，也描述不明白，直到那個人出現，才恍然，機緣終究是到了。

這首曲子其實很短，連著彈兩次就行，藍婳川彈罷之后，手指輕輕放在琴弦上，著余下的震。

就算得不到，能彈一曲，也算是三生有幸了。

方才彈琴，已忘記自己是在被考驗，只想趁著這個機會，好好一下這把琴的難得，的心境，完全和琴聲融合在一起，在其中得到抒發，直到現在，才幡然醒悟，自己何時，何地。

“藍二小姐，澤姐姐有請。”小樓進來，滅了燈盞，這個屋子中央，只見銀月之，令人心馳神往。

藍婳川才走出屋子，就聽到一個聲音在外頭響起：“我家小姐已經打聽到了，天音琴的持有人就住在這個屋子里，無論如何也要見上一面。”

“這位姑娘，您真的是找錯地方了，請不要打攪我家主人。”趙月澤邊的小擋在門口，不讓人進來。

“打攪麼，天音琴的持有人，曾經放言，要為天音琴尋找有緣人，這兩年更是有迫切之意，我雖然琴技不高，但在帝都也能排上名頭，想必還是有資格試上一試。”子的語氣聽著禮貌，但卻著一難以掩飾的驕傲。

“就請這位小兄弟，為我通傳一聲吧，我必激。”

“抱歉姑娘，您既然找上門來了，按理來說也不是一點機會也不給你，主要是我家主人今晚有客了，明日你再來吧。”

這小可不擅長說謊，再看來人貌人，說話也輕聲細語的，他也不由得放了姿態。

“有客了？客人是誰呢。”來人不是別人，正是藍芊，暗夜朦朧的線里，的眼里閃過一冰冷。

的琴雖然好，可是比起來三大古琴，還是遜了一大截，要是一個琴技稍微差的，得到了天音琴，只怕會上一頭，高手之間較量，差之毫厘，結果謬以千里。

“這個，我也不知道，只是主人當晚有客了，是不會再見客的。”

藍芊皺起了眉頭，方才好像聽到了一陣琴聲，個中倒是頗有致，更蘊著常人難以企及的心境，可是從專業的眼來看，那個人的琴技實在是爛到了極點，很多人可不像能夠辨別其中深意，這樣的琴聲，十分制的話，只能得到一兩分，幾乎是被當視聽垃圾理。

難道天音琴的主人見的客人，正是方才彈琴的那位，按說那樣的琴聲，應該彈了之后被趕出來才對啊，有什麼資格得到招待？

個人的心境，是一回事，琴技是一回事，本不能混為一談。

藍芊頓時有一種不詳的預，這陣子凌云書院到鬼市尋覓天音琴的學生越來越多，所以也費盡心思，嘔心瀝地尋找天音琴的主人，生怕落到了別人的手里，難道現在，有人終于得了機會？真的很想沖進去看看，那個人究竟是誰？

都說天音琴如今的持有者子清淡倨傲，幾乎沒有能夠令滿意的人，可是現在屋子里被考驗的人還沒有出來，越想，藍芊心中越是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