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宗熠微微嘆口氣，沒有多說什麼。

平皇吃著橘子，躺在搖椅上，很長時間也沒說話。

姬宗熠也不做聲，在一旁小火煨茶。

半晌，平皇才慢慢開口：“秦國的天，是真的清朗啊……”

姬宗熠含笑遞過去一盞茶：“依法治國，政通人和，天當然清朗。”

“這兩個孩子做的像樣，比你我都強多了，難怪……世界是他們的。”

“很大的一個世界。你剛才去過書房了吧，夠不夠大？”

平宗點點頭：“前所未見的大世界，他們這輩子能不能打得完呢……”

“能，我反正相信。”

“嗯，都打下來，這才真正的人皇。”

姬宗熠笑笑：“您就安心等著看。這條小魚啊，遲早會化作主宰世界的真龍。”

平宗剛要開口，忽然傾蓮池炸開一朵小水花，一條小魚嗖的一下跳到平宗膝蓋上，兩條尾支撐直立著，瞪著一雙大眼珠子嘰里咕嚕打量他。

平宗驚訝一聲，坐起：“這……就是金鱗？”

姬宗熠點點頭：“龍元在它，它遲早也會化龍。”

平宗越看這小家伙越可，忍不住手指輕輕和江小魚的鰭了，江小魚同學頓時歡快的跳起來，隨后一下子落在平宗掌心。

平宗樂開懷：“好可個小家伙。”

姬宗熠道：“您常去龍脈地宮，而且上有應龍脈傳承，它很悉。”

平宗點頭，被江小魚逗得樂不可支。

姬宗熠還從來沒看到仿佛拿到心玩孩般的平宗，心中有些好笑：“父皇啊，茶都快涼了，趁熱喝點。”

“喝什麼茶，今兒啥日子，換酒！”

“誒！好咧！”

——

魏國，文登城。

曹子健看著一華貴的妹妹：“蠻兒啊，你這一，跟陪嫁似的。”

曹纓橫他一眼：“懂個屁，嫁了，我就不遠了。”

曹子健呵呵一笑：“得看魏國況。”

曹纓微微瞇起眼睛，芒有些凜冽：“兄長，這個王，我得做。”

曹子健舉著杯子的手微微頓了下，慢慢放下酒盞，語氣深長：“決定了，就沒有回頭路了。”

曹纓目低垂，眼神卻前所未有的堅定。

“我并非僅僅為兒長。很早之前，我就把嬴無雙當偶像，可我發現自己做不到。然而，一路走來，我終于知道，沒有什麼是天生的，我們每個人都生活在這滾滾紅塵滔天大勢之下，他說的對，我們在推歷史，歷史也在就我們。若終歸要有人去擔當什麼，我愿意。”

曹子健沉默片刻，微微頷首：“既然如此，二哥幫你。”

曹纓點頭：“不謝了。”

“謝什麼，也是為我自己，也是為了大魏百姓，再說高尚一些，為了這人間。只有你上去，才是最低的代價。”

曹纓抬起頭，“那麼，我的軍師，下一步，你可有想法？”

曹子健輕吁口氣，語氣緩慢而認真：“廢掉大哥。”

曹纓頷首：“和我想到一起。父王只有你和大哥兩個兒子，一旦大哥不行了，就只有你。而你，在幫我。”

曹子健道：“但大哥手里有風字營，背后有大帥夏侯淳，旁有十六重臣，最近又拜師司馬如。”

曹纓道：“你手里有火字營，我有山字營。你背后有華裳行財力，我背后有驪山商貿，你我加起來，能影響朝堂八大重臣。至于司馬國師……”

微微一笑：“你相不相信，他從很早之前，就希我做王。”

曹子健吃了一驚：“有這種事？”

曹纓角勾起：“他的確忠于大魏，且與父王刎頸之。但他也是聞人太師的弟子。而聞人太師不管心中如何輾轉，終歸是接下了太子太傅的位子。這位老太師，一生糾結于大周，卻終于在糾結中，通過書狂徒將蒼陵推上了驪山，通過白石公將晉國綁上了大秦，也影響了司馬如的心思。”

曹子健頗有點不可思議：“你的意思是，背后都有他的影子？”

曹纓道：“你覺得呢？”

曹子健沉思良久：“好像……是這麼回事啊。那麼，國師何時向你表的心思？”

曹纓角勾起：“最早是從帝登基之后。但那時，國師還抱著固有思想，總覺得子還是不行。后來我生下了江凡的兒，他還在輾轉猶豫，直到江凡徹底曝皇太子份，他覺得越發沒辦法理解老師，他思前想后，最終找到了老太師，賭上自己的命換來一個真相，而這個真相，才真正讓他下定決心，扶持我。”

“這個真相，想來是圣戰。”曹子健明白過來。

“不錯，圣戰。司馬國師為何收下曹垣做弟子，就是為了降低大王和大哥的戒心，而且他最近悉心教導大哥，甚至幫他得到了許多實權，這就進一步讓大哥信奉。”

“照這麼說，我們有很大希啊。”

曹纓點頭：“希雖然大，難度也非常大，父王是絕不會同意的。所以，第一步必須除掉大哥。”

曹子健悚然：“除掉？我們說的是廢掉……”

曹纓盯著他：“只要他不死，哪怕只有半口氣吊著，父王都不會那麼快把機會給你，而我們最缺的就是時間。”

曹子健吸了口冷氣：“沒有別的辦法……”

曹纓看著他的模樣深深嘆口氣：“你始終是你，優寡斷，用事。不過，也幸虧是這樣的你啊。好吧，我告訴你，我的辦法，是李代桃僵。”

曹子健一愣：“說說看？”

曹纓道：“只要讓父王以為他死了就足夠，而這點對天狐來說，并不難。”

說著，手里出現一個面。

“這就是天狐面，可以化作任何一人的模樣。所以……”

“我們只要將大哥擒住，關押在一個沒人知道的地方。”

曹纓道：“這件事并不容易，但非常有趣的是，我們有一個非常好的魚餌。”

曹子健眼神微微一，出一手指指了指自己：“我？”

曹纓微笑：“登州你的表現遠勝大哥，他的危機很重啊。”

曹子健沉思一陣：“那麼，我就要引他出來，忽然有個想法……”

曹纓出一怪異的笑容：“能讓他相信你的確是在出去的，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