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馮秀貞的聲音再次響起：“阿宴，有些話，要想清楚再說出口。一旦說出來，就收不回去了。”

“我知道，可我還是想說。”

“……你說你喜歡雨眠，那雨眠呢？喜歡你嗎？”

姜還是老的辣，一句話，就問得他啞口無言。

“阿宴，你的堅持和固執，沒有任何意義。雨眠已經找到了自己的幸福，你又何必……非要去摻一腳？”

沈時宴笑了：“外婆，您應該比我更明白，這世上沒有什麼關系是牢不可破的，也沒有什麼會始終如一。”

馮秀貞：“……你只是沒見過，不代表不存在。”

“只要他們沒結婚，這段都不算穩固，不是嗎？即便結了婚，將來的事，又有誰說得清楚？”

“阿宴，我打電話是想勸你。”

“我知道，外婆……”他語氣稍緩，“但有些事，如果就這麼輕易放棄，我怕將來后悔。”

“難道做了，就不會后悔？可能到時又是另一種后悔！”

“那我也愿意承擔。”

馮秀貞：“……”勸不，本勸不。

“……算了，”老太太長嘆一聲，“你們年輕人的事，我管不了，只一點，希你能答應我。”

沈時宴：“您講。”

“無論你想做什麼，都不可以傷害到雨眠。這點，能保證嗎？”

“當然，我怎麼舍得傷害？”

“話先別說太滿，我是要以觀后效的。”

“……好。”

這場談話，馮秀貞的目的沒能達到，但似乎……又達到了。

……

邵溫白和蘇雨眠一起玩到九點多，巷子里人慢慢多了起來，小朋友們也全副武裝、拿著玩雪工群結隊出現，兩人才上樓。

到家后，蘇雨眠立馬下被雪打的外套、蹬掉已經的長靴，換了干爽保暖的居家服。

這邊剛收拾好，敲門聲就響起來。

蘇雨眠開門，只見邵溫白已經換好服，手里提著包，包里裝著電腦：“準備去實驗室了？”

“嗯。”

“那你快去吧，早點結束，早點回家。”

“好。”

蘇雨眠站在門框邊，目送男人下樓離開，直至再也聽不見腳步聲，才關上門。

中午，簡單做了點吃的。

吃完，收拾好廚房，便坐在客廳抱著電腦，整理論文資料，不知不覺就是一個小時。

蘇雨眠打了個呵欠，有點困，索進了臥室午休。

一覺醒來，又是一個小時，這會兒已經下午三點。

走到冰箱前，拉開看了一眼，新鮮蔬菜所剩無幾，倒是有幾瓶沒過的鮮牛，還有兩天就過期了。

看來還是得去趟超市。

蘇雨眠換好服，拎個購袋就出門了。

不料，剛走出單元樓，就聽見小孩兒哥的驚呼：“……這也太像了！誰堆的？牛X！”

蘇雨眠循聲去，只見幾個小男孩兒正在巷子另一頭，把雪人圍在中間，里還時不時發出一陣驚嘆。

“這也太強了！”

“哪路大神，我要頂禮拜！”

諸如此類的話。

蘇雨眠角上揚，輕聲道：“我男朋友~”

說完，轉出了巷子，開開心心往超市去了。

除了新鮮蔬菜和水果，還買了些烘焙原料，什麼黃油、淡油、低筋面之類的，正好趕在過期之前，把家里那幾瓶鮮牛用掉。

回去的路上，蘇雨眠順道去驛站拿了兩個快遞。

一個是邵溫白的剃須泡沫，家里的快要用完了，這次換了個牌子。

至于另外一個……

很好，從快遞單上看不出任何廠家信息。

保工作做得好。

蘇雨眠又仔細檢查了一遍，確實沒有“岡本”這類的字樣。

兩個快遞都不大，順手就裝進購袋里。

剛走到樓下，忽然腳步頓住。

“哥？”蘇雨眠有些錯愕地了一聲。

巷子里原本背對而立的男人緩緩轉，果然就是沈時宴。

“你怎麼來了？”蘇雨眠走過去，“有什麼事嗎？是不是外婆……”

“兩位老人家好好的，你想什麼呢？”男人失笑。

蘇雨眠這才松了口氣：“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我還以為……想著如果不是十萬火急的事，你這麼忙，應該沒時間親自過來找我才對，所以就……”

沈時宴：“今天不忙。”

蘇雨眠發現他臉有些蒼白。

雖然說話語氣還是跟平時差不多，但眼神還是不可避免泄了一淡淡的疲憊。

“還說不忙？我要沒猜錯，昨晚熬夜了吧？眼睛這麼多紅……”

沈時宴啞然：“還真是……什麼都瞞不過你。”

“聽外婆說，你現在已經全面接掌沈氏集團，雖說新上任三把火，忙才是常態，但也要注意休息才行。”

“好。”

……是在關心他嗎？

沈時宴目落到手里的購袋上，“去超市了？”

“嗯。買了點和菜。”

但這個份量……

一看就不是一個人的。

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意識到兩人真的同居了，心還是不免往下一沉。

接著，針扎般綿的痛襲來。

“……他人呢？”

“？”蘇雨眠愣了一下。

沈時宴又補充道：“邵溫白呢？他沒陪你一起去超市？”

“沒有。他去實驗室了。”

“這麼忙？我看他昨天閑啊，都能趕過來吃晚餐，還以為他放假了。”

蘇雨眠點頭：“是放假了。不過出現了一些特殊況，需要去實驗室理。也就最近這一兩天，其余時候，他都在休假。”

沈時宴手，準備接過購袋：“我幫你拎。”

“不用，我自己可以的。”

男人輕笑，指了指手上的勒痕：“這可以？”

“……不是想著快到了嘛……”

沈時宴：“上樓更難走，這里又沒電梯。再說，我在樓下等了這麼久，手腳都僵了，不打算請我上去喝杯熱茶？”

“當然不是……”

“行了，走吧。”

最終那個裝滿東西的購袋還是到了男人手里。

上樓的時候，蘇雨眠走前面，沈時宴稍稍落后兩步。

“去拿快遞了？”他問。

“嗯。”

“買的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