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君康堂出來,孟筠枝帶著春雯去廣福坊那逛了一圈,里外看了看,隨后又將人送回君康堂后院,這才回了顧府。
春日正好,由側門時,便見假山流水,尾竹濃綠。
再廊道往前,庭院中綠蔓青蕪,百蕊含英,亦有陣陣花香撲鼻。
孟筠枝一門便摘了帷帽,此時發髻上的碧玉簪在日的映照下,奪目生輝。
一襲胭脂雪繡花百褶,擺隨著走輕晃,腰肢,足以與院中楊柳花枝相媲。
春雯終于離開了紅袖樓,酒樓一事也有了確切的進展,孟筠枝心不錯,腳步稍緩,饒有興致地欣賞起院中景。
主仆三人走走停停,間或傳來輕聲細語的談笑聲。
不過拐角一轉,孟筠枝便瞧見了兩道高大拔的影。
顧凜忱今日一濯絳寬袖錦袍,姿筆,眉目朗,不說話時整個人冷肅凌厲。
而在他旁的那個男子,則是著緙蟒袍,面容俊逸,不知和顧凜忱正說著什麼,邊帶著笑,周正溫和。
這人孟筠枝認得,是三皇子葉瑾鄞。
被顧凜忱帶回府一事終究不是什麼可以擺在明面上說的事,孟筠枝一時之間有些拿不準,不知是該大大方方上前行禮,還是該不聲地轉避開。
就在猶豫間,顧凜忱和葉瑾鄞已經看到。
春風微拂,聘婷之姿立于廊道中,發和擺微,纖纖形猶如柳般韌。
葉瑾鄞沒想到今日到顧府還有這般意外收獲,眉梢微揚,看向顧凜忱的目里帶著明顯的揶揄。
而顧凜忱眉目冷峻,卻在看到孟筠枝時,眸中多了幾分溫和。
男人目有如實質,孟筠枝這下想裝作看不到都不行,只能提著擺上前。
聲音輕緩,“民見過三皇子殿下。”
低首彎膝,禮數周全。
禮部侍郎教養出來的兒,自是儀態規矩皆挑不出錯。
但自稱民,亦是不愿認下所謂的“罪臣”家眷份。
葉瑾鄞邊含笑,淡聲道,“起來吧。”
“謝殿下,”孟筠枝起,又看向一旁的顧凜忱,“大人。”
如此,便算是打過招呼了。
顧凜忱看著在后的香巧手中拿著的那只帷帽,道,“剛從外邊回來?”
孟筠枝微微頷首,“是。”
有葉瑾鄞在,不好多與顧凜忱說什麼,便再度行禮,“民不擾二位雅興,先行告退。”
葉瑾鄞卻是還想再說些什麼,瞧見旁的顧凜忱冷著一張臉,這才了鼻子,肅著聲音,“行吧,退下吧。”
“是。”
話落,側過,目送著兩個男人離去。
直至拐過廊道,葉瑾鄞腳步微頓,又后仰著子去瞧剛才行過的那。
已經沒有了孟筠枝的影。
他直起,“嘖嘖”幾聲,“我道阿忱近日怎麼到點便下值,不復往日那般勤懇勉勵,事事躬親。”
顧凜忱卻是冷睨他一眼,“三皇子殿下倒是說說,下如何怠工了。”
葉瑾鄞笑了幾聲后恢復些許正經,道,“如今你算是得償所愿了?”
“想來不久之后,顧府便有喜事可以辦了。”
聽到他的話,顧凜忱眼底晦暗不明,結微滾,“還不是時候。”
他知曉孟筠枝自己還有未完的事,要做,那他便一邊陪著一邊等。
更何況孟文康尚未沉冤得雪。
他聲音肅沉,葉瑾鄞也想起了現下孟侍郎尚在流放當中。
孟家這一堆事,若是解決不了,想來顧凜忱還有日子熬。
今日葉瑾鄞過府,也是想要與顧凜忱商議此事。
——
書房之中。
兩人分別坐于梨木圈椅上,手邊各自一盞茶。
子昕退了出去,帶上門。
“前段時間你所言之事,如何了?”
顧凜忱低首抿了口茶,“截下了幾次刺殺意圖。”
朝堂之中,葉瑾鄞對于孟文康的印象,僅是偶爾的幾次公務面之中,對方板正有序的格。
孟文康因“監守自盜”一案被流放,葉瑾鄞并未過于在意。
直至顧凜忱匆忙回京,葉瑾鄞才知曉,原來孟文康便是顧凜忱心念之人的父親。
彼時案子已經定下,他們能做的,是先保住孟文康的命。
思及此,葉瑾鄞道,“看來孟侍郎一案,果然有異。”
平白無故被陷害,許是他發現了什麼事。
“他離京之前可曾留下什麼線索?”
“未曾,”顧凜忱搖頭,“那案子的卷宗我仔細翻閱過,證鏈齊全,定案定得很快。”
“我猜測,孟侍郎自己應是也沒想明白這其中的緣由。”
孟文康許是發現了什麼事,但在還未真正弄明白之前,便已經被對方察覺,因此對方先下手為強。
“北上流放之路不好走,”葉瑾鄞嘆了聲,“你救得了他一次兩次,但時間久了,亦有被察覺的風險。”
這道理顧凜忱自也明白。
“孟家出事的十日前,孟府曾遭盜賊侵擾,此事或與那案子有關。”
聽此言,葉瑾鄞抬眸看他,“那盜賊可抓到了?”
顧凜忱沉片刻,“應是快了...”
“大人!”
話還未說完,外頭便傳來敕奕的聲音。
顧凜忱眸底閃過一暗芒,道,“進。”
敕奕,見葉瑾鄞也在此,恭敬行禮,道,“大人,那盜賊抓住了。”
“哦?”
葉瑾鄞也來了興趣。
“人已經被帶回大理寺,您看要如何置?”
人既抓到了,顧凜忱必定是要親自去審。
他站起,看向葉瑾鄞。
葉瑾鄞立刻明了,擺擺手道,“你先去忙吧,我回去了。”
兩人一同出了顧府。
顧凜忱往大理寺而去,而葉瑾鄞則是了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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