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沈硯知和楚霽明談了許多。

談得越多，越深，沈硯知的臉就越沉。

權貴里的婚姻，跟權和貴掛鉤，唯獨靠邊站。

“硯知，這里面的糾葛，楚璇不懂，但你肯定懂，你能理解我嗎？”楚霽明唉聲嘆氣，愁得眉頭都沒舒展過。

他去杭城逮楚璇時，見到了秦懷。

小伙子確實不錯，年輕，長得也帥，很維護楚璇，也比楚璇懂事。

要說家世，父親秦勇是杭城赫赫有名的電商大鱷，他英國牛津的研究生，回國就繼承家業，并不像有些富二代那樣，只知道吃喝玩樂混。

兒的眼是好的，秦懷這個人也是好的，錯就錯在，他們不逢時。

“是家里的獨生，盡了家族給的榮耀和面，如今家族有難，必須站出來，由不得任了。”

“硯知，楚璇信任你，聽你的話，你幫楚叔勸勸。”

楚霽明臉上就寫了一個字，難。

沈硯知唯有嘆氣，“好。”

紅旗國禮又穩穩當當地駛出釣羽臺七號院。

聞溪回頭看了一眼，那片綠林當中的奢華和尊貴，有的人出生就有，出生沒有的，這輩子大概也不會有。

聞溪按按沈硯知的手，問：“你怎麼看？”

沈硯知搖頭，“別人的家事，我們不宜手。”

“那楚璇和蘇翊就是下一對韶柏哥和宋蔚姐了。”

“楊韶柏和宋蔚不是很好嗎？你看小恩，多可。”

聞溪愣愣地眨眨眼睛，想了想，又問：“那秦懷呢？”

“你還管那個小趴菜？”

聞溪白了他一眼，“你別瞧不起人。”

沈硯知忽然握的手，深邃的雙眼好似一潭深淵，讓人捉不出他的喜怒哀樂，也窺探不到任何的。

聞溪害怕他突然認真的樣子，“你別一副深沉老學究的樣子，我看了張。”

沈硯知抬起的手，親吻的手背。

又摟過的肩膀，親吻的臉。

他把所有的耐心和，毫無保留地，全都給了心的姑娘。

“幸好，我們速度快，領證了。”

“？”

“小溪，謝你這麼好，讓我有底氣堅持這麼久。”

聞溪惶恐，“你能說點我聽得懂的話嗎？你這樣，我害怕。”

“楚家和蘇家需要一場聯姻來鞏固權勢，且迫在眉睫，楚璇和蘇翊都逃不掉。”

“為什麼？”

“舉個簡單的例子，如果楚家和蘇家是兩艘船，一艘缺糧，一艘缺油，必須兩兩合作，資源互通，才能繼續在海上航行。否則，兩艘船誰都靠不了岸，都要傾覆。”

例子簡單，現實殘酷，聞溪沒再追問。

沈硯知又道：“至于秦懷，他們往時間不久，能放下最好，放不下的話……只能看他自己造化。”

聞溪想到楚璇淚流滿面的樣子，那麼熱烈活潑的一個孩，哭得那樣慘，也會跟著一起難過，“你之前不是答應楚璇會幫麼，怎麼現在口風變了？”

沈硯知一陣嘆息，“強不過命運，爭不過現實，逆天改命得靠自己，旁人不了一點手，這是他們三個都要上的必修課。”

聞溪心尖泛酸，“你是不是也一直在上課？”

沈硯知輕吻的額頭，“我畢業了。”

聞溪抬起下，主吻他的。

沈硯知的背，拿回主權，加深了這個吻。

在這片大海之上，或風和日麗，或風雨飄搖，多幸運，還能與你手牽手。

傍晚，飛機落地杭城機場。

走時一輕松，只帶了隨背的包。

回時多了一個大箱子，都是楊從心要他們帶回的。

沈硯知一手推箱子，一手摟聞溪，閑庭信步地走出機場大廳。

“老大，嫂子，”宋濤突然從接機人群中冒出來，抱拳作揖，“祝兩位新婚快樂，早生貴子。”

聞溪害點頭，“謝謝。”

沈硯知早有預料，拿出一個喜糖包給他。

“謝謝老大，謝謝嫂子。”

沈硯知宣了結婚證，底下的留言多得看不過來。

微信、短信、電話，一大堆問詢或祝賀的人，他覺得煩，關機了一下午。

“宋濤，今天辦公室沒有重要事吧？”

“沒有沒有，最大的事就是副書記您領證，辦公室都炸了。”

“上班時間聊這些？”

“呵呵呵，下次不敢了。”

沈硯知一個飛踢踢中宋濤屁，“沒有下次！”

“哎呀……僅此一次，僅此一次。”

回到保俶的住。

沈硯知收拾箱子里的東西，多數都是滋補品，有滋的，也有補的，楊士為了抱孫子，想到了方方面面，恨不得把張阿姨也塞進箱子。

聞溪來不及領證的喜悅，趕撥通了秦懷的電話。

“喂，秦懷，楚璇說你不接電話，你怎麼回事？”

電話那頭沒有聲音。

聞溪看了看屏幕，確認是秦懷的號碼，又問：“秦懷，你現在在哪？說話！”

“聞溪，”秦懷開口了，一開口，聲音都是啞的，“幫我轉告楚璇，以后別聯系了。”

“……”

“你別笑我，老子就是失了。”

拽拽的口吻，破碎的聲音。

聞溪心里說不出來的難，“我怎麼會笑你？你和楚璇，真就這樣了？”

“不然呢？你讓聽爸的話，好好結婚，好好過日子。我是男人，我無所謂的。”

聞溪更難了，“你別說反話。”

“不是反話，你幫我原封不轉告吧，謝謝了。”

“需要一起吃飯嗎？”

“不需要，我不聽沈博士念經。”

沈硯知就在不遠，看他可憐，才沒有懟回去，“我的課很貴，你不聽，我還不想說！”

秦懷苦笑出聲，“對了，還沒恭喜你們，祝你們永遠幸福。”

沈硯知嘆氣，“出來吃飯吧，我們請客，讓你沾沾喜氣。”

聞溪也說：“出來吃飯吧，隨便聊聊也行。”

秦懷還是拒絕，“舊的不去新的不來，新的都在排隊等我，我哪有空跟你們一起吃飯？老子就是玩，老子就是個混子，老子快活著呢。掛了，別再打了！”

說完，電話直接掛斷。

沈硯知搖頭，“他怎麼還跟以前一樣腦？！”

聞溪：“……”

外面下起了小雨，雨夾帶著冰粒子，打在窗玻璃上“啪啪啪”地響。

杭城的這波倒春寒來得又急又猛，氣溫一下子降到零下。

乍暖還寒的時節，有人失，有人新婚，人類的悲喜并不相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