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影石的畫面似乎是拍的視角。

隨著人走路來回晃，還有一些輕微的雜音。

視野也很有限，甚至只能看到人們的口。

攜帶著留影石的顯然是檀溪大長老，他一步一步走進悠長的銀白地牢。

兩邊的墻壁似乎是冰雕而，墻壁上每隔一步之遙就點燃著幽綠的火焰燈，將寒冰墻壁映照出幾分詭異。

若是宋汐在這里，定然一眼就能認出來，這便是當時關了原主宋汐十年之久的正門地下冰牢。

留影石中，隨著檀溪大長老走過拐角，頓時能夠看到森嚴的守衛穿著漆黑的鎧甲，臨列兩側。

雖然隔著留影石看不出修為，但是卻并不像是修仙界中人慣常的打扮。

地牢的盡頭是一方窄小的水池，冒著森森的白寒氣。

一道影背對著檀溪大長老，姿態慵懶的坐在水池邊上，男子長發披散，發尾浸染在水池中。

他披著一質地考究的藍斗笠，手腕帶著一圈藍的護腕，暗銀的紋飾看不清圖騰。

男子聽到聲音，耳朵微，偏頭朝著聲音的方向轉了過來。

圍著留影石的眾人這才看見，這人的眼睛上竟然纏著一圈白的帶。

“怎麼是你？”男子微微皺眉，似乎有些不耐煩。

眼前隔著的并不明的帶卻仿佛毫不影響他辨別來人。

“邱長尋那個老東西呢？”

“尊敬的大人。”檀溪大長老的聲音都帶著一幾不可見的抖，“門主為了給門主修復仙，元氣大傷，如今門事務盡數予我理。”

“您有什麼吩咐，直接吩咐我就是。”

男子隨意的抬起手，一道黑的霧氣瞬間朝著檀溪大長老飛來。

這撲面而來的黑霧看起來十分不祥，就連留影石外離得最近的神農門蘇啟大長老都下意識后退了一步。

黑霧彌漫的地方是留影石的視覺死角。

不知道男子究竟做了什麼，但是那一條黑霧很快便被男子收了回去，他神冷淡的點點頭，“我記得這一屆宗門排位賽在你們這里舉辦是吧？”

檀溪大長老恭恭敬敬：“是。”

“比賽分別都是什麼？”

藍斗笠的男子站起，留影石頓時只能堪堪看到他的口。

男子襟微敞開，鎖骨的位置一點鮮紅的痣點在冷白的皮上。

潤的發尾掃過鎖骨，留下一串水珠。

竟然帶著一說不出的。

隨著男子站起，檀溪大長老卻瞬間被一威得跪了下去。

“回大人的話......”

檀溪大長老的聲音明顯帶著一懼怕，“分別是問道階、大境以及般若浮生。按照歷屆的規矩，從道心、綜合實力以及心三個方面決定宗門排名。”

“最后才是個人賽。”

“那你認得這個人麼？”藍斗笠的男子腳尖停在檀溪大長老面前，一幅畫卷展開在他面前。

但由于檀溪大長老跪在地上視角有限，圍著留影石的眾人本看不清畫卷上究竟畫的是誰。

到昌夷老祖掃過來的視線，檀溪大長老瞬間開口做畫外音解說：“畫上畫的是宋汐！”

與此同時，留影石中的檀溪大長老也乖覺的回答：“回大人的話，此人是蓬萊島排行第六的親傳弟子，正門曾經的大師姐，魔修宋汐。”

一言驚起千層浪。

就連昌夷老祖都有些意外。

這個男人的裝束和當初永安城的銀很像，他一看便知道是地獄之眼那個老魔鬼的人。

甚至這個男子地位看起來并不低，大概率是和銀一個等級的使者。

昌夷老祖早就想到了正門和地獄之眼勾結頗深，但是他沒想到的是，當初銀那麼晦的給宋汐提供線索，居然都能讓宋汐這麼快被地獄之眼的人盯上。

那些狗東西的敏銳程度，還真是不減當年。

留影石中的藍斗笠男子略略沉，低聲重復了一遍宋汐的名字。

男子聲線偏低，音倦怠，像是在呢喃人的名諱。

在場的眾多修士卻人人心知肚明。

———這更像是一聲催命的喪鐘。

藍斗笠男子垂著頭，不知道在思索什麼，半晌才冷淡的吩咐，“般若浮生，把畫上這人同我安排到一起。”

留影石一晃。

可想而知是檀溪大長老嚇得一哆嗦。

他心中自然是苦不迭。

他不敢忤逆眼前的男子，但他也不想陷害宋汐。

不是他良心大發。

而是那畢竟是昌夷老祖的徒。

眼前的男子吩咐完拍拍屁就走人，宋汐真有個三長兩短，昌夷老祖卻大概率是查到自己的頭上，到時候沒得可是他的小命！

“大人......”

檀溪大長老還是鼓起勇氣開口，“宋汐畢竟是昌夷老祖的小徒弟，您......噗——”

您要不要換一個？

可惜話還沒說完，檀溪大長老就被猛地一腳踹在了地上。

一口鮮星星點點噴在了男子踩在他口的錦靴之上。

“你在教我做事？”

留影石似乎被踩到。

一陣劇烈的晃后，隨即徹底陷了黑暗。

……

檀溪大長老跪在地上叩首，大氣都不敢。

他并不清楚喜怒無常，行事全憑心的昌夷老祖到底接不接他的投誠。

這一個留影石還是當初為了能在邱長尋那里全而退，為了防止他擔心泄卸磨殺驢，這才多了個心眼留了下來。

沒想到居然是用到了現在。

昌夷長老漫不經心的把玩著芒熄滅的留影石，目落在了還在境之中躲避盧佳寧口水攻擊，嘻嘻哈哈的宋汐上。

“般若浮生是你們上次從四海仙境出來的那件上古佛門法寶？”

“是。”

既然選擇投誠，檀溪大長老自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他忽略了眾人各的目。

或打量、或譏諷、或是疑。

從出留影石的那一刻起，他就清楚，今日之后，無論是他還是正門，必然都臭萬年，名聲盡毀。

但他也只剩下了這一個選擇。

那就是提前為昌夷老祖提供消息，獲得昌夷老祖的庇佑。

他想活命。

活著比什麼都重要。

“般若浮生法寶是一汪盛在菩提瓶中的靈河，只要傾倒出來，就自一方小世界。”

檀溪大長老已經緩了過來，他條理清晰的開口，“據說這法寶中共有三千小世界，每一次傾倒都是不同的浮生，而進其中的人，無論是正派修士、靈還是魔修、邪修，皆會失去所有的記憶和修為，與普通人無異。”

“但是也有一種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