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娘不將王爺那些齷齪事細說給自己的丫頭們聽。

    再怎麽樣，夏雨們都是未婚配的黃花大姑娘。

    瑛娘頭次傷時，王妃幫瞞住旁人傷的形。

    怕想不開尋了短見。

    “定是有原因才不來見我，咱們且等兩天，瑛娘不是那種人。”

    夏雨等不及，自己去了璞玉軒。

    瑛娘穿著一件寬得不可思議的袍子，頭發簡單紮起來，臉上沒半分脂，臉有些發黃，單薄的在寬大的袍中晃。

    見了夏雨，沒多餘表，拿出一封信給夏雨，“幫我給王妃娘娘。”

    “沒了？”

    夏雨甩了甩信件，很薄，沒什麽份量。

    “沒話帶？”

    “出去時別讓人看到了。”瑛娘頭也不抬，態度十分冷漠。

    夏雨哼了一聲，罵了句“小人”，恨恨將信攥在手心，頭也不回離開小院，沒看到後瑛娘那雙含淚的雙眼。

    信上約王妃第二日午歇時，來璞玉軒會麵，一切到時詳談。

    夏雨在自家小姐麵前不餘力貶低瑛娘，說搞不好就是故意勾引王爺，意圖上位。

    付出一傷又如何，以後的日子領無憂。

    王珍兒對自己的四個隨侍十分寬容，一般不會發脾氣。

    但打斷夏雨多次，猶自絮叨，珍兒氣極了，冷笑，“這樣的榮華給你，你要嗎？”

    “別對自己未知全貌之事評判。”說得氣勢十足。

    夏雨看自家小姐生氣了，自知失言，委屈道，“小姐我……我就是看不慣。”

    “看不慣什麽？你覺得真要傷心難過，應該去死？還是我關心，應該點頭哈腰對我？”

    “我待好，原是看中的人品，並不稀圖多條哈，這件事你知道的不多，住吧，我不想再從你們四個裏任何一人口中聽到瑛娘的壞話。”

    晌午王府裏除了幾個值守的下人，主子們都要歇晌。

    院子裏靜靜的，王爺進宮未回。

    珍娘趁著這個時候帶上夏雨去了“璞玉軒”。

    正濃，瑛娘獨自坐在院子正中閉目沐浴。

    臉上一片饜足平靜，仿佛這是天大的。

    夏雨有些迷，小姐們都避著毒日頭，生怕的皮曬黑了，這人卻甘之如飴。

    見自家小姐已邁步進了院，連忙跟上。

    瑛娘睜開眼，靜靜向王妃，“姐姐來了。”

    夏雨又生起氣來，憑也配喊王妃“姐姐”？

    一個妾室，正該整理裝，磕頭行禮敬茶，才算禮數周全。

    竟不起，還穿得這麽隨意，披頭散發，真是沒半分恥之心。

    珍兒恬然一笑點頭，“我來遲了。”

    “不遲，還有點早。”

    夏雨聽不懂兩人的機鋒，隻得跟著進了房間。

    “一出來就該行禮，隻是走不便，才拖到現在。”

    “妹妹不說廢話，隻想問姐姐，你可知道自己嫁了什麽樣的人？”

    瑛娘語氣中三分苦三分悲憫三分試探還有一分無奈。

    “夏雨可要出去？接下來我要說的是事。”

    這話既問王妃也問夏雨。

    王妃道，“不必出去。”

    瑛娘咬咬牙，“我知道夏雨瞧不起我，總之我本就是個沒臉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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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著，一拉腰上本就鬆垮垮的帶，那寬大的袍子就此落下，裏是一的。

    隻是上覆蓋著厚厚的痂，如魚鱗一樣，有些剛結好，有些已經變，醜陋而猙獰。

    特別是後背，從膝蓋之上一直到脖梗都是發黑的痂，整個人像穿了層鎧甲。

    震驚之下，兩人睜大眼睛說不出話。

    直到瑛娘將服穿起，轉過對夏雨道，“你不會以為這麽均勻的傷是穿著服打出來的吧。”

    夏雨剛想到這點，倒吸口涼氣。

    “疼壞了吧。”珍兒眼淚，這場景太駭人，忍不住失態了。

    瑛娘咬咬，“隻有你在意我疼不疼。”

    “對，對不起。”夏雨結結道歉，“怪不得你要披著頭發。”

    “其實，我該再晚些約姐姐過來，可我實在想你想得慌。”

    “這世上除了爹爹，姐姐是我最在意的人。”

    珍娘上前，輕輕地抱著，瑛娘將頭靠在珍娘肩上，滿意地歎息一聲。

    “他，王爺為何打你，你做錯了什麽？”夏雨問。

    瑛娘瞥夏雨一眼，能覺到夏雨有些針對，冷冷回答，“我初次傷，是王爺把我當玩送給來這裏的客人。”

    “你以為隻是把下人當個件贈出去嗎？要這樣也隻算得尋常事。”

    瑛娘漲紅了臉，看著夏雨的眼睛，輕聲說，“他看著客人淩辱我，就當著他的麵。”

    “你以為人要做錯事才會罰？他隻是喜歡就可以把我打這樣。為了不讓我昏過去，還能乖乖配合，他我吃下愉散。”

    “你知道一個人被淩辱的同時被踐踏神是什麽覺嗎？”

    瑛娘微笑著，眼淚卻冒出來，搖頭，“你不懂，你不知人能壞到什麽地步，卻在用世俗的目看待我、審判我！”

    哆嗦著質問夏雨，“現在，你依舊認為是我的錯嗎？是我貪慕榮華而爬了王爺的床？”

    那一聲聲質問與吶喊擊中夏雨，呆立在那裏，又後悔又難。

    是個有正義的孩子，心地善良，剿匪衝在最前頭，從未怕過。

    可又是個心思單純直來直去的人，並不知道人的心能拐多道彎。

    “對、對不起，我不是，我沒有。”

    手足無措，求救似的看向王妃，現在終於明白王妃說的話是什麽意思。

    “我真錯了。”夏雨幹脆一揖到底，向著瑛娘深深行個禮。

    瑛娘無奈歎息，虛扶一下道，“你以為我在怪你？我能活下來，就跟本不在意旁人怎麽看我。”

    說罷，看向王妃，“姐姐，這是你的夫君，別人都好說，你卻是擺不了的。”

    珍兒坐下來，一時還沒想好自己要怎麽辦。

    人嫁什麽男人，不由自己，誰會知道份這麽尊貴之人會是這樣的德行？

    這些王孫貴族從小著聖人教導，悉君子六藝，背地行汙糟之事，誰會知曉呢？

    “姐姐舍不得他？”

    “嗐。這是什麽話。”爽快否認。

    “那我日後行為與姐姐無幹。”

    王珍兒看著瑛娘，“你不可行傻事！那是條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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