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從那天起，棠許清晰地意識到自己欠了債。

并且不是一朝一夕能還完的債。

哪怕宋雨廷一再表明他將視作親生兒，可是終究是不一樣的。

厚無恥地將自己當做宋家大小姐，揚武揚威多年，如今才終于認識到自己是個什麼樣的存在，無論從哪方面，都不可能再回到從前。

所以重新開始學習、練舞、上大學……

而后，在宋氏第一次遭遇危機時，接了江北恒遞過來的橄欖枝，答應了嫁給江暮沉；

宋氏第二次遭遇危機，毫不猶豫再度用自己來換取宋氏的存活；

到宋雨廷秦蘊雙雙離世，在明知道宋家姐弟對極其怨恨的況下，秦蘊依舊將自己所有的財產都留給了棠許。

欠了債，秦蘊知道會還，所以做出了這樣的決定。

而棠許果然義無反顧，扛起了這一份責任。

曾經任了多，如今就要還多。

無從逃避。

“在外人看來，我做的這些事都是應該的，誰我是宋家的長呢？”棠許聲音平靜且輕松，“但在我看來，我做這些事，比應該還應該。”

燕時予安靜且沉默地聽敘述了許多，目始終停留在上，而棠許卻一直沒有抬頭，只專注地收拾著面前的藥箱。

里面的各種常備藥品被一一拿出來，又重新放回原位。

而重復了這一系列作三遍。

眼見著棠許終于要蓋上蓋子，將藥箱重新放回原位，燕時予終于開口——

;“那對你而言，什麼時候算還夠？”

棠許準備起的作微微一頓，隨后才抬眸看向他，笑道：“我還真沒仔細算過呢，等我回頭找個會計師，幫我仔細核算核算。”

說著才站起來，抱著藥箱，放回了柜子里。

重新關上柜門的瞬間，棠許有一個瞬間的晃神，臉上的神也在那一瞬間失去了所有管理和控制，變得茫然且低落。

然而那個瞬間來得快，去得也快。

很快就整理好自己臉上的表，轉的瞬間，卻突然撞悉的懷抱之中。

燕時予不知什麼時候已經來到的后，在轉的瞬間，出手來抱住了。

雖然說這些事講出來沒什麼難的，雖然從頭到尾，都是用極其輕松的語調在講述這些事……

可是如果不是他今夜恰好在門外，如果不是他有可能聽到了江暮沉說的那些話，如果不是真的了心神、彷徨無措……

那今天晚上，他大概率還是聽不到的故事的。

因為他心里清楚地知道，要講出這樣的，有多難。

可是因為不安，通通都說了出來。

而說出來之后，心只會更加不安。

他知道此時此刻的有多迷茫，也知道有多難過。

“杳杳，別怕。”燕時予低聲道，“不會有事的。”

棠許怔忡地靠在他懷中，很久之后，才像是聽到了他的聲音，輕輕應了一聲。

又過了很久，才后知后覺地從他懷中抬頭看他，“你怎麼知道我的小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