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傳來的時候,棠許正在公司理公事,得到消息之后,立刻趕到了警局。
之前為和燕時予主持調解工作的那位民警也在,見到棠許,也是忍不住嘆息了一聲。
“棠小姐,你執意不肯接調解,現在對方要追究宋白的刑事責任。案件已經移給警局了,您再有什麼問題,找這邊的負責警員通吧。”
棠許其實想跟他說點什麼,又覺得說什麼都是廢話,于是轉頭就走進了旁邊的辦公室。
然而在辦公室等待許久都沒有見到負責的警員,原因是對方正忙著對宋白進行審訊。
等待一個多小時后,棠許走出警局,打了幾個電話,聯系了將近十家公眾和自。
這原本是一早就準備好的應對措施,也早就跟對方達了共識,沒想到電話打出去,對方要麼無音信,要麼找借口推了。
其實打到第三個電話,棠許就已經意識到了什麼,只是卻依舊打完了剩下的電話,終于徹底確定。
放下電話,棠許站在廊下發了會兒呆。
這樣的事,也不是完全沒有預估,所以此刻腦子里一片空白,其實并沒有什麼復雜的想法。
直到大門口有招搖的黑車輛駛,棠許一抬眼,看見那輛車的瞬間,腦海中的一片空白才終于逐漸被填充。
車子正正停在廊前,就在面前。
司機匆匆下車跑到后排,拉開了車門。
雅致的黑皮鞋落地,即便是來這樣的地方,燕時予依舊西裝筆,每一線都嶄新利落,一派與面前這幢建筑格格不的矜雅清貴,他卻永遠以超然從容的姿態,讓人察覺不到他上的高傲與冷酷。
這就是他和江暮沉不同的地方。
換作從前……不,即便是換作見到他的前一秒,棠許也不會想到,自己居然有一天會拿他和江暮沉作比較。
在此之前,即便他們之間發生種種,對棠許而言,該怪的人只有自己。
燕時予和,不過是立場不同罷了。
一開始,想要利用他對抗江暮沉,這是的蓄意。
而他想要利用的份對付江家,跟又有什麼不同?
所以有什麼立場怪他?
要怪,就只能怪自己不堅定,自己癡心妄想、自作自。
原本以為,兩個人都有那樣別有用心的開始,到心平氣和地分手,是最好的結果。
可是原來,那不是結果。
真正的結果,現在才開始展現在面前。
或許真的從一開始就看錯了人。
徹徹底底地看錯了人。
兀自思緒萬千,下車之后的燕時予卻只看了一眼。
隨即,他又轉頭看向了車,淡聲說了句:“出來。”
接著,季時青就也下了車。
棠許初見他時臉上的淤青早已經好了,此時此刻,他看起來健康極了,整個人沒有毫異常。
連裝都不屑裝。
看見門外立著的棠許,季時青明顯怔了一下,隨后飛快地瞥了燕時予一眼。
而燕時予并未多看棠許,領著季時青和而過,走進了警局。
而棠許,自始至終,平靜得可怕。
到此刻,也不著急要見那位負責人了。
反正要提的證據都已經由派出所轉到這邊,而宋白自己也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人只能做自己能力之的事。
能力之外,蚍蜉撼樹,又何必。
棠許依舊站在門外,又等待了許久,忽然就聽見里面傳來了異樣的靜——
有凳子拖拉、凌的腳步聲,而后,傳來了年的嘶吼聲。
那是……宋白的聲音。
里面仿佛起了一場子,因宋白而起的子。
棠許卻依舊站在外面,也不。
直到里面有三四個警察,將已經掙扎到力的宋白抬了出來。
棠許清晰地看見,宋白額頭和鼻頭都有能見到跡的傷,手腕上更是有被勒出的痕——
為首的警察一眼看見門口等著的棠許,張口想要解釋什麼,卻見棠許一臉平靜,神之中,一波瀾也無。
;這個樣子看得幾個警察都愣了一下,隨即才有一人開口道:“宋白行為突然失控,自殘傷,現在送他去醫院。家長要同行嗎?”
棠許對上宋白的目,只說了一句字:“不。”
一個“不”字,又讓眾人目變得復雜且震驚。
而棠許只是眼睜睜看著他們將宋白帶上車,而后疾馳離開。
棠許一直看著那輛車消失在視線之中,才終于了。
宋白都已經被送去醫院,再留在這里也沒有什麼意義了。
的手袋還放在里面,棠許轉要進去取,然而剛走進去幾步,就在走廊里迎面遇上了燕時予。
這個曾自以為悉,實際上卻陌生到極致的男人,此時此刻,他漆黑眼眸中的每一層深邃,都是無法捕捉的陌生。
然而下一刻,棠許卻頓住腳步,對他浮起了一個笑。
燕時予目鎖定在臉上。
“燕先生,宋白不是我的肋。”棠許看著他,語調平淡地開口,“鞭子不到自己上是覺不到疼的,您這樣對他,于我而言并沒有什麼大不了。您想要報復,大可以直接對付我,或許會更有效果。”
說完這句,棠許沒有再停留,徑直走進大辦公室,取回自己的手袋,轉就往外走。
燕時予正站在剛才站著的廊下。
棠許徑直從他側走過,不回頭也不停留,走到了自己車子旁邊。
正要拉開門上車,忽然聽到后傳來帶著惱怒的聲音——
“棠許!”
棠許一回頭,就看見了秦家的小兒子秦康夫婦。
一眼看到,秦康滿臉怒容地沖上前來,捉住了的手臂,“你做了什麼?你對白做了什麼?”
棠許看著他,“您是指哪方面呢?”
秦康說:“我姐姐去世前將所有的資產都給了你,你以為那是給你的?那是留給語喬和白的!可是你倒好,你為了獨占那些資產,居然搞出這種事,把白害這個樣子!你真以為我們秦家沒有人了是嗎?”
“哦?”棠許看著他,“那我倒是想問一句,秦家要是還有人,阿姨為什麼要把的錢給我,而不是給你們呢?”
話音剛落,趁著秦康抓著棠許手臂的間隙,秦康的老婆忽然沖上前來,直接一掌打到了棠許臉上。
“你咒誰呢?你咒誰呢?”人歇斯底里,“你把我們家害得那麼慘還不夠,現在還做這種事,你簡直是個純種白眼狼!早就知道你不是什麼好東西,你跟你那個親媽一樣,都是賤人——”
終究是在警局,這邊沖突剛起,那一邊就有警員沖過來,拉開了秦康夫婦。
棠許垂眼過自己被掌摑的臉頰,被罵那個樣子,神卻依舊是平靜的。
見此形,警員自然是嚴肅批評了秦康夫婦。
而棠許則坐進了車子里,啟車輛,徑直離開了。
秦康當著警察的面卻依舊不死心,一邊追著棠許的車尾,一邊還口出威脅:“棠許,你給我等著,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回過頭來,警察再度嚴厲訓誡了二人。
只是到底只是輕微沖突,訓誡過后,警察還是放了兩人離開。
等到轉要回辦公室的時候,卻見燕時予還站在廊下。
“燕先生。”
警員簡單招呼了他一聲,徑直走進了部。
而燕時予依舊站在廊下,看著大院門口的方向,始終目沉沉。
不可見的地方,他放在背后的那只手,握拳,指節泛白,只為了抑制那幾不可察的微。
這天晚上,棠許的車停在醫院停車場。
而坐在車,靜靜看著面前的這幢住院大樓。
宋白的傷不算嚴重,只是皮外傷,但是他是在警局部傷,更兼緒失控的癥狀,所以警局很重視,要等他緒穩定下來才準許棠許探視。
棠許等了很久,終于有人敲響了的車窗。
棠許轉頭,看見了白天見過的兩名警察。
“宋白醒了,緒也已經穩定下來了——”
棠許直接推門下了車。
下一刻,卻又聽那名警員道:“燕先生那邊選擇了不再追究這件事,經局里研究,案件節輕微,危害不大,所以同意撤案。等宋白出院后,你可以直接帶他回家了。”
棠許聞言,腳步不由得微微頓住。
燕時予他……不再追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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