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懨漆黑的眸底閃過一抹暴戾，手將從地上狠狠的拽起來：

    “林昭月，你再跪的話，孤便把你的給打斷。”

    蕭懨本就是習武之人，被他這麽用力一拉，隻聽咯吱一聲骨頭錯位的聲音傳來，林昭月手臂臼。

    整個手掌綿綿的垂著，使不上一力。

    頭湧上腥甜，林昭月又強咽了下去。

    仿佛覺不到疼痛一般，連哼一聲都不曾。

    的手上拿著各種罪證，一言不發，等待著蕭懨接下來的懲罰。

    反正本就活不長了，隨便他折騰。

    “怎麽不說話？啞了？”

    林昭月抿了抿，這才開口道：

    “太子想聽什麽，臣都可以說。”

    他想讓聽話，但是當真的聽話的時候，蕭懨心底慕的升起一煩躁，

    如今的，就是他手中的提線木偶，任他擺布。

    毫無靈魂！

    著一死氣沉沉。

    “林昭月，你膽敢謀害儲君，就應該想過今天的後果。”

    “是，太子教育的是。”

    林昭月低眉順眼，沒有一點脾氣。

    明明已經夠乖了，但是蕭懨卻更不滿意。

    “林昭月，如果孤此刻讓你去死，你是不是也會去死？”

    “是。”

    林昭月答得毫不猶豫。

    “好一個是。”

    蕭懨突然笑了起來，抬手扔給一柄匕首：

    “來，給孤死一個看看。”

    程亮的匕首掉在地上，發出咣當的聲響。

    林昭月看著地上的匕首，沒有一猶豫，蹲起來撿起，直接抬手刺向自己的脖頸。

    這個瘋子！

    讓死，便真的敢死。

    在匕首即將刺林昭月脆弱的頸骨時，蕭懨一個閃，握住了那柄匕首。

    鋒利的刀刃割破他的皮，掌心溢出來。

    敢死的隻有兩種人，要麽牽掛太多，要麽牽掛太。

    而林昭月恰恰是前者。

    放不下的東西太多，有太多的肋，他隨便拎出來一個，便能隨便拿。

    “林昭月，你可真敢！”

    林昭月眼睛都不眨一下，隻道：

    “太子說的什麽我都會做，隻要太子能放過林家，還有青竹。”

    的心裏就隻有林家，青竹。

    蕭懨冷笑一聲，扔掉匕首，冷聲道：

    “過來給孤上藥。”

    蕭懨端坐在案幾前，出不斷流的手。

    林昭月眼眸微，拿了一瓶金瘡藥過去。

    先是練的清理了他手上的跡，再撒上金瘡藥，而後包紮。

    看著練的樣子，蕭懨漆黑的眸子微深了深。

    明明是林國公的掌上明珠，按理該是食指不沾春水才是，為何不僅會做飯，還會這麽練的包紮？

    仿佛已經做了千萬遍。

    等林昭月打完結，便被蕭懨住下：

    “這麽會伺候人，以後就當孤的婢吧！”

    高高在上的國公府千金淪落為低賤的婢，這是他給敢給他下毒的懲罰。

    他期待看到林昭月臉上屈辱的表。

    隻是讓蕭懨失的是，的臉上就如同一灘死水，沒有一多餘的表。

    心底那煩躁又升了起來。

    “林昭月，你別給孤整這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所有的事你都參與了，你並不無辜。

    先是給孤和柳依依下毒，想要把孤推給柳依依，再是春獵刺殺，假死，又給孤下魘毒，讓孤時刻夢到你，夢到跟你親，跟你相，跟你生子……”

    親，相，生子……

    果真是夢！

    在前世，他們確實親了，卻一直沒有相過，一直都是單方麵的他。

    雖然曾經，也曾以為他被貶的那三年，他們曾相過，可是後來才發現，那不過是的一廂願。

    蕭懨的心從來都不在上。

    更別提生子，的孩子八個月的時候，就沒了，哪有什麽生子。

    也不知這魘毒是什麽毒，竟能讓他夢到這些，這樣看來，確實是的嫌疑最大。

    難怪他覺得那魘毒是下的。

    “林昭月，你既想要將孤推給別的人，想孤死，又想孤你，你所圖的到底是什麽？”

    這是蕭懨一直疑的問題。

    林昭月做的每一件事單獨拎出來，若是旁人，十顆腦袋都不夠他砍的，但是到了林昭月這裏。

    不知道為何，他的疑總是多於憤怒。

    林昭月剛想要下跪，想起剛剛蕭懨說的，再跪便打斷的，便拱了拱手，道：

    “臣罪該萬死！臣所犯之事，萬死都不足以謝罪……”

    蕭懨如果用一句話來形容此刻的林昭月，那便是死豬不怕開水燙。

    是覺得連死都不怕，隨便他怎麽折騰都行嗎？

    “不說真話，孤立即命人將青竹杖斃。”

    他輕飄飄的聲音，帶著惡意、直接的威脅。

    漆黑的眸子帶著嘲弄，嘲弄的天真。

    林昭月，真的以為隻要不怕死，他便拿沒辦法嗎？

    的肋此刻可全都在他的手上，他隻需要輕輕使力，便能讓痛不生。

    林昭月臉蒼白，半響，才緩緩開口道：

    “因為臣知道，太子喜歡的一直都是柳姑娘，雖然臣愚鈍，卻也知道如果太子的心不在臣這裏，就算日後親，也必定是怨偶。

    都怪臣愚鈍，以前並不知曉，還對太子死纏爛打，強求皇上賜婚。

    可是等臣意識到的時候，已經太晚了。

    皇家別院給太子和柳姑娘下毒時，是真心的想撮合太子和柳姑娘，太子和柳姑娘心意相通，必定不想柳姑娘名聲損，會請皇上賜婚於你們二人，這樣，就像臣和太子退了婚事，也不至於連累族中姐妹。

    春獵那次，是臣人蒙蔽，以太子的聰明才智，想必也知道那人是誰。

    假死並不是臣本意，而是因為臣落懸崖後，重傷一直於昏迷中，等臣醒過來的時候，外麵傳的便都是臣已經去世的消息。

    再加上臣中奇毒，本就活不過一個月，便也就隨它去了。

    至於魘毒，臣並不知道這是什麽東西，臣說的句句屬實，如若有半句假話，臣他日便胎死腹中，夫君橫死……”

    蕭懨要被林昭月氣笑了。

    是在咒他？

    還當著他的麵咒！

    不過神奇的是，他竟一點都不生氣。

    反而見悄悄出利爪，有一種渾舒暢的覺。

    難不這也是魘毒的作用？

    蕭懨皺起眉，打斷還要把他祖宗三代都要咒的話：

    “魘毒是以下藥之人的為引，會讓人陷對方編造的夢中，而孤夢裏的人，一直都是你。

    所以，林昭月，你在撒謊！”

    不說不行，說了又不信。

    林昭月角勾出一抹冷笑：

    “那太子殿下，有沒有可能是給你看診的人在說謊？”

    “李老？不可能。”

    這便是前世，不顧所有，飛蛾撲火著也要去去接近的男人。

    寧願相信一個醫師，也不相信。

    蕭懨注意到林昭月的神，心底那躁鬱又衝了出來。

    他沒再繼續這個話題，看著桌上的梨，道：

    “孤想吃梨。”

    林昭月說的半真半假，真的便是他知道的那些，至於他不知道的，他總有一天，讓說出真話來。

    林昭月拿起托盤上的梨，遞到他麵前。

    蕭懨垂眸看了一眼那梨，沒接。

    他也不說話，就那樣看著林昭月。

    林昭月立刻懂了他的意思，就是要把皮削了。

    微抿了抿，從托盤上拿起一把小刀。

    的手使不上力，明明隻是削皮的一個小舉，如今做起來卻十分困難。

    拚盡全力，也隻能削出一小片。

    抿著，額上冒出一層細的汗珠。

    蕭懨終於發現了不對勁，開口道：

    “你怎麽了？”

    林昭月搖頭，聲音很平淡：

    “沒事的太子殿下，隻是手臼而已。”

    手臼而已！

    蕭懨不自覺的咬牙，心底湧出一憤怒。

    又想起剛剛自己拽著，難道便是那時候臼的？

    愣是一直不吭聲到現在：

    “林昭月，你是啞嗎？”

    “回殿下，不是。”

    很好，句句有回應。

    但是蕭懨卻覺得自己的肺要被氣炸了。

    “讓李老過來。”

    李老過來之後，先給林昭月正了正骨，而後才給把脈。

    “林姑娘晚上是不是沒有吃藥？”

    林昭月點了點頭。

    蕭懨又煩又急躁。

    他還記得前兩天因為魘毒還在，他格外寵著林昭月，每到吃藥的點都是他抱著喂藥的。

    不過才兩天而已，便恃寵而驕？

    他不喂便不吃？

    “既然林姑娘沒有吃藥，那便吃老夫調的這個解藥吧！吃了之後可能會吐黑，那是正常的排毒現象，林姑娘不必擔憂。”

    林昭月點頭。

    喝李老新調製的藥後，不到一個時辰，果真吐了兩口黑。

    吐了後，明顯覺自己神好了許多，可是很奇怪的是，又能明顯的覺到很累。

    吐了後，林昭月去廚房給蕭懨做蓮子粥。

    他是真的把當了婢，讓給他端茶倒水，給他碾磨，給他煮粥。

    煮粥時，林昭月真想往裏碎兩口口水，隻是旁邊一直有人盯著。

    這人是蕭懨專門派來盯著的，就怕往吃的裏麵又下毒。

    林昭月剛端著粥到書房，便聽到裏麵傳來風信和蕭懨的對話：

    “殿下，柳姑娘回了護國寺。”

    “回護國寺？”

    蕭懨停頓了一會，繼而道：

    “孤和一起在護國寺長大，這次了那麽多的委屈，必定是回去躲起來哭了。

    孤明天親自去護國寺，把依依接回來……”

    柳依依。

    林昭月著托盤的手了。

    還沒等退下，蕭懨的聲音便傳了過來：

    “躲在外麵鬼鬼祟祟的做什麽？滾進來！”

    林昭月用力的抿了抿，抬腳進去。

    風信看了一眼，開口道：

    “殿下，屬下告退。”

    風信走了以後，蕭懨看向林昭月：

    “剛剛的話你都聽到了？”

    見林昭月點頭，蕭懨不以為意道：

    “孤明天去護國寺接依依，依依最喜歡吃蓮子粥，你明天準備一份。”

    林昭月眼裏閃過一抹恥辱，讓給仇人做飯，蕭懨真是殺人誅心，夠狠！

    咬後槽牙，道：

    “太子殿下還是讓別人做吧！臣中奇毒，怕過了毒氣傳給柳姑娘。”

    蕭懨起眼皮，薄勾起一抹涼薄的弧度：

    “林昭月，你覺得你有的選？”

    “若不是因為你給孤下了魘毒，孤怎會去傷害依依？”

    “如今的你已經不是國公府高高在上的掌上明珠了，而是孤的婢，你沒有拒絕的權利。”

    說到最後，蕭懨眸底劃過一抹殘忍：

    “還有，既是婢，應自稱奴婢，而不是臣。”

    滿意的看到林昭月指骨泛白，蕭懨這才手接過托盤上的蓮子粥。

    做錯事的人，是要接懲罰的！

    林昭月用力的咬著舌頭，直到嚐到了腥味，才克製住自己要拿著托盤不管不顧的扣在蕭懨頭上的衝。

    想想國公府，想想青竹……

    要忍。

    就算蕭懨此刻喂一坨屎，也要咬碎牙齒吞下去。

    “是，奴婢知道了。”

    蕭懨喝粥的作一頓，漆黑的眸子看了一眼，而後道：

    “去放水吧，等會兒孤要沐浴。”

    “是。”

    林昭月退下，去了浴房給蕭懨放水。

    今天臼，雖然被李老按了回去，但還是使不上多力。

    隻能一點一點的抬著水，直到浴桶裏的水七分滿，灑了鮮花後，這才去蕭懨。

    “太子殿下，水已經放好了。”

    蕭懨點頭，放下筆，起去了浴房。

    到了浴房，見不，蕭懨睨了一眼，道：

    “還不滾過來伺候。”

    “伺候？”

    林昭月怔住，蕭懨這是什麽意思？

    可是記得不管前世還是今生，蕭懨都是不喜歡別人伺候他洗澡的。

    洗澡於他來說，是一件十分私的事。

    除了他興致來了，抱著去浴桶瘋，將欺負到哭。

    “怎麽？婢是要負責孤的食住行方方麵麵的，難道要孤教你？”

    林昭月抿不語，不知道如何拒絕。

    因為知道，不管如何拒絕，蕭懨都有辦法讓依著他的話行。

    “還杵在那裏做什麽？還不過來給孤寬。”

    “三、二……”

    林昭月沒等他數到一，趕邁步走過去。

    前世雖然也這樣伺候過蕭懨，但是今生的覺對來說卻是不一樣。

    前世，自願。

    今生，被迫。

    看著林昭月一邊解他的腰帶一邊手抖，蕭懨幽幽的聲音便傳了過來：

    “林昭月，沒想到你也會怕啊！”

    不知道為什麽，林昭月突然問道：

    “太子，你有這樣讓柳姑娘伺候過嗎？”

    蕭懨擰眉，語氣不快：

    “依依跟你不一樣，你不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