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援繼續，傷亡也在快速統計，很快葉念將一份戰報送到了葉亭暮的前。

看著手中的戰報，雖然只是一張薄薄的紙，但是葉亭暮卻到了前所未有的沉重。

三千一百六十五名帝者界海，一戰戰死二千三百一十五人，重傷三百多人。

戰損四分之三，唯余八百。

這一戰贏的有多不容易也許只有當看到這份戰報的時候，他才能到吧。

他握著紙張的手在不經意用力，紙張也隨著他手中力度的增大，變得褶皺起來。

他看著四周的尸山尸海，無奈嘆息，自己始終還是不夠強大，不足以以一人之力橫掃敵軍。

不然自己這些兄弟也不止于此。

隨著戰損的統計，戰場打掃結束，七七，風禾他們帶著幸存的生者朝自己圍了過來。

葉亭暮的視線隨之掃過四周，悉的面孔上沾染的是疲倦，是悲傷，還有浴之后的悲壯。

可是很多面孔卻再也看不到了。

清風擰著眉，慢慢的朝他走來，他的手中拿著一封信，信的上面放著的是一柄折斷的劍，染的劍，劍的上邊有一塊破碎的布。

看著這柄斷劍，葉亭暮的心里猛然間了一下。

他也慢慢的站了起來。

清風咬著，將手中的遞了過來，到了他的手上，小聲說道：“哥，就只能找到這麼多了。”

他的眼中再這一次除了悲傷還帶著些許的自責，自責沒有找到更多的痕跡。

葉亭暮手接過，寬大的手掌在此刻居然在微微抖，他習的是劍，握的亦是劍，他的手從不會發抖，而這一刻.....

他的視線死死的盯著手中那柄斷劍，他心里很清楚知道，這是誰的。

他也很清楚，劍的主人，已經不在了。

他深深的呼了一口氣，試圖以這樣的方式將心中的悲痛消散。

而后看向了那封信，信封染，將泛黃的紙張染了另一種斑駁。

六個大字赫然其上，被猩紅點綴，給人一種不一樣的既視。

【書呈吾之恩師】

“撕拉！”一聲，將信紙小心翼翼的取出，慢慢攤開，觀之。

容如下。

每念師恩，謝無疆焉。

師者，生而不息。

日日忙于大計，持劍斬于天。

不求此生之安，但求幾分浩然正氣，為萬生靈謀福澤。

今，大戰在前，學生不才。

愿為師之抱負，舍命相搏。

故留此書，若是不幸戰死，便是絕筆。

余生于富貴，系于華麗高堂，本是一無用之人，揮霍無度，游走于煙花巷柳。

幸遇師而拜門下，才得以登大雅之堂，建立功名，位及廟堂。

更登天以看世界之闊，謀長生福澤。

與師相遇，家門之幸，徒之幸。

能與師相隨，看世間波瀾壯闊，人生氣回腸，徒無憾。

落筆至此，激涕零，無以為報。

惟愿師恩，終得所愿，早日登頂星路之巔。

葉亭暮緩緩合上信紙，放于懷中。

萬金，一個曾經的紈绔，北邙人人喊罵的花花公子，一方惡霸。

與其相遇，念他心中并無大惡，便默許其門下。

后隨自己如逐鹿，一路相隨。

二人雖以師徒之禮相待，可是細細想來，卻也并未曾行過師徒之禮。

跟了自己三千多年，最終還是停在了這里。

四周之人看著自己，也許這一刻，他們也能從葉亭暮的眼中到常人的憂傷和悲涼吧。

即便是仙尊又如何，他始終依舊是一個人。

葉亭暮的視線掃過四野，看著他們，問了一句。

“你們后悔嗎？”

八百幸存者面容怔了怔，眼中帶著恍惚，他們不明白，為何劍祖會突然問這樣的問題。

但是他們卻很快的搖頭，語氣稀稀疏疏的響起。

“無悔。”

葉亭暮看著他們，看著一個個面容上的凝重和抑低沉的模樣。

再次開口，而這一次，他只說了八個字。

“逝者已逝，生者前行。”

說完他便往前走起，大袖一招，裹挾著一帝者的骸，還有，朝著界海的海岸方向而去，朝著那座黑的大殿而去。

后的眾人，依舊在消化著這句話。

逝者已逝，生者前行。

是什麼意思他們每一個人都在清楚不過了。

死去的人已經死去了，而他們活下來的，不該悲傷，而是應該背負他們的愿繼續前行。

再說了，戰爭，哪里有不死人的，從踏界海的那一步，他們早就已經想好了。

“走吧....”

七七帶著眾人跟上了大哥。

回到了那座黑的大殿前。

那子也應到了他們的凱旋，拖著重傷之軀，來到了破敗的城頭。

葉亭暮將憂傷消散，帶上了和煦的笑容。

朝著那道人影走去。

三千八百年，整整三千八百年，今日終得所愿，再次相逢。

這一日，不僅預示著戰斗的勝利，界海在無異族，這一刻，同樣的，葉家也再次團聚在了一起。

弟弟妹妹們再次聚集在了他的旁。

只是代價太過沉重。

“哥...”

“哎...”

小丫頭朝他奔來，將腦袋塞到了他的懷里，輕聲呢喃，訴說著千年的相思與牽掛。

他也著小丫頭的腦袋，笑容滿是心酸。

自別離之日起，今日這一幕不知道在夢中彩排了多次。

觀棋小聲呢喃，“哥，我好想你們...”

“哥也想你。”

清風，風禾，驚鴻，花織鹿，東方磬竹也擁了上來，一群人抱在了一起。

喜悅在這一刻將戰斗的悲傷沖散，沖淡。

三千八百年的日夜不歇，換今日之相聚，葉亭暮心想，總歸于這一刻而言，一切值得。

星空抿著，“這人類還真是有趣的種族啊。”

冰霜巨龍鄙夷，“你不懂，這做親。”

星空瞥了他一眼，“你一個骨頭架子，死去的亡靈，你跟我談，合適嗎？”

“在心中，與生命無關...”

“草，還真被你裝到了，可惡啊。”

月明風站在側，渾浴，劍袍盡毀，看著那人群中的，他的臉上始終帶著嗤笑。

這一刻，他亦得償所愿。

觀棋似乎也察覺到了他的存在，扭頭對著他甜甜一笑。

那眼中的月再次將他照亮，這一刻對于他來說，夜以繼日的拔劍，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