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引起了悠遠的余震,以至于兩人在書房里,久久著對方,一句話都沒說,卻控制不住眸底的笑意。
當晚吃飯時,程若綿里包的圓鼓鼓的,眼睫半垂,還在努力地回想細節。
餐桌對面的陸政一眨不眨瞧著。
察覺到視線,抬起眼。
眼神對上,陸政不由地笑了一息。
那茫茫然的、清澈分明的眼神,跟五歲時簡直一模一樣。
真是神奇。
他早見過,早抱過。
在15歲的時候。
愈想、愈品味,愈覺得心難耐。
吃完飯回主臥,陸政洗澡剃須,從洗手間出來,就見程若綿正在起居室里,仰著頭看墻上的一幅掛畫。
看到他出來了,問,“這是Lunaire酒店里的那幅畫?”
正是他第一次帶去酒店,進了房間,興致仰頭看的那一幅。
“嗯。”
“你買了?”
“嗯,你不是喜歡麼?”
程若綿一時沒作聲了,默默地看著他,看他抬手了半干的短發,看他給倒了杯溫水。
接過來喝了兩口,正要說什麼,整個人就被他攔腰抱了起來。
king size的大床潔凈,有一溫和的淡香。
陸政覆上來吻。
起先是溫的,呼吸一點一點變得急促,方寸間逐漸升溫,在一聲不太明顯的低后,吻變得激烈,變換著位置和深淺,落在耳垂、頸側和鎖骨。
程若綿本能地抬手要攀住他的肩背,手卻被摁回床單上,他的手指一一進指間,完全的包裹和覆蓋,拇指指腹在手背上輕地挲著,帶起一陣一陣心悸般的戰栗。
熱的氣息灑在耳側,聽到他低聲喚,“寶貝。”
“嗯?”
睜開霧氣朦朧的眼,撞進他幽暗的眸底。
陸政結滾了滾,輕吻著鼻尖啞聲說了句,“當初,應該把你帶回瑞和養大才對。”
“你胡說什麼……”
媽媽會急死的好吧。
陸政低笑一息,笑音里帶著輕微的沙啞質,“我們能早認識十六年,不好嗎。”
不上不下的,好煎熬好難,他還在繼續說。
“乖寶貝,一輩子都屬于我,不好嗎。”
“嗯?”
程若綿被他的話引導著去想象,竟被那樣的可能刺激到,一瞬渾都了。
神思迷蒙之際,覺到他炙熱的掌心不輕不重拍了一掌。
他的呼吸重而緩,“乖,自己抬起來。”
第74章
第二天,去上班的路上,程若綿意外接到了程平的電話。
舅甥倆已經很久沒聯系。
程若綿放任手機響了一會兒,過了個路口才戴上耳機接起來。
陸政一早趕赴臨市開會去了,今兒自己開車去上班。
正好試試新提的車。
“什麼事?”
直截了當地問。
程平打哈哈笑,說也沒什麼事,聽說調回北城了,問問過得怎麼樣。
“我好的,”不聲問,“你調回老家了?”
“嗯,年紀大了,不適合繼續開車了,老家的單位也清閑些,過幾年就退休了。”
程平言辭間頗有種力掙扎過之后的平和。
他東拉西扯,顧左右而言他說了許多車轱轆話,但程若綿約能覺出,實際上他想打聽的,大約是有沒有繼續跟著陸先生這一事。
“我跟你媽前幾天還通電話了來著,你出息了,在北城當總監,時不時去國外出差,你媽也為你高興。”
程若綿不作聲。
程平略停頓了一下,繼續道,“你這事業有著落了,你媽最關心的就是你的人生大事了,”他笑一聲,故作不知地問,“……怎麼樣?談朋友了嗎?”
“舅舅,”程若綿咬字加重了語氣,話音還是笑著的,云淡風輕地,“你是為我準備好嫁妝了嗎?這麼著急。”
程平明顯滯了一下,半晌才笑說,“你若是要結婚,我這個當舅舅的自然要幫襯些,只不過你現在事業那麼功,談的朋友應該也不會差,是吧?”
也淡淡地笑,“改天這事兒有著落了,如果有需要,我會讓我媽聯系你的,舅舅你放心等著吧。”
“那行那行。”程平道,“到時候先帶著給你媽看看,咱家人替你把把關。”
語氣再稔不過,好似中間這二十年里頭,親沒有過任何斷缺似的。
掛斷電話,程若綿打轉方向盤,將車子駛公司大廈的地下車庫。
平安夜在南城那一晚,事后,陸政靠在床頭摟著,大致講了他和陸老爺子談判的前后經過。
當然一早就知道,要和長久地在一起,陸政必得克服許多阻礙,如若不是佟宇聯合方筠心陸良駿搞出那檔子事兒,恐怕這一阻礙還無法解決得這麼迅速利落。
只是,即便有佟宇這事兒做墊腳,陸政本人還是得面臨不大不小的“懲罰”,對此,他只波瀾不驚地對說,“不妨事。”
從他懷里仰頭,“真的?”
陸政笑一息,抬手輕刮臉蛋兒逗,“不管境況壞到哪個地步,這些事兒都不必你來心。”
“……嗯?”
他眼睫低下來,聲線沉而,一字一句有種篤定的誓言,“你只要待在我邊,做你想做的事,為你想為的人,快樂自由,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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