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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089章 攻島之戰

  張亮早已是征伐無數、久歷戰陣的宿將了，明白此戰必須一往無前、全力一搏的道理，不能給予麾下兵卒任何後退之餘地，所以抵近港口便即下令，升滿帆、加全速。

  商船的風帆鼓盪吃滿了風，勢如箭矢、快逾奔馬，直直衝向港口，在距離港口二十丈的時候及海底沙灘，擱淺。

  早已從嚮導口中得知，此雖然是整座島嶼唯一一港口，但島上土著不懂建築，只是用木材在岸邊搭建了一簡易碼頭，大船本無法停靠，一旦靠近便會擱淺。

  而船隻擱淺，就意味著喪失力。

  這正是張亮的戰略：自斷退路，背水一戰！  請前往𝕤𝕥𝕠𝟝𝟝.𝕔𝕠𝕞閱讀本書最新容

  退無可退，此戰只許勝、不許敗！;

  兵卒們也都是追隨他多年的老兵，船隻擱淺的剎那便明白了主帥的戰略意圖，沒有慷慨激昂的喊什麼口號，只是握住手中刀，舉起盾牌，等待號令。

  張亮大手一揮，朗聲道：「天黑之前攻占碼頭，凡此島之地，三日之不收刀！」

  「嗷！」

  一眾兵卒先是齊齊仰頭髮出一聲歡呼，繼而數百人大聲應諾。

  「喏！」

  「衝上去！」

  隨著一聲令下，兵卒們紛紛形矯健的跳下齊腰深的溫暖海水，高舉橫刀、盾牌，向著岸邊衝鋒而去。

  張亮留下一些兵卒看守船隻，也縱跳下海水，數十親兵隨其後，將強弩、長弓舉在頭頂，淌水上岸。

  碧如翡翠的海面上風平浪靜，目視極遠，岸上早有人發現這一支在他們眼中很是龐大的船隊，這些皮黧黑、材矮壯的土著在岸邊木材搭建的簡易碼頭上看熱鬧，嘰哩哇啦指指點點，對於如此大船很是好奇。;

  等見到大船徑直衝灘擱淺，船上有人跳下海向著海邊衝來，這才意識到大事不妙，有人點燃篝火、有人組織戰鬥、有人著黑黑的腳丫子飛跑去報訊。

  眨眼間，有數百人拿著木棒、石斧、鐵尺等等五花八門的兵刃，匯聚到碼頭，擺出防態勢。

  沖在前頭的刀盾兵腳下不停，努力淌水往前沖，隨其後的親兵則目測好距離，紛紛停下腳步，張弓搭箭，數十人齊齊拉弓弦，極快的速度完三拋，然後簇擁著張亮，繼續往前沖。

  碼頭上的土著穿著各式各樣的麻、圍、皮……一件甲冑也無，箭矢劃出一道巨大的拋線從天而降，鋒銳的箭簇「噗噗噗」的扎進，土著鬼哭狼嚎，割麥子一般倒伏一地，一時間尚未死去，輾轉哀號。

  轉瞬之間，第一排兵卒已經衝到岸上。

  海水阻力太大，即便拼盡全力也難以提速，此刻躍出海水、衝上灘涂，兵卒們全力狂奔，快逾奔馬，土著組織手發了一波弓箭，或骨制、或鐵製的劣等箭簇落在上，「叮叮噹噹」一陣響，隔靴撓一般本無法穿兵卒上的甲冑。;

  兵卒們愈發士氣大振，加速衝上碼頭，三人一組、協同推進，虎羊群一般，勢不可擋。

  但土著們依舊如水一般湧來，悍不畏死。

  張亮一手持刀、一手持盾，在親兵簇擁之下閒庭信步一般跟在衝鋒的兵卒後，左右親兵不斷引弓搭箭，對遠支援而來的土著予以殺。

  「震天雷還有幾枚？」

  行進之間，張亮蹙眉，詢問邊的程公穎。

  土著抵抗之頑強出乎他的預料，這些傢伙裝備極其簡陋，戰鬥素養也極低，但抵抗激烈增援不斷，最讓人頭疼是不知為何居然本不怕死，短短半個時辰之，碼頭上已經橫、堆積如山，鮮流淌河將附近的海水都染紅了。

  程公穎忙道：「還有十餘枚……這可都是好不容易攢下來的，現在戰事順利，何必浪費震天雷？況且，習君買就在後邊看著呢！」;

  唐軍對於火之管制極其嚴格，似震天雷、火槍這種火很難流民間，更別提火炮那等殺傷力巨大的武了。即便張亮堂堂國公之爵、任職呂宋總督，私下也沒攢多，此刻若是用於戰陣，說一句「大炮打蚊子」亦不為過。

  尤其是擅自藏匿、使用火，一旦被習君買上報，免不了又是一番扯皮。

  張亮搖搖頭，面凝重：「土著增援源源不斷，且悍不畏死，如此拖延下去等到天黑，局勢將陷不利之地步。」

  真以為土著戰力低下、裝備簡陋，便可以恣意屠殺、攻無不克？

  並不是這樣。

  土著們生存於南洋島嶼之上，不僅產饒，不事生產亦能活得自由自在，可這些島嶼之上遍布著毒蟲、毒草，皆是中原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從中提取毒素塗抹於兵刃、箭簇之上，乃是土著的拿手好戲。;

  甚至將毒草攏在一以火焚燒，煙瘴升騰聞者中毒，縱然不死，也會喪失戰鬥力……

  白日裡還能予以防範，即便中招也能妥善置，可等到天黑，土著將這些手段使出來，防不勝防。

  「土著野人不畏刀箭，卻畏懼天威，他們並未見過火之威，若以震天雷轟炸，或可使其士氣崩潰，不戰而降。取用兩顆，試一試威力。」

  「喏！」

  程公穎不再贅言，他雖然是幕僚、智囊，但在張亮面前，打仗這種事沒有多讓他話的餘地。

  當即從背負的行囊裝備之中取出一個油布包裹，將里三層、外三層的油布打開，出里一個匣子。打開匣子，十餘枚雷震天又分別以油布包著，防水能極佳。

  取出三顆，剝開油布，給一旁的公孫節，又遞過火摺子。;

  公孫節將橫刀丟給一個兵卒，接過震天雷，吹燃火摺子，點燃引線，「嗤嗤」的火星子隨著煙霧燃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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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孫節速度極快跑到陣前，三顆震天雷連續向著土著集之投擲而出。

  轟轟轟！

  震天雷落地，炸開，伴隨著巨大炸響以及硝煙升騰，無以計數的彈片在土著人群之中向著四面八方濺，土著戰士毫無甲冑防可言，鑄鐵彈片縱橫激濺起一片雨，殘肢斷臂隨可見，原本兇猛的進攻頓時停滯。

  慘哀嚎響徹一片，所有土著都出驚恐至極的神，渾瑟瑟發抖，先前的兇悍消失一空。

  他們不怕戰鬥，甚至熱衷於戰鬥，因為戰鬥能夠帶來人、財富，有更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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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甚至不怕死，因為即便戰死，大祭司也會指引他們的靈魂回歸族居之地，去往天神邊、護衛天神。

  可現在這一聲聲炸響是怎麼回事？

  是天神的震怒、譴責嗎？！

  沒有經歷過正規的軍事訓練，缺乏基本的戰鬥素養，衝鋒陷陣只憑藉一兇悍之氣，現在這氣泄了，再多的人也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如何能夠與武裝到牙齒的唐軍兵卒抗衡？

  震天雷炸響的一瞬間，土著以眼可見的速度崩潰，更多人丟掉手中兵刃，甚至不顧邊輾轉哀號的族人，鬼一聲撒開黑黑的腳丫子，狼奔豕突、四下逃竄，逃往碼頭後邊的山林之中，驚起雀鳥野無數，遁其中，不見蹤影。

  ……

  天黑了下去，一堆堆篝火在碼頭上燃起，兵卒們一邊生火造飯，一邊打掃戰場。;

  重傷者直接補上一刀，與遍地殘肢斷臂、收攏一，放在這裡當然不行，丟去海邊更不可行，此地天氣炎熱腐很快變質，孳生更多的蚊蟲、爛，會污染附近的水源，只能費力氣挖坑掩埋。

  公孫節指揮兵卒就地構建防陣地，將樹木一端削尖、另一端埋地里，圍著營地附近埋了一圈，如此可以延緩敵人攻擊的速度。

  張亮則喝著熱水，坐在原本屬於土著的低矮木棚，與嚮導說話。

  「『巫族』的祭祀場就在後邊這座山上，料想明日天亮之後一定會聚集族人前來反攻，將軍應當早作準備。只要擋住這一次反攻，『巫族』就不得不跟將軍談判了。」

  戰爭的目的並不是殺人，絕大多數的戰爭最終都會來到談判桌上，戰爭得不到的東西，大多都可從談判桌上得來。

  所以張亮的目的也不是非得將這座島嶼上的土著屠殺乾淨，人都殺了，他占一座荒島有何意義？;

  他要與島上通商，並且直接將島嶼納大唐版圖，甚至起一個名字、立上界碑，進而達攻城掠地、開疆拓土的功勳。

  雖然相比於陸地之上，海洋上開疆拓土的功勳實在是含金量太低……

  但這是他掙水師掣肘、轄制的第一步，沒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基地，如何在這南洋之地安富貴？

  張亮問程公穎：「有活的俘虜沒有？」

  「回稟大帥，一共有數十輕傷的俘虜。」

  張亮對嚮導道：「明日一早，比便帶著那些俘虜去往『巫族』的祭祀場，見一見他們的族長，將本帥的條件詳細告知。言辭要威嚴一些，要他們承認本帥對這座海島的管轄權，要他們答應與大唐通商，膽敢反抗，便將其滅族，勿謂言之不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