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又有人來求見了。”

就在王忠嗣坐在床榻邊，皺眉沉思的時候，一青的老仆人又拿著一疊拜走了進來。

“誒，讓他們走吧。我不會見的。”

王忠嗣心中嘆息不已。

王沖的事，他左右為難。和許多人不一樣，王忠嗣心中并無胡漢之見，他的一生即和漢人并肩作戰過，也和胡人并肩作戰過。

如果不是如此，他也不會提拔一個哥舒翰了。

讓他站出來反對以前的部下哥舒翰，還以前并肩作戰過的胡人將領，那是做不到的。讓他站在哥舒翰一邊，反對漢人將領，那也是絕計不可能的。

因此，整件事王忠嗣左右為難!

“張老，你去替我送一封私信吧。這孩子本心不壞，勸勸陛下，能留就留下來吧。這也是我唯一能做的了。”

王忠嗣沉良久，終于長長的嘆息道。

“是，老爺！”

老仆人應著，轉往書房走去。

……

朝廷上的局勢隨著安南大都護章仇兼瓊，安東大都護張守珪的出現，而上了極份量的一塊籌碼。

胡漢之間的沖突變得劍拔弩劍，極其張。

在這件事上，雙方誰都勢不可能退讓。一切都擺到了明面上來，所有人都在等著朝廷的裁斷，等著圣皇的裁斷。

然而，從中午到日落，深宮之中卻沒有任何的消息傳來。哪怕所有的胡漢諸將都上了折子，哪怕從四面八方飛來的折子多如雪花，哪怕無數的大臣在面前對掐，圣皇也依然沒有表任何的態度。

關于死王沖的請求，圣皇既沒有贊同，也沒有反對。在這件事上，圣皇的態度諱莫如深，誰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

圣皇的這種態度，讓很多人即到疑，又到有些不安。

……

“大人，老相公說了不見，您還是請回吧。”

傍晚，最后一縷余暉消失在地平線上。四方館外，一名軍將領沖著大樹下站著，等了很久的姚廣異擺了擺手。

“他真的說了不見嗎？”

姚廣異皺了皺眉，再次確認道。

“不見。老相公有令，三日之，誰也不見，包括大人。”

軍將領沉著道。

“怎麼會這樣？”

姚廣異看著遠閉的大門，心中悵然若失，喃喃自語。這已經是他第二次過來了，但卻是第二次被拒絕。

姚廣異本來是有權利任意進出四方館的東院的，但是就昨天，他的權利被收回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父親為什麼不見我？”

姚廣異心中此起彼伏。

王家三子王沖的事在朝野外鬧得沸沸揚揚，所有的胡漢諸將都參與進來了。

他本來想來征求一下父親的意見。只是沒有想到，王亙他們在四方館吃了閉門羹也就算了，自己居然也會在四方館吃上閉門羹。

父親從來不會拒絕接見自己的。在姚廣異的記憶中，這應該還是第一次。第一次，姚廣異覺有些棘手。

“老爺，現在怎麼辦？”

一名家將在旁邊道。

“先回去，等明天再來。”

姚廣異沉片刻，一揮手，離開了四方館。

……

黑夜讓白天的爭議溫度降了下來，但是在這種黑夜掩蓋的背后，卻是更加激烈的洶涌。

“大哥，這位就是趙風塵趙大人。”

皇宮大，在夜的掩蓋下，王沖的姑父李林帶著趙風塵一起走了過來。周圍巡邏的軍全部被調走了，周圍全部換上了李林和趙風塵自己的人手。

“王大人！”

趙風塵大步走了過來。這還是他第一次在朝廷以外的地方見到王家的長子王亙。

“有勞了！”

王亙大步迎了上來，眼中毫不掩飾自己的擔憂。宮門天黑之后就會關閉，不過王亙是朝廷中的重臣，擁有參政議政，隨時進宮中起奏，便宜行事的權利。

這次王亙就是利用這個權利進來的。

不過，雖然如此，王亙也不能在宮中久留。

“趙將軍，我那侄兒王沖現在到底怎麼樣了？”

王亙急聲問道。

從第一天開始，王沖已經在天牢里關了兩天了。兩天的時間音訊全無，連他這個朝堂中的重臣都查不出什麼消息。

這令王亙不得不擔心。

妹夫李林在軍中當差，又與趙風塵相識。天牢在軍之中，近水樓臺先得月，所以王亙就想到了拜托趙風塵查勘。

“沒有！”

出乎預料,趙風塵卻搖了搖頭，臉凝重無比：

“我們軍和獄衛相，以前的時候，只要打聲招呼，多會得到點消息。但是這一次完全不同。我們所有人都不能靠近天牢。所有的獄衛也嚴離開地下，違者格殺匆論。我在宮幾十年，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況。這次的事太蹊蹺了。”

“怎麼會這樣？”

王亙失聲道，眼中滿是錯愕。

看到王亙的神，趙風塵心中不由嘆息一聲。對于王沖，他也是很有好的。以前還曾拜托李林邀請他宮一敘。這次王沖獄，趙風塵也非常上心。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這次天牢趙風塵居然完全無法接近。天牢里面也傳不出任何的消息，就像一個無底的黑一樣。

“不過，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

趙風塵一咬牙，突然開口道：

“在天牢里有個宮廷獄衛，以前是我的部下，因為犯軍的律法，差點被死，是我救了他。我已經拜托他想辦法傳遞一點消息出來。時間現在應該差不多了。”

“呱！”

突然，一聲小兒啼哭般的聲從頭頂傳來，一只巨大的黑影舒展著翅膀從頭頂過。

“是貓頭鷹！”

王亙仰起頭，突然認了出來。

大唐的宮殿是建立在前隋的皇宮廢墟上的，傳說前隋覆沒之后，在這些殘破的廢墟上聚集了大量老鼠。

雖然大唐初建的時候，已經想辦法去消滅這些老鼠了，但還是有些老鼠活了下來。

這些老鼠漫長的時間，已經適應了皇宮的生活，個頭更大，膽子更大，而且也不怕武者的威。

雖然還不敢靠近皇宮中央，天子所居的地方。但是皇宮面積這麼大，那些皇宮邊緣的邊邊角角，卻為它們活的地方。

為了對付這些老鼠，皇宮里專門放養了一批貓頭鷹來捕捉這些老鼠。

王亙只是聽說過這個傳聞，卻沒有親眼見過。沒想到傳聞居然是真的。

“啪噠!”

貓頭鷹從上方掠過，雙爪一松，啪噠一聲，扔不來一個黑乎乎，模糊的東西，居然是一只小貓一般的碩大老鼠。

“是天牢里的老鼠!”

趙風塵迅速的過去，剖開老鼠的肚子，果然從里面拿出了一個紙條。看一眼，趙風塵的臉突然變得難看起來。

“怎麼樣？”

王亙心中一，關心道。

“我的人把能查的地方都查過了，王沖本不在天牢里面！”

“什麼！”

一剎那間，王亙頓時變了臉。

……

“天牢”里面，王沖即來之，則安之。

雖然雙手被鎖鏈束縛著，也完全無法掙，不過王沖發現，的元氣卻是不束縛的。

王沖索在這里修練《小》，在開劈一道道元氣運行的脈、道。

雖然“與世隔絕”，但王沖還是總能不斷的從那些宮廷獄衛那里小紙條帶來的消息。什麼“百將聯名”，什麼安東大都護和安東大都護力自己，什麼朝廷里的大臣開撕，老史何驂突然出現在朝廷上，對著蕭禾，還有那些彈劾自己“妄議朝廷”的史一手一個掌，還沒人敢反抗……

這些消息看得王沖又是解氣，又是好笑，又是。

有這麼多人站出來替自己說話，也不枉自己冒了那麼大的風險，遞了那封折子了。

看得出來，這些“宮廷衛”也是站在自己一方的。

王沖試過想要借助這些宮廷衛，遞幾紙條子出去，給家人報個平安。但是之前還“消息靈通”的宮廷衛們立即連連擺手，一臉的惶恐。

試探了幾次，王沖也漸漸覺出來了，這里的消息似乎只能“只能進，不能了”。

“啊！”

正在沉思的時候，隔壁突然傳來一聲慘。王沖皺了皺眉，立即睜眼了過去。只見隔壁的牢房，一群人正對著一個人毆打。

“不說實話是吧？不說實話就給你個教訓！”

一群人拳打腳踢，一邊里罵著。

天牢里不見天日，一片黑暗。在這里呆久了，人都是會扭曲的。這種毆打，王沖已經見過好幾次了。

正要轉過頭去，突然之間，耳中突然聽到一陣慘嚎：

“我沒有說謊，我真的張慕年。我就是南嶺的一個農工小吏而已。”

“嗡！”

這個聲音傳耳朵里，仿佛一道雷霆掠過耳邊，王沖渾一震，猛然之間扭過頭來。

“哼，還說沒有胡說八道。天牢是什麼地方？你區區一個邊陲的小吏，也能關到這里來。給我打！”

只聽那群人罵道。

“住手！”

王沖舌綻如雷，突然厲喝一聲。這一聲，震得整個地下都搖晃起來。一群人紛紛扭過頭來，詫異的向王沖。

【這一章一點鐘發的，提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