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大堂的上首，兩張紫的太師椅擺著，王沖一眼就看到了兩名端坐著，岳峙淵臨，面相威嚴的銀發老人。

“爺爺！”

一聲清脆的喚，王沖還沒反應過來，小妹就一溜煙的跑了過去，撲了兩名老人的懷里。

“嗬荷，看看是誰來了？”

“這不是我們家的小瑤嗎？”

“小家伙，終于記得來看爺爺了?”

……

大堂上，神威嚴的銀發老子張開手臂，將王家小妹抱在懷里，掏在膝頭，一臉和藹親切的樣子。

而王家小瑤也不客氣，使勁的在兩位銀發老人的懷里撒，一邊膩聲的著爺爺。

看著這一幕，滿屋子的人神復雜。就連王沖的堂兄王離，都忍不住出嫉妒的神。

老爺子生嚴苛，在他面前，所有人大氣不敢出，就連王沖的大伯父王亙都是一樣。

整個王氏一族，只有王家小瑤是例外的，每次見到在他們面前都是吵吵鬧鬧的，但偏偏老爺子、老太太一點都不介意，反而很喜歡。

這是小妹的獨家本事，誰也學不來。

“父親，兒來給您祝壽了，祝你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王沖的大姑、姑父首先提著兩個大大的壽桃，恭恭敬敬的上去祝壽。老爺子生清廉，不喜歡那些過于奢侈、富貴的東西。

以前也曾經有人送過那些貴重的東西，結果不但東西被送回，人還被大罵了一頓。

所以，盡管現在是七十歲的大壽，也沒有人敢犯老爺子的忌諱，大大辦。送的都是一些簡單樸素的東西。

再說老爺子也不喜！

“嗯，有心了。”

老爺子微微頷首，接過了桃子，并沒有太大表。在王氏一族，人人都知道，老爺子的脾氣就是如此。

他的嚴苛，不茍言笑，即便是七十壽誕這樣的大喜日子，也并沒有太多流。

姑父、姑母祝完壽，便帶著表兄王亮，規規矩矩的站到了一邊。

老爺子沒有問話，其他人便不敢多說。

“爺爺，孫兒王沖，祝您福如東海長流水，壽比南山不老松！”

等到母親祝壽的時候，王沖突然上前道。

“哦？”

王沖話聲一落，一屋子的人頓時全部看了過來，包括太師椅上的老爺子、老太太，也紛紛看了過來，第一次注意到旁邊的王沖，眼中出奇異的神。

這次的王氏一族的人過來祝壽，人人說的都是“福如東海，壽比南山”，王沖也是一樣，只不過在后面加了幾個字，整個的意境頓時截然不同。

兩人祝壽的話也聽的多了，但這樣的壽詞還是第一次聽到。

“呵呵，老爺子，聽一聽，這孩子很有你當年的風采呢！”

老太太突然在一邊笑著說。

“不錯！”

老爺子只是笑著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但是一旁，王沖的大伯、大姑和姑父等人卻紛紛為之容。

王家人都知道，為了讓王家人戒驕戒躁，不要太過于驕傲，老爺子很夸人。就算是王沖的大伯王亙，很多時候老爺子也只是微微點頭。

一句“不錯”聽著輕描淡寫，沒什麼，但悉的人都知道，這已經是相當的難得了。

“……另外，孫兒還有一件禮送給你。”

王沖說道。

王沖聲音一落，大廳里氣氛驟然一變。王沖的大姑王茹霜在一旁急打眼，王沖的大伯也是沉默不語。

反倒是王沖的大伯母，剛剛雖然一臉不郁，但是這個時候卻在一旁冷笑起來。

王家人都知道，老爺子剛正、清廉，從來不喜歡收禮。

不止是不收外人的禮，雖然是王家的自己人，除了大喜的日子外，也絕不接。而且，也只接王沖的伯伯輩、叔父輩的送禮。

至于小字輩的是一概不收的。就是不想讓小字輩從小沾染場上的習氣，小小年紀就學會“禮尚往來”收禮送禮。

沒想到老爺子剛剛還表揚了幾句，這邊王沖馬上就犯忌諱了。

“小孩子就是不得夸啊！”

王沖的大伯母在一旁*。

老爺子端坐在太師椅上，看著王沖，臉上木無表。就邊一旁的老太太，也收了笑容。

“你送的什麼禮?”

出乎所有人的意外，老爺子突然開口道，目盯著王沖手上的那件長方形的東西。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一口刀劍！”

王沖跪在地上，實話實說道。

轟！

王沖話聲一落，整個大廳里瞬間炸開了鍋。

“沖兒，你干什麼？”

王沖的母親臉大變，早就注意到了王沖上車的時候，手上拿了個長長的長，用長布包裹的嚴嚴實實的。

只是趙淑華沒想到，這居然是一柄刀劍。

刀劍有之災，王沖在老爺子拿出這種兇，這是嚴重犯沖的。

“王沖，還不給我退下！”

王沖的大伯王亙也忍不住斥道。上次，王沖幫他解決了長子王離的事，避免了被姚家利用。

王亙因此對王沖看法大為改觀，所以王沖的大伯母在車上冷嘲熱諷的時候，他才會從旁阻止。

但是七十大壽這麼大喜的日子里送刀劍，這也太離譜。

就算是王沖年紀小，這樣做也是絕對不行的。

“沖兒，你怎麼這麼不懂事啊！你這不是在咒你爺爺嗎？趕把東西收起來，給爺爺陪禮道歉。”

王沖的大姑也一臉焦急道。

這孩子太年輕，太莽撞了。不久前，才剛剛有那麼好的表現，引起老爺子的注意，甚至這次因為他的祝詞，破例夸贊他，怎麼這麼快就犯糊涂了呢？

這不是自毀前途嗎？

對于王沖，王茹霜還是很好的。王沖在大壽的時候送刀劍，王茹霜也不認為他是故意。恐怕更多的是年輕人不懂事，不懂得這些忌諱。

老太太格和藹，和老爺子不同，但是這個時候也收了笑容，抿著。

王沖的堂兄王離倒是沒說什麼，只是瞧了王沖一眼，皺起了眉頭。反倒是一旁的王朱被王沖嚇了一跳，跟著王沖的大姑在一旁打眼。

“為什麼要送我一把刀劍？”

老爺子沉聲道。

房間里的氣氛頓時更加抑了。

王沖捧著刀劍，跪在地上，臉上卻沒有任何的變化。

“孫兒送的是重劍！孫兒以為，這柄劍和爺爺最配，也最能表達孫兒心中的！”

聲音一落，房間里其他人還沒反應過來，但是老爺子卻聽了出來。而王沖的大伯更是忍不住驚異的看了他一眼。

這個侄兒真是越來越讓他驚訝了。

“重劍無鋒，大巧不工”，王沖這句話無疑在說，他送的這柄劍是沒有開鋒的。真正威力強大的寶劍，用不著開鋒，也威力十足，而那些真正巧奪天工的東西，也無需心的打磨，就像一句話說的“藏文墨虛若谷，腹有詩書氣自華”。

王沖難道是想說，老爺子雖然已經退休，雖然已經到耄耋之年，雖然居住的是這種樸實無華的院子，但是依舊是帝國手握權柄，舉足輕重，到朝野尊重的重臣。

這種份已經到了不需要高厚祿的封賞，不需要紫綬魚符的顯耀，不需要文武百朝賀的地步。

——就像王沖手中的重劍一樣!

如果這個侄兒真的是這麼想的，所以才給老爺子送了一柄重劍做為禮，那就真的是不得了了！

這一點，就連王亙之前都沒有想到。毫無疑問，不管是送壽桃還是送什麼，沒有什麼比這個更切，更能得老爺子心意的了。

果然，老爺子似乎也想到了這一點，臉上出一笑容。

“拿過來吧！”

老爺子開口道，出了一只手掌。王沖膝行過去，恭恭敬敬的將寶劍送到了老爺子的手上。

這是王沖心甘愿。

對于老爺子，王沖是發自的尊敬。很多事，總要隔了很多年后才能明白其中的意義。

對于老爺子的很多事，王沖都是在他過世的時候，才了解到的。

在大唐帝國，有兩個真正的傳奇。

一個是姚風的爺子，姚家的頂梁柱姚老爺子。而另一個人，就是自己的爺爺。人人都尊稱他為“九公”。

他的一生歷經滄桑，經歷過許許多多的大風大浪。他曾經戍邊北蕃，和兩大突厥汗國鏖戰。

他也曾經在朝廷針砭時勢，慷慨激昂，積極革除各種舊時陋蔽，引領朝野新氣象。

當年皇宮政變，帝國危亡，他是力排眾議，力推當今圣皇，才有了今天史無前例的強盛帝國。

他的門生故舊遍天下！

他的巔峰的時候，激流勇退。

他一生清正廉潔，到帝國的尊重。

……

甚至在他退休之后，當今圣上還是忍不住建了這座四方館，想要挽留他！

每個歷史人都是有些原型的，王沖曾經也奇怪，為什麼老爺子在朝野擁有這麼大影響，但自己卻本找不出歷史上有這麼一個人？

直到很多年后，王沖腦海中無意中閃過一個人名，王沖才知道自己的爺爺到底是誰。

張九齡！

大唐歷史上有名的濟時名相，也是最后一個名相。只是在這個世界，他做“王九齡”，所有人尊稱:

九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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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skysoar為本書盟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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