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四方館看著靜悄悄的，但是王沖卻知道，這個地方絕對是中土神洲守備最森嚴的地方之一。

這里面不知道派駐了多軍強者，遠遠過去，四方館上空，連空氣都有些扭曲，看到日月星辰都有些怪怪的。

四方館看著簡單樸素，輕輕松松就能翻墻過去，但真正每去之后就會發現，這個地方絕對是龍潭虎。

輕易能進，但并不一定能活著出來！

王沖每次進這里，都會有一種進銅墻鐵壁的覺。

“想不到，終于又來到這里了。”

看著遠的四方館，王沖心神恍惚，眼中閃過一極其復雜的神。對于四方館，王沖其實一直是不喜歡。

原因很簡單，這里的氣氛太嚴肅了。每次進這里，不像是家庭聚會，而像是參加“朝會”一樣。

而且，爺爺，或者說老爺子（王沖在心里一直這麼稱呼他）的格又太過剛正、廉潔。

王沖的叛逆，不學無，鬧事，落在老爺子的眼中并不討喜。這使得王沖每次來這里都仿佛形人一樣，被邊緣化了。

沒有人注意他，也沒有人在意他。

因為這個原因，王沖就越發不喜歡來這里了。

很多事，都是要失去了以后，才能覺到它的重要的。

王沖真正覺到老爺子的份量，是在老爺子去世以后。整個王氏一族失去了依靠，頓時天塌地陷，徹底的衰落下去。

直到那個時候，王沖才幡然醒悟，真正明白老爺子對這個家族意味著什麼。

人總是要不斷的接教訓，才會長的。

當很多年后，王沖已經不再年輕，王沖才真正明白爺爺的用心：

他一生剛正、清廉，不管財富、地位，還是權勢，對他來說都毫無吸引力。沒有人不喜歡子孫滿堂，沒有人不喜歡幸福晚年。

他之所以堅持了這麼久，在耄耋之年，還待在四方館中，為的就是這個家，為的就是所有的王氏子孫！

所以上輩子，當很多年后，“故地重游”，四方館里已經沒有了軍護衛，里面雜草叢生，變一個很普通的院子，大伯和小叔跪在地上，才會失聲痛哭！

那一幕，王沖永生難忘。

曾經的王沖對這里充滿了敬畏，然而二世為人，王沖對這里的覺已經完全不同。

不止是流在脈里的親切，對于王沖來說，這里同樣還蘊含著帝國的一希。

王沖要想改變帝國的命運，改變神洲的命運，就必須征得四方院里那位老人的認同和幫助！

這是王沖唯一的機會。

“駕！”

馬車外傳來一聲吆喝，王沖眼神恍惚了一下，很快回過神來，回腦袋，和母親一起坐在馬車時在，往四方館的方向緩緩駛去。

王家的馬車已經不是第一次駛四方館了，車上的標志在大唐帝國也有不認識的，但還是經歷了嚴格手續，一一檢查，確認無誤，然后才放行進去。

“就在這里下車吧！如果九公召見，會通知你們的。”

進去四方館不遠，就有軍站崗，幾名披著黑甲，臉沉，木無表的軍刀劍相叉，阻擋在前方。

這里是四方館的外緣，雖然是王氏一族的人，也只能走到這里了，必須等待里面的召見。

無規矩不方圓，雖然王沖也不習慣這個。但王沖卻知道，這是當今圣皇定下的規矩，為的就是怕有人混水魚，溜進去。

對于四方館，圣皇極其的看重。

“你們都在這里等著。一會兒姑姑他們就來了，到時大家一起進去。記得不要跑。”

王夫人在馬車上叮囑，對于這一切早就門路，見怪不怪了。

王沖和小妹點了點頭，然后打開馬車門，從馬車里走了下去。

四方館里戒備森嚴，一眼去，五步一崗，十步一哨，層層疊疊，到都是明里暗里的軍護衛。

這些目從四面八方打量過來，一語不發，給人一種時時刻刻被監視的覺。

上輩子，王沖對這種被監視的覺一直覺得很不舒服。不過兩世為人，經歷過大風大浪，王沖對這種監視早就不以為意了。

“娘親，我扶你下來。”

王沖站在馬車旁，攙扶著母親下來。王夫人點點頭，心中一片欣。

這孩子真的長大了，換作以前的時候，又哪里會這麼懂事。

忽略掉四布的軍護衛，四方館其實還是的。館樹木郁郁蔥蔥，在樹木與樹木之間，一條條修砌的整齊、平坦的青石小路環繞而過。

小路兩旁，有很多深古韻的青嶙峋假山、巖石。工部細心監造的一條條清澈的活水，在周圍潺潺經過。

王沖放眼去，甚至還看到了一叢叢經心栽培的墨竹，蒼郁而剛勁，有種發的生機。

——老爺子清凈，而且年輕的時候文武兼修，這些東西都是他喜歡的。

“轱轱轆！”

就在等待的時候，一陣隆隆的馬車聲從后傳來。

“吆，這不是淑華嗎？來的很早啊！公公壽辰，淑華你可真是用心良苦啊！”

人還沒看到，一個冷嘲熱諷，怪氣的聲音倒首先從青的大馬車里傳來。王沖扭過頭，看到一名戴著簪釵，穿著很是貴氣的中年婦人從車窗里探出頭來，一雙眼睛盯著這里，出刻薄的味道。

“大伯母！”

王沖腦海中閃過一道電。這馬車里探出頭來的，不是別人，正是王沖的大伯母邢元春。

如果說上輩子大伯父對自己是一向喜的話，那麼大伯母對自己就是討厭了。這種討厭不僅僅局限于王沖一個，而是王家上上下下，大哥、二哥，父親、母親、小妹全部包括在。

甚至在王家落難之后，大伯母的這種態度也一直沒變過：

落難的時候，大家團結還來不及，每天不裹腹，但大伯母總是嘰嘰喳喳，數落個不停。吃飯的時候，一定要吃最好的。

而等到挑食的時候，也一定要挑最大份的。

王家落難的時候，人人都是瘦骨嶙峋，但是大伯母反而還胖了幾斤。

因為這個原因，王沖和兩個人是互相討厭。

“嫂子說笑了，今天公公生日，淑華又哪里敢遲到。”

聽到兄嫂的聲音，王夫人臉微沉，但卻并不敢反駁。邢元春是王家嫡長媳婦，在等級森嚴的封建社會，地位比要求。

“娘親，何必跟客氣？大伯母，今天爺爺七十壽辰，這麼重要的事，你為長輩，居然來得這麼晚，也太不用心了嗎？”

王沖拉著母親，毫不客氣的反相譏道。母親開不了口，他一個小孩子可沒有那麼多的忌憚。

就算是爺爺那里怪罪起來，也最多是說他個不更事，沒什麼大不了你。

“就是，就是，你干嗎說我娘親？”

小妹揮鼓著拳頭，也在一邊不服氣的鼓噪。

“你！”

邢元春沒想到王沖會口，還指責來得太晚，不用心，氣得從馬車里出一手指指著王沖，滿面的寒霜：

“你們兩個小……小東西，你眼里還有沒有長輩？怎麼說話！我和你母親說話，到你們來嗎？——趙淑華，你就是這麼教育孩子的嗎？”

“夠了！”

就在此時，一聲冰冷，威嚴的聲音的馬車里傳來。馬車外，正在爭執的三人立即安靜了下來。

“今天是父親大壽，誰也不許在這里爭吵。邢元春，你給我住。王沖，你也不許多說！”

是王沖的大伯王亙的聲音，是朝堂上的重臣，說話自有一種威嚴。

“是，大伯！”

王沖躬行了一禮，沒有再多說。和以前相比，大伯的語氣明顯舒緩了許多，并沒有太多責怪的意思。

顯然，自己之前提點，幫助大伯和堂哥的事，并不是沒有效果。不過不知道為什麼，王沖總覺到大伯說話的時候，有種心事重重的覺。

“兄長教訓的是，淑華失禮。”

王沖的母親趙淑華也在旁邊行禮。王沖的大伯王亙雖然嚴厲、刻板，以前和王家的關系也不是太好，但是終歸沒有邢元春那麼刻薄、叼難，喜歡冷嘲熱諷。

所以王沖的母親和他之間反而并沒有太大的沖突。

“王亙！你胳膊肘往外彎，你到底知不知道怎麼說話。可是在頂撞我！”

馬車里傳來一聲尖利的，不和諧的聲音。大伯王亙雖然說話，但王沖的大伯母邢元春卻不怎麼買帳，聲音中滿是不滿。

“娘，數兩句……”

就在此時，馬車里另一個聲音也抱怨道。

“是堂姐！”

王沖聽了出來。爺爺七十壽辰，這麼大的事，堂姐王朱不可能不來。

“好啊！居然連你也幫著外人說話。臭丫頭，看我不教訓死你。”

大伯母一臉的憤憤，說著竟好像出手指去擰，接著便是堂姐的一陣驚聲，似乎真的被擰痛了。

然而便是一陣絮絮叨叨的訓斥聲。

“吆，前面不是淑華嗎？還有元春啊！”

突然，馬車隆隆，一陣熱烈的聲音從后方傳來，王沖扭過頭，只見一輛著三片金葉子標志的馬車從后面駛了過來，車窗里探出來一張悉的臉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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