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上，周舒窈擡頭朝點著燈的陸家看去。

四周都黑的，陸家燈火通明，憑白讓人心安。

雖嫁過來不久，但對陸家卻有著很深的誼。

這裏，是硯書生活過的地方。

是他走過的路，賞過的花，有他留下的點點滴滴回憶。守著回憶，便像離更近。

“嫂子，怎麼了？”玉珠問道。

玉珠是朝臣，上自有幾分上位者氣勢，但在嫂子面前盡數收斂，言語間更是極爲親近。

陸家幾位妯娌，關係極好。

都是和善的子。

“無事，老太太怕是看不到孩子滿月了。”輕輕嘆氣。

對於許老太太，他們也有些傳聞。

有人說，老太太早在十多年前便壽已盡，甚至府上棺材都已經備上，老太太都嚥了氣。結果……

因著那個男人，陸家不可說的人。

他是朝朝和硯書幾兄弟的生父，當初跪在許家門口賭咒發誓想要挽回髮妻，揚言要拿壽元換老太太醒過來。誰知隨口的話，老太太竟真的死而復生。

回去那陸遠澤就大病一場。

反倒是老太太爬起來喝了兩碗粥，神一日比一日好，這一活，又是十幾年。

衆人來到許家時，許家氣氛很是沉重。

衆人沒說話，快步往後院而去。

許家下人滿臉肅穆，許家子孫已經跪在老太太牀前垂淚。

“娘……”許時蕓趴在牀邊落淚。

“不……哭。這十多年，是娘來的咯……”老太太白髮蒼蒼，眉心泛著一團黑氣。

許時蕓乃靈一族，自然能看出來，那是死氣。

許時蕓跪在牀邊，攥著母親的手，將手在自己臉頰，眼淚不斷滾落。

“當年，朝朝給的壽元……讓我又活十幾年，老婆子知足了。”老太太很是坦然，只是目落在相伴一生的老頭子上，有幾分黯然。

當初朝朝陸遠澤二十年壽元，返給上天十年，回饋天地，免於借壽被苛責。

還剩十年，給了自己。

原本早在兩年前就壽元將近，但素日裏用著兒得來的靈，日日將養著。竟多活了十幾年……

兒孫環繞，這輩子知足了。

老太太眼神掃過一個又一個孩子，角噙著笑，拉著兒的手一點點落。

雙眼緩緩閉上，角的淺笑漸漸定格。

老太太是有的高壽之人，是喜喪。但親眷依舊忍不住心痛大哭……

許老太傅聽得聲音，眼角一滴渾濁的淚落下。

屋哭聲震天，許家大嫂紅著眼睛對周舒窈福了福：“今夜只怕要舒窈幫著張羅幾分，勞煩了。”老太太突然離世，雖說府中都是備著的，但一時之間難免忙。

再者老爺子年事已高，此刻一語不發，也不敢離人。

周舒窈哪裏會禮，急忙避開了。

“您折煞我了，咱們兩家親如一，何至於這般客氣。您隻管忙便是了，這裏有我持著。”說完便帶著幾人往門外走去，行事極其爽利。

夜裏，許家點著燈，但角落依舊有幾分暗。

“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