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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86章 征伐「巫族」
楊胄與習君買兩人見張亮義憤填膺、振振有詞,頓時齊齊無語。
「巫族」所在那一海島頗大,他們自然是知曉的,眼下也明白了張亮的意圖,這位鄖國公大抵是整日在呂宋島無所事事,有些不甘寂寞,想著開疆拓土,立不世之功勳…… 第一時間獲取最新章節,請訪問s͎͎t͎͎o͎͎5͎͎5͎͎.c͎͎o͎͎m
但這與水師的戰略相悖。
畢竟對方職、地位、資歷遠勝於他,固然心中不滿,但也耐心解釋道:「國公有所不知,那島嶼既然繪製於海圖之上,便說明水師已經對其知之甚詳,之所以始終未能派遣商隊前往,一則其海域布島嶼、水道危險,再則島上分布著諸多部落,彼此之間攻伐不斷,即便水師介,也未必能夠平息爭端。一個混、戰爭的島嶼,不值得水師投重兵。」;
說到此,他抬起頭,看著張亮,緩緩道:「最為重要的是,水師不允許屠殺。」
如何平息某一地區之混?
說難也難,但說簡單也簡單,將不聽話的殺,剩下的自然都會乖乖聽話……
但這與水師一以貫之的戰略嚴重相悖。
張亮斷然道:「你們水師允許什麼、不允許什麼,與我無關,我只知道追隨我多年的部下陷危厄,我必須去救。」
他瞪著楊胄,一字字道:「不惜一切代價!」
楊胄與其對視,片刻之後,態度有所鬆:「但末將提前告知國公,水師不會派遣一兵一卒、一船一炮,更不會對國公有任何增援,所有的後果,國公一力承擔。」
旁邊的習君買蹙眉,言又止。
張亮面陡然和藹,哈哈大笑:「楊將軍快人快語、敢作敢當,這份人我張亮領了,他日必定報償!」;
……
回到水師營房之,習君買不解問道:「大帥組建皇家水師的第一日,便將『不準屠殺』寫在軍紀之首,現如今張亮明知故犯,將軍非但不予阻止,反而予以縱容,怕是有些不妥吧?」
楊胄招呼他坐下,對門外親兵吩咐道:「速速去整治幾個小菜、拿一壺酒,我與習將軍小酌兩杯、填填肚子。」
待親兵快步離去,轉頭對習君買抱怨道:「張亮這廝貴為國公、忝為總督,卻很是扣扣搜搜,咱們兩個登門拜訪卻連一頓飯都不留,實在是失禮得很。」
習君買不語,只看著他。
楊胄見到門外無人,這才小聲對習君買道:「軍紀確實如此,吾等對大帥唯命是從,斷然不敢違背軍紀。可事實上,屠殺這種事得了嗎?你沒殺過,我也沒殺過,可底下那些校尉、兵卒,這些年殺了多,你難道當真不知?」;
習君買默然。
軍紀如此,水師上下都能理解,畢竟大唐水師的任務是給商船保駕護航,與寰宇之所有國家、部族通商,將所有財富以商貿之形式賺取至大唐國。
然而兵者,主征戰、攻伐,無論軍紀怎樣約束,焉能沒有殺伐之氣?
在國、亦或邊疆之時還好,主帥眼皮子底下,再是驕橫的兵卒也得有所顧忌。可在這大洋之上,遠離大唐萬里之遙,再多的軍隊也要打散開來,很多時候執行任務的只有一旅、甚至一團、一隊,一個校尉就可以在遭遇突發況之時決定是戰是退。
於,校尉與其麾下兵卒朝夕相對,是歷經生死的袍澤、手足,一旦有兵卒傷或者被土著殺,豈能坐視?
於理,若兵卒遭殺卻不採取報復,長此以往,誰還畏懼大唐天威?
縱然心裡千般不願、顧忌軍紀,可若不予報仇,往後人心便散了,隊伍還怎麼帶?;
所以大多數遭遇突發況的時候,唐軍從來不退。
而進攻就意味著屠殺……
這是無法止之事。
遲疑稍許,習君買道:「但這種事只能默許,焉能堂而皇之的出現?」
楊胄奇道:「誰允許這種事堂而皇之的出現了?是你,還是我?人家張亮乃鄖國公、呂宋總督,他想幹什麼,難道你我堅決反對他就不幹了?他自去干,吾等只管上報大都督,任何後果由張亮承擔,於吾等何干?」
習君買有些憋悶,他承認楊胄之言有道理,可心底卻依舊彆扭。
畢竟,「不準大肆屠殺」可是大帥的軍令,但現在水師上下卻對大帥的軍令拐彎抹角的予以踐踏……
楊胄拍拍他肩膀,語重心長道:「大帥所立之軍紀,水師上下無人敢於違抗,但每個人都是逐利的,當利益相關之時,還能夠謹守本心、嚴守軍紀,利用別人去達自己的利益,已經殊為難得。」;
習君買嘆口氣,他知道楊胄的話有道理。
為何所有奔赴海外之人都遵守大帥所制定之軍紀?即在於大帥之權威,更在於這些軍紀保護了絕大多數人的利益。
當軍紀與個人之利益相悖,便就想著違抗軍紀了。
隨著海上貿易越來越繁華興盛,探明的海島、土地越來越多,所有人的心都開始浮躁起來。
畢竟,「開疆拓土」素來與「封狼居胥」並列,可謂華夏男兒心中之執念……
野心開始滋生,原本保護自己的軍紀,開始為束縛己的條條框框,想著如何掙、如何打破。
張亮是第一個,但絕不會是最後一個。
「而且,一場屠殺也能有效震懾人心,屑小蠻夷畏威而不懷德,不見,如何願意匍匐在大唐腳下?」;
國雖大,好戰必亡。
一支軍隊也是如此。
然而一場必要的小規模戰爭,若能震懾人心,避免更大規模的戰爭,且還有人主願意擔負責任……何樂而不為呢?
習君買頷首表示認可,但還是說道:「此事,卑職要俱陳詳細、報於大都督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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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胄點頭:「理該如此,不過你放心,大都督必然與我意見一致。」
習君買憂心忡忡:「但願如此。」
*****
唐人素來驕傲,世間其他所有種族都被視為「蠻胡」,除大唐之外所有國家都被視為「番邦」,自詡天朝上國、華夏冠,行事自然要明正大,征伐亦要師出有名,「不教而誅」視為不齒。;
所以翌日清晨,張亮便讓程公穎寫就一封文書,命人送去給「巫族」族長,文書之中怒叱「巫族」之卑劣行徑,對其膽敢冒犯大唐天威極為震怒,命其將綁架之唐軍兵卒釋放,否則天威所至、俱為齏!
信使乘坐大船穿行於海上,沒幾天便傳回消息。
「巫族」自然是不可能釋放所謂被綁架的大唐兵卒,總不能出去抓一個,然後給張亮吧?
但回信還是極為謹慎,解釋了並未有綁架之事,且「巫族」素來仰慕大唐,願意與大唐通商,同修睦好。
張亮已經準備充分,自然對「巫族」之回話嗤之以鼻,將「巫族」之使者皮筋吊在旗桿之上,以之震懾呂宋島的土著,而後點齊麾下全副武裝的五百悍卒,在幾個義子率領之下登上商船,靠著嚮導指明航線,十餘艘商船自林加延灣起航,沿著呂宋島西側海岸線一路向南,踏上征伐之路。;
「巫族」那邊如何尚且不知,呂宋島的土著卻已經震驚失。
雖然唐人初來之時也曾與土著戰,但並未有大規模的軍隊攻伐,土著死的人也不多,一則畏懼於唐人之強悍,再則通商也能給予酋長們更好的,這才租賃港口、土地,與大唐通商。
但是隨著唐人學子大規模來到呂宋島開辦學塾、教授儒家經義,使得土著們產生了一個錯覺——唐人固然代表了寰宇之最高等的文明,仁義、智慧、強盛,但於此同時也有著善良。
而善良這個詞彙在土著們眼裡,等同於弱。
有著世間威力最大的武,卻滿口仁義道德、護世人,各種法規條例約束著戰士不準肆意殺伐……
所以土著們心裡對於唐人並不怎麼畏懼,因為他們知道表面上老老實實聽話,使得唐人「師出無名」,便不會拿他們怎麼樣。;
可現在這位呂宋總毒的作風卻令他們膽寒。
所謂「綁架唐軍兵卒、勒索錢財」,鬼都知道不可能,「巫族」是吃了雄心豹子膽麼,敢綁架唐軍兵卒,還上門勒索?!
傻子都知道是藉口。
可就是這種「加之罪何患無辭」的作風,使得酋長們戰戰兢兢、瑟瑟發抖,因為他們陡然發現,原來唐人有時候也是不講規矩的……
幾個酋長私底下聚在一,換意見之後發現大家都對此到恐懼,誰也不知道唐人會否將此等手段用到他們上,他們表面老老實實,但暗地裡也做過不坑大唐商賈之事,萬一唐人不滿,意殺一儆百,那如何得了?
防不勝防啊。
商議一番,大家齊齊來到林加延灣港口,於碼頭候在水師艦船之外,求見習君買。
習君買將這些人請到艦船之上。
由跳板踏足甲板,酋長們震驚莫名,這是土著首次踏足唐人艦船,站在岸上遠之時還好,此刻臨其境,愈發到艦船之雄偉、堅固,心中敬畏之心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