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怎麽罰都可以,可無論如何都不想無關之人因為而備牽連。
沐冬姐是無辜的。
時間這麽晚了卻還是沒見到他的影,他是想一直晾著,關著麽?
不知道過了多久,門外終于傳來沉沉的腳步聲。
接著門吱呀一聲,太子推門進來。
寒風順著打開的吹進來,吹得簾子啪嗒作響,他反手隨意將門合攏,又將寒風拒之門外。
房間恢複了安靜。
謝玨穿著一玄滾邊繁麗卷雲紋錦袍,矜貴人,剛從外面回來,帶著一寒意。
掀開珠簾,一步一步走向屋,背著站定,“不要以為用絕食就能威脅孤。”
雲泠眼睫了,目灼灼著他,“一切都是我一人之過,還殿下不要遷怒他人。”
“放我姐姐一馬。”
“你沒有和孤討價還價的權利。”謝玨轉,在桌邊坐下。
很快就有人端了份參湯進來。
謝玨面無表命令,“喝了。”
雲泠不會毀壞自己的,既然他回來了,達了目的,雲泠自然會珍惜。
喝了口溫熱的參湯,似乎連冰冷的手腳都暖和了許多。
“逃跑是我自己設計的,沐冬姐姐只是個可憐人,無依無靠才跟著我走,一切都與無關,”雲泠頓了頓,輕聲嘆氣道,“我與殿下的事,何必牽連他人。”
謝玨骨節分明的長指握住茶杯,低頭淺啜一口,淩厲的眉骨下,語氣沒什麽溫度,
“雲尚宮聰慧過人,你在逃跑的那一天就應該想過有今天。今天罪,都是因你之過。”
一句話,俱是儲君的冷酷與威。
雲泠嚨了,昏黃的燭燈下,也能看見臉上的倉惶與蒼白。
謝玨薄抿,手指挲著杯壁,“事到如今,你可有悔?”
可有悔。
雲泠在宮中時為了生存多好聽的話都說得出來,為了活命也曾對他次次討好。現在若要說些好聽的話,也未必說不出口。
借了他的勢報仇,也曾在心激不盡。所以做他的,做他手中一把刀,替他做過許多事。
是丫鬟,他是皇子。是,他是太子。所以他永遠可以肆無忌憚地欺。
曾經便是這樣,只要他一句話,他什麽都不必做。
無論他怎麽待,便永遠只能低頭。
只是現在,突然不太想說些違心之言了。
騙人,也騙己。
垂了垂眸。
低著頭淡聲道,“殿下想如何罰我,我都無話可說。若殿下真的要罰沐冬阿姐,我便陪一起罰。可我,”
頓了頓,
“從未後悔。”
話音落下後,房間裏只剩一片死寂。
謝玨手指收,將手中茶杯狠狠摔在地上,神冰冷,“好一個從未後悔。”
“那你就在這兒給孤好好反省,沒有孤的命令不許出房門一步。”
是要將囚在這個房間。
可這裏只有一張床,卻是讓睡覺的地方也沒有。
雲泠沒擡頭,只道:“是。”
謝玨再沒看一眼,起轉頭走向床榻,去外袍上了床,重重閉上了眼。
今年梅縣的冬天異常地冷,一場大雪不知將多瘦弱的樹枝折。
關著門,也能聽到外面寒風凜冽,發出悚然的呼號聲。
夜越靜,越冷。
雲泠上雖穿了個夾襖,可也抵擋不住深夜的寒。端來的參湯早已沒了熱氣。手腳冰涼,似下一刻就要被凍僵。
鼻頭凍紅,連緋麗的也漸漸褪了,牙齒忍不住打。
了快要僵的睫,努力蜷,手中用力握著筆,才能勉強寫下幾個字。
下一刻,後珠簾忽然響,接著忽地一輕,一只有力的手臂穿過彎將抱了起來。
手中筆到驚嚇落在地上,咕嚕嚕地滾到角落停下。
謝玨抱著往床榻走,來到床邊後毫不憐惜地把扔到了床上。
快要失溫的被這一摔腦袋都暈了暈,可很快就努力掙紮著要從床上爬起來。剛擡起上半,就見他一同俯下來,掐住的臉一點一點重新緩慢地,強.迫地,不可反抗地將推倒在床,彈不得。
他手臂撐在耳邊,一手著的臉,聲音沉,“睡覺,別惹孤生氣。”
雲泠只睜著眼與他對視,努力想擡起卻被他再次制。
謝玨見被迫仰著臉,黑長的青將瘦弱的肩膀掩蓋,卻依然顯得可憐而委屈。
卻又沉默的倔強的一言也不發。
自從被他抓住到現在,永遠這麽一副表對他。
是哄騙他,愚弄他,卻死不悔改毫不悔過。
口重重起伏。
他忽然低下頭,住臉頰的手指收,沉聲近乎狠厲,“你哄騙孤逃跑三年,現在向孤低個頭很難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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