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抖得厲害，死咬著牙關沒再發出聲音來。

不想再多說一個字，說再多也毫無意義。

就像現在傅星寒捆了的手腳，留在這里，聽他那些虛偽可笑的對的同和在意。

十年了，這個男人但凡有半點在意過，也遠不至于被到今天這種地步。

快要死了，的也活不久了，傅星寒說得對，死了真的不值得啊。

等埋泥土里，就是到墳前給上柱香的人都不會有。

死了，傅家不會到任何影響，傅星寒的生活，自然也不會到什麼影響。

不甘心，但再不甘心，死亡也已經在越來越近的地方等待著。

至于合適的心臟，是沒指了。

設法找了那麼長時間，之前跟弟弟適配的心臟，也找到了兩次，但就是從沒找到過能跟適配的心臟。

沈言甚至想，的運氣大概也是真的不好，老天真的從沒有眷顧過。

傅星寒的呼吸有些重，隔著跟很近的距離，聲音落在的耳邊。

他在控制緒，沈言覺得很可笑，怎麼要死了，他就突然意識到自己錯了，意識到舍不得了嗎？

以前的時候，的也不是鐵打的，他將折磨那樣的時候，倒是從來不擔心會死。

傅星寒沉默了半晌，出聲道：“我會給你找到合適的心臟，放心，你死不了。”

沈言睜開眼睛，看著他笑得空：“我真的已經不在乎了，我熬得夠久了，死了也是解，真的，我等那一天等了很久了。

傅星寒，你不用時至今日對我出這樣一副貓哭耗子的表來，倒好像是我欺騙了你，你有多委屈痛苦似的。”

傅星寒起，打了盆溫水過來，給臉上的汗。

現在沒什麼力氣，剛剛吵了幾句，現在滿頭滿臉都是汗。

沈言抗拒地將臉側開來，巾落在了枕頭上，打了枕頭邊角。

傅星寒將巾拿起來，重新洗了，繼續給。

他盯著，突然想，絕癥或許還有萬分之一的可能能治。

那如果一個人自己都沒有活著的了，是不是比絕癥還可怕，又還能活多久？

他掌心有些發冷，沉聲道：“總之心臟必須換，國外那邊我也聯系了，實在找不到，我想辦法做也給你做一個出來。

以后你留在這里治病，至于你，我可以不再限制你的自由，可以尊重你的決定，你跟墨澤江簽的那個電視劇版權，你想幫他寫劇本甚至是參與制作，我都可以同意。”

沈言嗤笑了一聲：“我是不是應該恩戴德？傅先生突然這麼大方。”

傅星寒蹙了眉頭：“你現在的，照理應該完全待到醫院里的，但趙教授說，你的心也很重要。

你配合必要的治療，在趙教授允許的況下，可以適當外出，但前提是晚上必須回來，還有要隨時準備心臟移植，不能離開江城。”

沈言視線側向窗外，不再看他，聲音無波無瀾：“我沒興趣，哪里也不想去，躺著等死就行了。”

傅星寒火氣一上來，差點沒忍住又想跟吵架。

他脾氣是真的不好，說起來也是這些年被沈言慣起來的，當初他坐椅那一年，沈言就從來沒跟他說過一句重話。

更不用說，像現在這樣，把“死”字掛在邊的怪氣。

他忍著，隔了半晌才再開口：“你換個角度想，人的命就這麼一條，你賭氣不換心臟，等死了就什麼都沒了。

等你一死，你肯定不會愿意由我照顧，只能住敬老院。

那地方你去過吧，到了那里面，無兒無的，就是數著日子等死了，從早上坐到天黑，看著同院的老人一個個被抬出去，凄涼得很。”

沈言手心攥，冷聲打斷了他的話：“夠了！”

傅星寒像是沒看到臉上的怒意，或者也是臉上的怒意，讓他更加決定繼續說下去。

“老人家的孤獨是很難熬的，遠比你想象的要難。至于你，真等心臟換了，恢復了，以后還可以爭取自己想要的生活。

甚至包括想辦法離婚，攢些錢帶你跟弟弟去喜歡的地方，祖孫三個過想要的日子。”

沈言呼吸紊，手心死死抓著被子，松開再抓，抓再松開。

再清楚不過，那樣的日子，再也不可能過得上了。

想到傅星寒里的“祖孫三個”，察覺到一不對：“小宇已經不在了，傅星寒，你這話什麼意思？”

他剛剛的話，可不是在說，要他們祖孫三人在地底下團聚。

傅星寒打開手機，將一張照片翻出來，遞到沈言眼前：“你看看，明叔在江城城南拍到的，就是在街道上。

雖然拍的不夠清晰，但像極了你弟弟，很有可能你弟弟還好好活著，而且沒有走遠，就在江城。”

沈言面驟變，盯著傅星寒過來的手機屏幕，死死看著那張照片。

真的是小宇的臉，雖然是混在人群里，而且因為人群移而拍得有些模糊。

但那張臉，實在是太像了。

可沈宇死了啊，當初親眼看見了，他從出租屋里摔下來，摔得面目模糊。

等等，面目模糊。

沈言腦子里轟的一聲炸開來。

當初那個尸本分辨不清五，那會不會，那個人本就不是小宇？

但那人上穿著小宇的服和鞋子，如果真的不是，那只能是有人暗里了手腳，就像當初假死一樣，掉包了活人和尸。

小宇還活著，他或許還活著！

沈言眸里驟然浮現亮，如同死寂了太久的一潭死水，突然之間又有了鮮活的氣息。

的弟弟，才十二歲的弟弟，如果他還能活著，就是下了黃泉，也終于有面去面對死去的養父母了。

可設法帶走小宇的人，又會是誰，為什麼小宇自己也從沒回來找過？

沈言腦子里了一鍋粥，但更多的，是洶涌而來的希和驚喜。

這樣的可能，是哪怕做夢都不敢奢的。

傅星寒將手機放到一旁，手解開了手上的領帶：“所以說你應該好好活著，真要是死了，你弟弟在哪個地方苦，你都完全不會知道。他還那麼小，這世上的惡意可太多了。”

手腳離了束縛，沈言著急從床上起：“我要去找他！”

傅星寒手阻攔：“我已經在幫你找了，你別忘了你還在這里。

沈言，你聽我的，我保證你什麼都會好起來，你會好好的，你弟弟會找回來，跟你適配的心臟，也一定會找到。”

他話落又補充：“你先休息，明天傅家老宅家宴，你跟我去一趟，下午我帶你去城南警局看看。那邊警局已經在找了，或許快有消息了。”

沈言盯著他看了半晌，沈宇的消息顯然讓冷靜了很多，沒再多說，進了浴室。

第二天一早，傅星寒帶去了傅家老宅。

家宴來的人并不多，除了傅家的人，傅老爺子只另外邀請了兩三個至，一起過來吃頓飯。

沈言下車時，看了眼在傅星寒車后面停下來的車。

隔著人群，看到從車上下來的男人，愣了一下，覺得眼。

直到男人回過，徑直往這邊走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