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野說一切都安排好,醫療直升機很快就到,最好的降落點正好是富達瓦奇家的礦區。
杜蘭因明白,很快也不是馬上就到的。
在知道駱青鈺出事之後,餘覺一直擔心的都是杜蘭因。現在看到躺在那,沒了人樣的駱青鈺,餘覺的心底升起縷縷愧疚。
駱青鈺出事的當晚,他是臨時決定去港南,比駱青鈺晚了好幾個小時,隻是坐的自家遊艇。
當時和駱青鈺勘察完現場,商定方案後,他去看五哥。
回到自己住,越想越難,就想著去五碗茶社換四哥回來,陪陪每況愈下的五哥。
誰知道駱青鈺那時會被查坤盯上。
如果早料到,他會邀請駱青鈺乘坐他的遊艇回港南,說不得還能一起海釣,駱青鈺也就不會傷了。
餘覺建議,“先把駱總轉移到礦區去,礦區的通信條件更好,也有醫療團隊,在直升機來之前,可以先把基礎的檢查做了,傷口重新理,該輸的營養也用上。”
“好。”杜蘭因應下。
駱青鈺現在都還沒有醒來,定然是有眼看不到的傷。
如果需要手的話,他現在的況本吃不消手,就算扛下來,手的預後也不會太好。
魁梧的單峰去救幸老爹了,背駱青鈺的事自然落到量和駱青鈺差不多的餘覺上。
去往礦區的路上,駱青鈺枕著杜蘭因的,蜷在後座。
如果不是駱青鈺的太過瘦薄,他現在的模樣姿態,與他平時工作用腦過度在下班回家路上抱著要睡覺無二。
杜蘭因輕他因瘦而更鋒利的眉骨,心中暗喜,你還活著就好,你還在就好,我就知道我能找到你,我不相信你會如此狠心,丟下我們娘仨。
一陣慶幸之後,杜蘭因才給莊夏回了電話。
“你們那邊怎麽樣?”
“福爾迪大哥帶我們聯係上他們安在查坤邊的人,等一會兒天黑一點,我們就衝進去把幸老爹搶走。”莊夏沉穩的聲音裏竟然暗暗帶著幾分異,是過太平的日子過久了,有機會自然是好好舒展筋骨。
“好,一定要保護好幸老爹,他很重要,很重要。”杜蘭因強調了兩遍,幸老爹對幸嫣兒非常重要。
“消息說,查坤帶著人出門了,院子裏就幾個手下守著幸老爹,不會太困難。”莊夏匯報,“幸老爹沒罪,好吃好喝伺候著的。查坤要幸老爹做他在富達瓦奇家礦區的眼線。”
“我知道了。”杜蘭因掛斷電話,不由想到餘覺哥哥。
餘覺哥哥即使過著以前孤兒院人人都想要的住豪華大房子、進出豪車開路的生活,但是他所承的卻是更大的危險和各種謀,每天都在下著一盤巨大的、艱難的棋局。
每個人的生活,看似容易,實則都是人前鮮,人後默默承一切。
礦區的設備倒是齊全,基本的檢查之後,醫生也確診,駱青鈺一直沒有醒來的原因是他的腦部有淤。
好消息是腦部淤未引起並發癥,現在除了營養不良外,暫時沒有生命危險。
壞消息是淤沒有辦法自行吸收,必須得開顱後進行手排除淤。淤的位置及量,決定中、後的危險係數非常高,且隨便一個並發癥,都會要了駱青鈺的命。
杜蘭因看著顯示屏上醫生圈出來的地方,心髒一陣疼,抖著問,“如果不做手呢?”
餘覺將問題翻譯給醫生,醫生回答後,他又翻譯給杜蘭因聽。
“醫生說,如果不做手的話,駱總會一直像現在這樣,好似睡著,營養劑輸後,素質會比現在好,上的傷也會痊愈。”
杜蘭因艱難地呼出一口鬱氣,中鬱結依舊難以排解。
餘覺看著年雪難過,他亦是不好,給年雪翻譯的時候,聲音幾度哽咽。
看著一次又一次地紅了眼眶,又一次次咬牙關忍下淚水。
他想,查坤也隻能是個死人了。
幾個深呼吸之後,杜蘭因緒穩定些,代朝野,“你在這裏守著,我去去就回。”
“小小姐,我得跟著你。”朝野不願意,“夫人、老爺代過我,離開京上的時候爺也說過,我和小小姐共存亡。”
朝野一聽杜蘭因的安排,就不願意了,害怕再次失去小小姐,害怕杜家的一切好都隻是一場夢,夫人和老爺才過了多久眉目舒張的日子,爺才過上正常人妻子孝的生活。
小小姐一旦出事,一切都會打回原形,杜家承不起。
杜蘭因重掌拍在朝野的肩膀上,“我從小到大,打架就沒有輸過,吵架也沒有輸過,要是比野蠻,我想,我還是能贏的。做個文明人很難,但是野蠻人.....”杜蘭因杏眸微瞇,忽地染了幾分狠戾,“簡單很多。”
“小小姐,不行的,你的手不能染,你......”朝野關心則,且對長大後的杜蘭因又不甚了解。
知道,宜國本沒有法律可言,權力就是法律,一個人突然消失,也不是什麽很見的事。可小小姐是多好爛漫的人,殺人這樣的事,怎麽能讓小小姐來。
“我不殺人,有需要我會你。”杜蘭因倏而粲然一笑,那笑容莫名讓人膽寒,恍惚間看見那飛雪的刺骨冬夜裏,一朵梅花淩寒而開。
朝野怔怔地看著自家小小姐長指在駱青鈺額頭輕點,溫繾綣道,“平安活著,你的仇,我來報。”
餘覺濃眉微挑,目讚賞,這就是他喜歡梅年雪的地方。
收斂的時候,是一朵傲然自賞的梅花;一旦到冬日的肅殺,也絕不會暗自凋零。
不用杜蘭因多說,餘覺就知道要做什麽。
記憶裏非常深的事。
那日,梅年雪在孤兒院的小桌上寫作業,江上星急匆匆地跑進來,彎著腰呼哧呼哧地換氣,梅年雪頭都沒抬一下,聲音平淡地問,“怎麽了?”
“向阿姐被小混混堵......”
江上星話都沒有說完,就衝了出去,隻留江上星在後麵追,年雪阿姐、年雪阿姐地喊。
除了有獎金的校運會,這是他見梅年雪跑得最快的一次。
他作為哥哥,當然是不放心孤兒院的小孩子們,便跟著去了。
隻是,無需他出手,年雪一支中筆人家穿人字拖的混混腳背上,一滴都沒見。
從此,那些混混再也不敢在回孤兒院的路上堵同學們了。
也許,他作為富達瓦奇家族的唯一繼承人,本就是嗜的,好俠肝義膽,公平正義。
野桀驁、講義氣、又聰明的年雪,隨著中筆腳背的一幕,也進了他的心裏。
事後,看著因為中筆壞掉不能寫作業而犯了難,喜歡就更是不可自拔了。
往事一幕幕,終是救了多次想要放棄的他。
他喜歡的人是那樣的堅韌頑強、高傲得不可一世,他又怎麽能允許自己淪為任人分食的羔羊。
“人都準備好了嗎?”餘覺問司機。
“準備好了。”
“好,去醫院看刀傷。”
杜蘭因聞言,和餘覺相視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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