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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078章 辭了個啥  🎇sto🍀.com

  當房俊辭的消息傳出，陛下詔書下發至中書省，最為失的莫過於劉洎。

  雖然房俊辭去「僕」之職，但卻仍可參與軍機、政事堂事務……

  固然沒了「僕」之頭銜，但「同中書門下」的職銜卻保留，所以只要房俊坐在政事堂里，哪怕什麼也不管、什麼也不說，照樣可以影響政事堂的格局。

  畢竟，那可是房俊啊！

  更何況，「僕」雖然辭了，但「太尉」仍在，依舊是穩穩噹噹的朝中第一人……

  所以你辭了個啥？！

  不過他也明白陛下與房俊之間的關係，縱然房俊當真請辭所有職、落得無一輕，陛下也斷然不會允準。;

  所以他將注意力放在「鑄造局」剝離兵部這件事上。

  向一旁的裴載熙招招手，後者來到近前，恭聲道：「宰輔有何吩咐？」

  劉洎手裡婆娑著茶杯，問道：「對於『鑄造局』，你有何看法？」

  裴載熙苦笑道：「下的看法很簡單，那就是一個升的階梯啊！」

  「鑄造局」之影響，早已深大唐方方面面，各種軍械的研發、製造導致大唐兵革之利甲於天下，更無需提及傲視蒼穹、威力無匹的火，而農用之農更是壟斷了幾乎所有市場，大唐的億萬農民有八以上使用「鑄造局」設置於各地的「鐵匠爐」打造的農……

  軍、民兩個方面的壟斷，反饋回來便是對於政治的影響。

  一大批底層員藉由「鑄造局」這個平臺升發財，不知多人看紅了眼睛，試圖手進去分一杯羹。;

  然而房俊雖然卸任兵部尚書，但繼任者崔敦禮卻以其馬首是瞻、唯命是從，導致「鑄造局」一直為房俊牢牢把持，柳奭更是對房俊俯首帖耳，外人想要進，難如登天。

  而這些年一直主管「鑄造局」的柳奭雖然遲遲未能升，但無論資序、業績都已經積累深厚，此番「鑄造局」剝離兵部、名義上直接歸陛下執掌，勢必導致「鑄造局」水漲船高，柳奭加進爵的日子不遠了，且必然是連升數級、扶搖直上。

  在場，誰不眼紅？

  劉洎看著自己這位中書侍郎，笑問道：「聽聞，侍郎與太尉不錯？」

  裴載熙忙道：「太尉何許人也，下豈敢論？只是太尉平易近人，以往曾對下有過提點。」

  劉洎笑了笑，這一個兩個的都是頭。

  本有些心思讓裴載熙給他走走房俊的關係，往「鑄造局」塞個人，趁機鍍鍍金、混一番資歷，但見裴載熙不待他開口便婉拒，便即作罷。;

  心裡也埋怨李承乾不夠強，似「鑄造局」這樣的龐然大，豈能由房俊一手掌控呢？

  若是陛下親自執掌，自己或許還能從中橫一手，藉助「鑄造局」培養一些於實業的員……

  *****

  兵部衙門。

  專屬於兵部尚書的寬大值房，一眾員濟濟一堂，就「鑄造局」剝離兵部展開討論。

  出乎預料，如此龐然大從兵部剝離勢必導致兵部權限之下降，然而幾乎所有兵部員都並未因此到沮喪，反而有一種如釋重負之……

  柳奭嘆：「主管『鑄造局』至今，看似風生水起、大權在握，實則卻好似如芒在背，『鑄造局』已然為龐然大，所涉及的領域極廣，每日裡不知遭多人的刁難、攻訐，稍有不慎便得罪人，這幾年下得罪的人車載斗量、不計其數。」;

  說到底，便是「鑄造局」如今的規模以及所涉及的利益，遭遇太多的窺視、覬覦，為主管，一方面要保證「鑄造局」的利益，按照既定章程行事，一方面又要面對來自各衙門、軍隊乃至於權貴的力，兵部衙門已經無法為其遮風擋雨。

  崔敦禮頷首，道：「以『鑄造局』之量，從兵部剝離出去乃遲早之事，與其將來為別人手中的政治工，如今繼續由太尉掌控，實在是再好不過。」

  現在的「鑄造局」便已經是龐然大，將來更是不可限量，如此巨大的產業長期居於兵部統籌管理之下，誰人能甘心？

  區區兵部，守不住這座金山。

  且這座金山也不該由兵部來守……

  房俊下了口茶水，放下茶杯，笑著道：「我還以為如此建議陛下，會導致汝等不滿，畢竟那可是『鑄造局』啊，一局在手，三省六部九寺各個都得求上門來，兵部幾乎為六部之首。」;

  劉仁軌苦笑道：「未曾京之前，下也是這麼認為，可是了兵部，才知道樹大招風、眾矢之的是何等辛苦！別看那些人用到咱們的時候笑臉相陪、低聲下氣，可心裡卻是羨慕嫉妒，恨不得咱們出點差錯、捅個簍子，他們不僅可以看笑話，也能從咱們上剜下一塊去……不是什麼好事啊。」

  這話其實只說了一半，很多時候手握資源也並非都能廣結人脈，資源給誰、不給誰，給誰多了、給誰了，不經意間便得罪了人。

  在場，哪有幾個人能潔自好、超然外？

  當得罪的人多了，仕途自然到羈絆。

  右侍郎郭福善也捋須嘆：「兵部再強，也不過是六部之一而已，再過幾年怕是無法庇護『鑄造局』的產業，放眼去，四面八方都是覬覦之輩，俗話說的好，不怕賊，就怕賊惦記啊！」

  諸人都笑起來。;

  這是句實話，兵部再強也是六部之一，甚至排名還在吏戶禮之後，權限制，掣肘。

  譬如三省下發文書，豈能不遵？

  可三省之間亦是彼此制約、各有利益，兵部其間，難免到太多的夾板氣……

  房俊喝口茶水，放下茶杯，看向柳奭：「這些年郎中之於『鑄造局』可謂嘔心瀝，甚至數次進階都因此錯過，堪稱勞苦功高。此番『鑄造局』從兵部剝離，獨立於六部之外，不知郎中是否願意隨我並肩攜手、再創輝煌？」

  柳奭當即起，一揖及地，道：「太尉人中龍、志存高遠，能夠追隨驥尾，實是三生之幸！」

  房俊頷首，道：「尚書右丞、鑄造局卿、太中大夫、輕車都尉……唯郎君再接再礪、不忘初心！」

  柳奭激不已：「多謝太尉抬舉，誓以太尉馬首是瞻！」;

  「尚書右丞」必然是虛銜，但階卻是正四品下，與兵部侍郎一個品階；鑄造局卿意味著整個鑄造局，居於房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太中大夫是文散，輕車都尉是勛階，以文臣無戰功而的勛階，堪稱一步登天。

  自盡而後，可以自稱一聲「朝廷高」了。

  旁邊諸人也都有些眼熱。

  待柳奭座，崔敦禮才關切問道：「辭去僕職，對太尉可有影響？」

  「沒影響。」

  房俊好整以暇的喝茶：「若非怕惹怒陛下，我甚至想連太尉這個職也一併辭了，看似正一品、朝中第一人，實則沒什麼大用。以我的功勳、資歷，不足以懾服那些貞觀勛臣、開國元勛，所以這個太尉的頭銜無甚用。僕之職除了耗費力每日裡去尚書省坐衙，置那些庶務之外，並不影響其他。」;

  崔敦禮想了想，確實如此。

  真以為一個「太尉」的頭銜就能懾服那些軍方老人了？

  人家長孫無忌先任「司空」、再任「司徒」，威朝堂、權傾朝野，靠的是職嗎？

  靠的是「貞觀第一功臣」的威！

  區區一個並無實權的「太尉」頭銜，本並沒有什麼用，反而是房俊「同中書門下三品」「參豫政事」的資格，更能發揮作用……

  柳奭平息了一下心，謙遜問道：「不知此番鑄造局與兵部剝離之後，太尉對鑄造局之運轉有何見教？」

  他從來都不是一個技員，長在於管理，而以往鑄造局的發展方向皆由房俊一手掌控、他則亦步亦趨，往後肯定也是如此。

  房俊叮囑道：「我知道現在不僅鑄造局部對於研發費用有著大量質疑，就連兵部衙門裡也對此頗有微詞，但這些不需在意。不僅保持以往的研發趨勢，更要在煉鋼、合金兩個方向加大投，給那些老工匠提升待遇，激發他們的積極。另外，也要在焊接技上下大力氣，不要吝嗇研發本，假若有朝一日咱們水師能夠開著鐵甲船縱橫大洋，現在花費多都是值得的！」;

  他並不知世界上第一艘鐵船何時建造，但即便尚未有電焊，現在的焊接技在理論上已經可以支撐起建造鐵船，鑄焊、鍛焊、釺焊等等工藝，掌握起來並不難。

  在座諸人聽聞將來要建造鐵船，頓時都吃了一驚，劉仁軌一臉疑：「鐵船？那還不得下水即沉啊？」

  旁人也如此想法，木頭本可以浮在水面上，以之造船自然可以航行千里，可鐵太重，遇水即沉，以鐵造船怎麼能行？

  可大家都知房俊「點石金」的本事，既然有此一說，自然不會無的放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