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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076章 扶立之功

  那侍腳步急促、步伐慌，進門的時候被門檻絆了一下差點摔倒，好容易穩住平衡已經三步並作兩步來到皇后、太子前，「噗通」一聲跪倒，氣吁吁道：「啟稟皇后、太……太子殿下，朝堂上已經有結果了！」

  皇后眸圓瞪，纖白玉手下意識握，一旁的太子也萬分張。  更多容請訪問st🍑o.com🎤

  「快說，結果如何？」

  侍顧不得勻氣，忙道：「太尉於太極殿上質問陛下：沈婕妤是否止步於昭儀？若是，則可即刻晉位，若不是，則堅決反對！陛下無言以對！」

  聞言，皇后蘇氏又是欣、又是傷心。

  欣於房俊能夠不顧皇權威堅決反對，無論是真心力保太子、亦或是對「委相就」之的承諾予以反饋；傷心則是陛下鐵了心想要晉升沈婕妤，由此可見陛下對太子何等之不滿，寧願抬舉一個尚未出生的皇子，也要打東宮勢力。;

  父子恩義，何至於此？！

  侍續道：「之後，河間郡王發聲，言說晉位昭儀之事干係重大、影響深遠，勸諫陛下不妨暫且擱置，待各方商議之後，再做論斷。」

  皇后握住太子的手，張問道：「陛下是否答允？」

  「陛下從諫如流！」

  皇后軀一，輕輕吐出一口氣，所有的忐忑不翼而飛。

  明白，既然這件事未能在朝堂之上強行通過，所謂的「暫時擱置」實則便是徹底告吹，最起碼這一次絕無可能再度施行，沈婕妤想要晉升，就只能等當真誕下一位皇子之後。

  且不說誕下皇子的概率只有一半，就算當真誕下一位皇子，其名位大抵也只能晉升至昭儀，想要一步登天直接晉位為妃，基本不可能……

  自然知道誰是真正的功臣。;

  將太子摟在懷中，附耳低語：「太子要記得今日之事，更要記得是太尉賭上了一世清名，冒著被世人詆毀為『權臣』之可能，替太子剷除了潛在的危險。」

  太子李象重重點頭：「母后放心，太尉是我的師傅，更是忠於東宮的大忠臣，太尉以赤城保我，我必以國士待之！」

  剛才他心裡有多麼惶恐、擔憂，此刻對房俊便有多麼激。

  他雖然年紀小，並未開始正式手政務，卻也讀了好多本史書，明白一個臣子以此等決絕之姿態懟皇帝，是要付出多大的風險、多麼大的代價。

  心中充滿激。

  *****

  「砰！」

  「嘩啦啦！」

  暴怒的李承乾一腳將案幾踢翻，杯碟滾落於地，碎片散落四。;

  李承乾面容扭曲，既是怒火填膺，亦是不小心傷到了腳，疼痛鑽心……

  沈婕妤花容失，蓮步輕移，來到李承乾邊攙扶他的胳膊，聲音弱弱著惶恐不安：「陛下何故如此？還請快快息怒！」

  李承乾瞥了一眼，一言不發的跪坐在地席上。

  他不信這裡沒有收到外朝的消息，明知他因何暴怒卻故作不知，這人好像有些做作，也有些蠢……

  不過並無要，沒有顯赫的家世，也沒有聰慧的頭腦，若能誕下一個皇子，才能令他更為放心。

  看著侍重新布置案幾，奉上香茗，李承乾揮手將其斥退，這才吐出一口氣，略歉意道：「朕怕是要食言了。」

  沈婕妤屈坐在一旁，纖纖玉手執壺斟茶，聲道：「陛下是指晉位昭儀一事？其實臣妾並無奢，只盼著能夠在陛下邊服侍，再為陛下養育一兒半，此生足矣。那些昭儀也好、妃子也罷，那些頭銜不過是外之，臣妾並不在意。」;

  無論真心還是假意，這話聽起來都讓人覺舒服，尤其是剛剛在朝堂之上遭重創，李承乾拈起茶杯呷了一口茶水，慨道：「婕妤知識趣、顧全大局，朕心甚！」

  旋即想起方才朝堂之上的形，頓時鬱結於心，橫眉立目、咬牙切齒：「房俊小兒，欺朕太甚！」

  原本朝堂上的形勢已經按照他的謀算發展，諸多大臣都到了他這個「弱者」被大臣咄咄相的慘狀，已經立場搖，再有劉洎堅定支持，並不會有太多人堅決反對。

  然而房俊站出來，甚至以辭相威脅，徹底打破了他一手營造出來的形勢……

  所幸李孝恭給了他一個臺階，否則今日就要被房俊懟得面盡失、威嚴無存！

  沈婕妤俏麗恰到好的流出一驚詫：「居然是太尉不顧陛下面，堅決反對嗎？哎呀，為人臣固然可以匡正君王得失，但大庭廣眾之下駁斥陛下，是否有些過分了？」;

  李承乾拈著茶杯的手微微一頓，繼而將茶杯放下，蹙眉沉聲道：「後宮不得干政，此乃大唐立國之祖訓，婕妤切莫僭越！」

  沈婕妤嚇了一跳，忙解釋道：「臣妾豈敢幹政？只是太尉於朝堂之上反駁陛下，致使陛下面無存，臣妾同而已！」

  「放肆！」

  李承乾然大怒，呵斥道：「朕豈用你來同？太尉固然反駁於朕，但太尉對朕之忠心天下無人可及！你且做好你自己的事，好生榮養，好生保胎，如若再讓朕聽到你詆毀重臣之言論，絕不輕饒！」

  言罷，起，不顧沈婕妤弱白蓮、楚楚可憐的挽留，拂袖而去。

  他今日的確恨不能將房二那個棒槌錘死，但他心裡卻也無比清楚房俊對他、對大唐的忠心。

  力保東宮有錯嗎？;

  從帝國利益的角度出發，半點錯都沒有。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東宮不穩、皇儲易位有著怎麼樣的危害，而他之所以晉位沈婕妤、甚至對尚在腹中的皇子報以厚，不過是以之制衡東宮而已。

  無論如何，房俊都是大唐的忠臣。

  焉能任由一個後宮婦人指手畫腳、褒貶詆毀？

  沈婕妤追到門口，見李承乾毫不猶豫的大步走遠，俏臉上滿是失、頹然，返回到案幾前坐下，一雙玉手輕輕放在小腹上，口中喃喃道：「一定要是個皇子啊，娘親只能指你了，你可要爭氣……」

  又想到東宮有房俊這樣的權臣鼎力維護，自己的兒子將來出生，又有哪一個大臣可以全力輔佐、去爭一爭那儲位呢？

  *****

  李承乾回到武德殿，沐浴之後更換了一套常服，一個人坐在書房喝茶、運氣。;

  既憤怒於房俊毫不顧忌他這個皇帝面，又惱火於大臣們的蛇鼠兩端，尤其是劉祥道！

  他坐在座之上看得清清楚楚，史臺眾人在劉祥道率領之下先是冷眼旁觀，繼而蠢蠢，若非房俊站出來，怕是那個時候當著群臣的面反對他的，就是那個他一手扶持起來、並且寄予厚的史大夫！

  雖然最終劉祥道憑藉其史大夫的分量，將李孝恭搭起來的臺階給順了下去，但李承乾卻半點都不領。

  王德輕手輕腳的走進來，輕聲道：「啟稟陛下，太尉懇請覲見。」

  「那混帳還有臉見我？」

  李承乾頓時怒火三丈，大聲喝罵。

  王德躬不語，戰戰兢兢。

  「讓他滾進來！」

  「喏。」;

  王德這才躬退後三步，轉走出去傳旨。

  須臾，房俊快步，到了李承乾面前，一揖及地：「臣覲見陛下，伏請賜罪！」

  李承乾冷笑，並未如以往那般讓房俊平，而是坐在書案之後，咬著牙道：「原來是太尉啊，卻不知你何罪之有？」

  房俊恭恭敬敬：「大殿之上，微臣公然反駁陛下，又失君臣面，實在有罪。」

  「砰！」

  李承乾狠狠拍了書案一下，嚇得門口的王德渾一……

  怒叱道：「你如此言語，是在指責朕一意孤行、剛愎自用，聽不進反對聲音嗎？」

  「微臣不敢。」

  「你還有什麼不敢的？」

  李承乾愈發怒火萬丈，喝罵道：「朕不怪你反對，也能容許你當殿駁斥，可你居然以辭相要挾，真以為朕不敢將你一擼到底、逐出長安嗎？」;

  房俊跪地，又如太極殿上那般將幞頭摘下放到一邊，慨然道：「陛下乃天下之主、一國之君，自然可以隨意置微臣……不過陛下冤枉微臣了，微臣並非以辭威脅陛下，而是真的辭，請求致仕。」

  李承乾愣住，狐疑的看著房俊，略有些不知所措。

  這廝該不會真想辭吧？

  放在旁人上絕無可能，太尉、越國公、尚書僕……這已經是人臣之巔峰了，再進一步就得封王……可若是房俊這麼幹，倒是確有可能。

  這人從來就不在乎權力、地位，所有的權力也僅只是為了做事而已，如今帝國國力強盛、蒸蒸日上，兵威覆蓋四海、橫行八荒，堪稱千古未有之盛世，似乎只需按部就班，便可長盛不衰。

  暫且看來，房俊也的確沒有什麼迫切的追求。

  就此辭致仕、悠遊四海，未嘗不是生活的好機會。

  李承乾著上短髭，試探著道：「你這廝莫要在此弄鬼，真以為朕看不出你以退為進的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