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本是修士一點命道果凝聚，至高至貴，是天下無人不覬覦的至寶。

按著陸江仙如今的道行對真君級數的理解，金是證在自家上的，是真正屬於修士自己的東西，果位纔是天地之位，當今修士常說求金，其實分爲證金和登位兩個過程…大多數只能完前一步而已。

當年的端木奎，後來的司伯休，都證出過金，金一旦無主，便爲天地之氣所乘，爲妖邪之，而在陸江仙看來，這些妖邪卻有高下之分。

‘金本質上是修士的命道果，如果這位修士是果位的主人，果位認得祂，自然也就認得祂的金，金便繼承了主人的權能…’

這些妖邪天生能應果位，故而難以力敵，如當年天武真君金所化的邪鳥…哪怕是神通加的紫府修士，在涉及果位的權能面前也不過如凡人般脆弱。

而當年的端木奎、司伯休等人，證道死後金所化的妖邪實力差得多麼？陸江仙仔細推算過…卻大有意外：

‘這些突破隕落後化作的妖邪…實際上差不了多。’

這關鍵就在於紫府金丹道的突破隕落上。

陸江仙在看到修行古仙法的王尋的那一瞬間，便知道紫府金丹道是捷徑，並不求命數，而是以終修行賭博一般應果位，得以配命，在紫金魔道求道的那一瞬間，纔有金可言。

修士求金證位，是以本的金問位，在他求道的這一刻，只要位置上無人，果位就已經應過來了…做個不恰當的比喻，這一點證道留下的金已經在位子面前混了個‘臉’，興許會隨著時間流逝慢慢變得弱小，可在剛剛證位失敗的那一剎那，這妖邪的威力並不比古代留的差。

‘因此司纔要出法寶…一是因爲那幾個人間行走實力高不到哪去，容易被一些功能特殊的金逃遁了，二來…也是某些人的金的確厲害。’

然而在這些金之外，還有一種可能，那便是修行服氣養道、巫籙道、古代魔道……這些命皆全的上古道統，在不證位的況下提前凝結出金，用來澤後人、賄賂鬼差。

這等金偶爾落下，凝結的妖邪便遠不如前二者。

明白了此中緣由，陸江仙僅僅是一審視，便知復勳上的是了不得的東西。

‘有穩定、強橫的權位加，一朝癲狂，造的破壞力直真君！’

如此要的事，按理這幾位大人都是知道的，可陸江仙仔仔細細在太虛中觀察了，又將現世看了一遍…除了一兩條龍屬的巡海擁躉，本沒有發現祂們的蹤跡。

‘要說不曾察覺，也並非不可能，畢竟此蔽到要李闕宛催探查才能讓我發覺…’

陸江仙這麼多年來也見過不真君，自家神識終究要高上一籌的，連自己尚且如此…諸真君不曾發現倒也正常。

‘既然如此，此卻也不是尋常的妖邪，應該是真君某種手段…’

‘…’

眼下看著是大西塬上的魔君西晏嫌疑最大，此君號爲『西永衷勝白晏真君』，既然是魔頭，指不準有什麼損手段。

他定睛一瞧，復勳已經在室之中坐穩了，服食靈療傷，那腦後的五迅速扭曲起來，沿著他的臉頰一直到前，再順著腰部落在腳腕上。

那金脣微微一張，出個笑意來，竟然從他的腳腕上一躍而起，落在滿是陣紋的地面上，純白的眼眸則停留在大上，低低著地面，似乎在引路。

這東西邪得讓人發慌，金脣長在地面上渾然天，毫不影響大陣，那金塗抹的脣齒則微微聳，彷彿一起就要將整座島嶼當做它的本站起來。

‘如若這東西落在李家人上，還可以試著悄無聲息的鬥一鬥，可這東西要是把鹿萊島給吃下來了，靜一大，誰也沒活頭…’

這金妖邪如若主轉移到李闕宛上，陸江仙自然有服的可能，哪怕它不肯轉移，如若復勳肯去仙陣之中，陸江仙甚至敢放手搏一搏，可這一切都是建立在這真是個普通妖邪的基礎上，陸江仙心中未嘗沒有疑，安知這妖邪是不是某位的手段…或者是諸位真君達的共識？

‘某位真君分化出自己一縷金行走世間…也並非不可能！當年的天武真君尚能留下三副甲鎮守，其餘幾位真君…豈不能？’

如若如此，到了李闕宛上不見蹤跡，幾乎是不打自招了。

好在這脣齒在室之中閒逛了一陣，彷彿不大滿意，轉頭跳回復勳上，一同在腦後，竊竊私語起來，一時間頗爲激烈。

陸江仙微微垂眉，仔細辨別，心中的猜想更加肯定了：

‘此靈智極高…且有不心念，能自己與自己爭吵起來…必然不是什麼普通的妖邪了！’

意識到這一點，陸江仙反而暗暗鬆了口氣，一時有些爲難：

“既然有這樣高的神智，不說懂得背後主人的安排，起碼知道了自保，不會隨隨便便暴，復勳如今要投龍屬…指不準有這東西的暗示，甚至這妖邪就是要找龍…李氏應了吧…又涉其中，如若不理會，誰知這妖邪會發什麼瘋…”

思來想去，陸江仙還是決定靜觀其變，先看一看這東西的反應，再讓李周巍置了，將這個定時炸彈丟給龍屬。

他一邊分神關注，手中的撰寫早已經停了，憂慮起來。

‘楊天衙…’

李周巍前去四閔，楊氏諸修正在殿中談，雖然不曾殿，卻有仙鑑探查照耀，隔著老遠將這些話聽得清清楚楚。

此中的【玄諳】二字，卻與遲步梓從鼎矯口中得來的消息一般無二！

‘大黎山背後的人是元府的殘餘，也正是玄諳，以及青詣元心儀。’

他思慮了片刻，念道：

“青諭遣與玄諳手握仙陣，驅策【月桂衍化玄】，手中還有仙——就是他們口中的【青詣元心儀】…’

這是個極重要的線索，【大衍天素書】無法測算到道胎的佈局，也無法測算到仙，當時推算，仙鑑本和很多陸江仙猜想的道胎手段都是被當做已知條件輸【大衍天素書】的…【青詣元心儀】既然能被算出，說明這並不是個，有很多金丹勢力小修都知道這道仙、過這仙的存在。

陸江仙多次推算，甚至獲得了這仙寥寥數語。

‘【青詣元心儀】…乃是上古仙君之，能使算者失算，察者失察…’

詭異的是，陸江仙卻本察覺不到湖上有這樣一道仙！

‘是不存在，還是這道仙不在太虛、神妙也不通過太虛進行運轉…如果這二者皆不是，那就是殘破的玄鑑本是道胎級別，和仙同一個級別，彼此之間是應不到的…’

可陸江仙不曾應到…就代表著可能湖上的很多皆被妖狐所知——甚至青諭遣專門修行了【聽醒辰】，就是爲了聽湖上的凡人靜，這妖王上說不曾用，如果百無忌，可怎麼可能不用呢？

‘大黎山是元府留，也就是那一位府主的手段，【青詣元心儀】也好，青諭遣也罷，是留下來庇護我度過最初的那段時間的…而【月桂衍化玄】，也是保護月湖不至於四風的關鍵所在，否則一位真君坐鎮月，我什麼也做不了…’

這【月桂衍化玄】，他雖然不曾見過，可他見過一道極類似的東西——【金烏嬗化玄】。

此正在海底的一仙陣之中，用於鎮仙陣，威力之大，真君尚不能承，此陣正是李江羣昔年與諸修談之所！

‘也就是說…這樣的仙陣不止一道…還有一對應的太仙陣…玄諳在狀態不佳的況下，仍能參與天下局勢…憑藉的就是這【月桂衍化玄】了…’

‘此陣要麼在元府【華天】中，要麼狐屬背後的躲避的境就是這仙陣，才能藏於太虛之間，看來就是祂了…’

這玄諳…其實陸江仙並非一無所察！

當時宛陵天落，【大衍天素書】勾諸多影響從天而降，落世間各，陸江仙趁機安排後手，以李遂寧爲明牌，大大方方以【大衍天素書】之力施加影響。

正是因爲此局明瞭，李遂寧重生而來，記憶有異之時，便有一道力量從天而降，細細探查，陸江仙本就暗暗守在一旁，就等著看看是哪一家在監視湖上，正巧被他抓了個正著！

陸江仙這才徹底肯定狐族背後果真有一位超越紫府的存在！

雖然這道氣息稍縱即逝，可陸江仙今非昔比，甚至親自以【大衍天素書】推演過，一眼便識別出乃是『司天』一道，甚至讓他面一陣怪異…

這道氣息位格極高，卻彷彿被什麼制，極爲困頓，若不是【大衍天素書】乃是『司天』一道的位別，藉此撬截取，恐怕半途就飄散如煙了。

這陸江仙心中浮現出暗暗的猜想：

“是這玄諳實在虛弱…還是…祂非是仙真正的主人，同樣難以擺【青詣元心儀】的影響！如果是後者，如今的境必然會主許多！”

可無論是前者還是後者，李氏能安然發展至如今，狐屬厥功至偉，既知對方手中有仙陣仙，陸江仙並未輕舉妄，心中暗暗記下：

‘眼下靜觀變局，等著李周巍、遲步梓先後神通圓滿而接到更高層的…將這些人的淵源背景看清…最好等到李周巍此劫應付過去…自己邁過最重要的這一步再談。’

他目流轉，重新停留在那室中的復勳上。

‘如若不速速將此打發去…李闕宛哪敢在這島上閉關，以如今的道行，頂多五六年的功夫就可以閉關了…五六年…李周巍也應當出一次關，嗐…只是這期間還要我分神看著島上。’

李闕宛如今的修道速度越來越快，陸江仙並不意外，如果說法是一道難度極高的卷子，這答案早已經讓讀了幾十年了。

‘將修行法的時間均攤在早年的修行中，而這些早年修行的道論又能輔助修爲的提升和各個關隘的突破…這恐怕是那些金丹道統的修行之法…’

這種修行法早期會慢上一些，到了後頭百利而無一害，只是要求的高深道法與紫府法聯繫，也只有真君坐鎮的勢力纔有可能湊齊。

也正是這種提前修行高深道法的模式對紫府幫助極大，陸江仙嚐到了甜頭，趕忙爲李絳淳挑了這《玄君水火錄》，不止是晚點讓他的名字登上劍門之書，多些發育的時間，也是爲了紫府！

此趕不上【玄巫道】，卻也是心準備的，到時…縱使李絳淳修行法的速度比不上李闕宛，卻也要遠遠超過李絳遷。

‘他修行的『香俱沉』，雖位三，可則多，在明之地修行並不算差，外加『香俱沉』是『』與『清炁』合之，有拔擢修爲之徵，有了李遂寧的干擾，李曦明並未傷，也沒有招惹上勝白道，若是省心些，真的去孔雀海給他求來【坊晰妙】這等跟腳完全相符的靈藥，我也爲他心。’

‘況且…如今這麼一變，有了一味紫炁，李曦明的『天下明』終於了，推演中最差的一次足足用了五次才…’

陸江仙雖然對果位的況沒有太多瞭解，可選擇的道路是仔細考慮過的——當年給遲步梓的玄刃用去了部分翽的神通修爲，大部分還在手中，只要有機會賜下去，讓李曦明丹，與【坊晰妙】一配合，李絳淳紫府前後的修行速度將極爲可怕。

‘只是他修行的功法經我修改，有六品之姿，法卻一道也無，這又是一道工程！’

他心中暗暗發苦，只好從案上那一堆推演中李家會換取的功法法裡多出幾份來，送去讓江加班加點修改，省得只有自己在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