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時周嘉也拿了藥箱進來。

只是，進來後他也沒說話，只在對面坐下，沉默從藥箱裡拿出藥就要幫理傷口，而看著周嘉也。

結果，還沒開始塗藥，只是清理傷口，就痛得條件反要把手回來，被周嘉也用力握住。他的手掌寬大，掌心的溫度溫熱，沒怎麼用力，卻讓彈不得。

他語氣沉默，就兩個字：「別。」

有點放棄求生的消極，「周嘉也，我可以不塗藥嗎，它應該自己能好。」

樂樂在旁邊呃了好長一聲，「林薏姐姐，你要不還是塗點藥吧，我覺得它可能，還是需要塗點藥。」

實在太長一道劃傷了，要是這樣鮮淋漓的回去，媽媽肯定要罵，而且，這個傷口看起來真的蠻嚇人的。

林薏聽了樂樂也這樣說，有點猶豫，就在這猶豫的功夫，眼看著周嘉也的棉簽要再次過來。下意識就要回來，再一次被周嘉也握著固定回去。

他抬起眼看向，抿了抿，語氣了一點，「很疼？」

林薏點頭，然後用力再次點頭。

他沒再繼續，棉簽停在那兒，握著的手沒有放，似乎也在為難。

沉默了好一會兒，他再次開口，聲音繃著有些不自然的像是哄勸，「林薏，忍忍行不行。」

「林薏姐姐，疼是正常的，我小時候摔跤破皮，我媽給我塗藥也特別疼，我疼得直哭，我媽都不放開我，我覺得這個藥肯定是要塗的。」

樂樂也在旁邊勸，勸完，樂樂眼睛轉著，看了一眼房間裡面的那個遊戲機，有點試探地問：「哥哥，那個遊戲機是可以玩一玩嗎？」

周嘉也點了頭，「可以，玩多久都可以。」

聞言，樂樂立馬就從小凳子上起來，林薏想阻止，可是剛哎了一聲，樂樂已經馬不停蹄進了裡屋，並且把門給關上了。

這是店裡的二樓，店裡的人平時休息的地方，周嘉也周末會在店裡幫忙，所以有些東西也乾脆放在這裡，雖然不是私人房間，但是，此時就剩和周嘉也面對面，有種被周嘉也的領域圍困在裡面的覺，呼吸、心跳、覺，全都充滿了周嘉也的痕跡。

尤其是樂樂一走，這樣的覺變得更重，空間仿佛被封閉起來。

他還握著的手沒鬆開，另一隻手著棉簽，他沒有看，仍然在很仔細的看著手上的傷口。

可是他的聲音好輕，比夏的晚風還要輕一萬倍，只剩下他們兩個以後，他這次開口的聲音輕得像哄：「我會很輕，你要是害怕就閉上眼睛，藥得塗，聽話點。」

他哄得太生了，聽起來一點都不像是會哄人，不過周嘉也的確是第一次哄人，他從小是個孩子王，街坊鄰居家的小孩都喜歡跟著他，他折騰小鬼頭的方法多得很，哪家的小孩再難管教也喜歡跟著他。

但是他四在外瘋玩，都是兄弟朋友，哄孩子，真是頭一回。

而且還是個像小流浪貓一樣膽小又警惕的生。

棉簽再次塗上去的時候，明顯覺得到瑟了一下想後退，但也只是那麼一下，而後忍著疼一聲不吭。

安安靜靜著堅強的樣子讓人心，周嘉也覺到自己的心臟也跟著得說不出話，的手好，又小又，握在手裡，像是握住了自己的心臟。

這半年多的自責懷疑煎熬苦痛，好像只是見一次，就全都被平。

房間裡很安靜，只剩下裡間隔著門的遊戲機的聲音，在凝固下來的空氣里突兀到讓人覺得到時間在一分一秒度過。

他的作很輕很輕，怕疼，整個過程小心翼翼到自己繃得不行，終於等到藥塗完，他才渾鬆懈下來。

若無其事的鬆開了的手，收拾好藥箱，把藥箱暫時放到一邊。

再次看回，仍然低著頭，在看自己的傷口。

「林薏。」

「嗯？」聞聲看向他，放下了手，坐得端正乖巧，亮亮的一雙眼睛像溫的湖灣，反應過來似的：「周嘉也，謝謝你。」

他輕笑了一聲，問道：「就說謝謝？」

他開口的聲音很低，讓人無端不安。

「……那？」

周嘉也沒再說話，他們面對面，林薏不是第一次這樣近的坐在他面前，高一那年，有時候班上有活，他們位置又挨得近，總有坐在一起的時候。

但是，也許是此時此刻的空氣太靜了，也許是這個房間裡屬於周嘉也的痕跡太重了，也許是，太久沒見他了，那種深厚的負累和愧疚，又蔓延上來，讓到不安，總覺得，應該是欠他一句解釋，雖然不知道他是否在意。

試探著開口，「周嘉也。」

「嗯。」

周嘉也再次抬起頭看向。

他的神沉默，一雙眼睛卻定定著，說不上來是什麼覺，像是在等開口，又像是什麼都沒有，只是看著而已。

被他的眼睛這樣看著，反而更不知道怎麼說起，本就有著巨大的負累，現在好像怎麼說都怕他不滿意。

又這樣僵持了一秒。

周嘉也率先開了口：「這學期，你還回學校嗎？」

搖了搖頭。

「高考還去嗎？」

嗯了一聲，「但是我已經打算要復讀一年了，我現在的況，可能還學不太進去，而且落下的東西太多了，也補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