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下了雪,漆黑的夜里偶有沙沙的融雪聲。
乾清宮中, 正中央的爐子中,香霧裊裊升起。
簫煜躺在龍床上,閉著眼睛。
夢境中的場景,就又這麼浮現了出來。
這幾日,簫煜但凡是閉著眼睛睡覺,腦海之中就克制不住的浮現出這些。
有些時候是重復的,也有些時候是那些莫名其妙的片段。
倒是今日,簫煜才剛剛閉上眼睛,就察覺到了之前的不同。
殿的香爐,點的太過濃郁了。
他知道自己在夢境中,分明是聞不到那些香味的。但是簫煜卻還是覺得自己聞到了那莫名的味道。
簫煜大步走殿,余朝著角落中的方向看了眼。
視線落在那陣陣燃起的香爐中,只覺得那霧氣都比往日里更加濃郁。
那香爐里點的什麼?
簫煜的目轉了一圈, 出手試圖掀開蓋子,只是意料之中的是,手掌心就這麼穿了過去。
他低頭看著自己空的掌心。
簫煜眉眼擰起,眸中才剛剛浮現出一狠厲,這時,后的殿卻是響起一陣細微的聲響。
“萬歲爺……”
喊誰?
簫煜揚起眉,出去的手也落了下來。
眸朝著后的殿看去,抬腳朝著聲音的方向逐漸靠近。
朦朧的細紗沉沉疊疊的,過一層薄霧似的簾帳,里面的廓約約的浮現在他眼前。
是沈芙。
如果說,在此之前他還懷疑過是不是沈芙的話。
自打上次隔著簾帳對著沈芙一夜春宵之后,簫煜心中就萬分的篤定,這里面的人就是沈芙。
夢境中的人,就是沈芙。
不是別人。
此時的沈芙正坐在浴桶中,四周霧氣騰起,朦朧的水霧之下,那雪白的段越發的白皙人。
簫煜只看了一眼,眸就收不回來了。
那眼神落在沈芙的段上,不知何時,眼神中的也逐漸的升起。
“萬歲爺。”
簫煜站在浴桶前,不知站了多久。而在浴桶中的人這時卻是抬起頭,那張臉掩蓋在水霧之下,朦朦朧朧。
卻是對著簫煜的方向勾起角,又喊了一聲:“萬歲爺。”
簫煜的眼眸真切的對上了沈芙的眼睛。
就這麼一瞬間,他還以為是沈芙看見了自己。
“阿芙。”簫煜的瓣抖著,激地就快要大步迎了上去。
只是腳步才剛剛挪開,后卻是也隨著響起了腳步聲。
那步子沉穩有力,穩如磐石,一步步的隨著兩人的方向靠近著。
簫煜聽到這聲音的同時轉過頭,便見一襲玄的長袍影子,直接從他的中穿過。
“妃!”
男子的影從他的中直接穿了過去,連著半點兒的停頓都沒有留。
直接就朝著浴桶的方向走去。
“原來還是不能看見啊。”簫煜沉默的看著自己的掌心。
再抬起頭,繼續的看著前方。
那團漆黑的影已經走到了沈芙面前。
高大的影就像是一團濃墨,此時他站在沈芙的面前,無端的就給人一種迫。
“萬歲爺。”水聲逐漸的響起,沈芙的聲音逐漸的變得抖起來。
那怯生生的聲響的帶著幾分害怕。
就像是上次在床榻中所聽見的那樣,膽小至極,怯生生的。
猶如剛出生的小貓崽,連著聲音大點兒的都能嚇到。
果然,那高高直起的影子也跟著彎了彎。
再開口時,嗓音都跟著放低了。
“水涼了。”輕輕地水聲拂面而起,簫煜皺著眉清楚的看見那水聲晃起來。
心中下意識的生出一不悅。
那人是誰,憑什麼將手放在浴桶中?憑什麼對著沈芙的上來去?
若是之前,簫煜必然是會大鬧。但是這幾日,但凡是他閉上眼睛,所看見的全部都是這些場景。
不是黏在一起,就是在床榻之上。
來來回回的,除了這些,本就沒有別的。
大概是見的太多了,簫煜如今已經能夠心平氣和了。
目所看見這些,除了還會有些不悅之外,別的什麼都沒有。
至他不會上前去阻攔,因為他知道,攔了也是無用。
簫煜沉著臉,站在一旁靜靜地看著。
浴桶中,沈芙的形眼可見的變得僵了幾分。
聲音怯懦著,眼神甚至是不敢落在萬歲爺的上:“萬歲爺,您先離開,嬪妾會自己過去的。”
簫煜太過了解沈芙了。
聽到沈芙這個聲音便就知道,此時只怕是嚇得不輕。
沈芙與他在一起的時候,從來沒有這個樣子過。
都是大膽的,驕縱的,明艷人。
但是在這個男子面前,沈芙是如此的小心。
就像是害怕一般。
連這聲音里都能聽的出的小心翼翼。
這個男子對沈芙十分不好。
簫煜眉心微皺著,莫名的有些心里不暢快。
連他對沈芙都是千依百順的,憑什麼這個男子這麼對待沈芙?
浴桶中的水聲逐漸的響起,淅淅瀝瀝的聲響在殿回著。
那男子一直都沒說話。
但是上那不怒自威的覺越來越重。
簫煜倒是沒有什麼覺,反倒是在浴桶中的沈芙開始渾不住的微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一直沉默著的沈芙逐漸的抬起頭。
小心翼翼的朝著萬歲爺上看了眼,在浴桶中的手不知何時攀了上前。
巍巍,小心翼翼的握住了萬歲爺的胳膊,的掌心一瞬間:“萬歲爺若是不高興,那便抱著嬪妾去。”
這話就像是一顆石子,平靜的湖面上立即起了漣漪。
在面前的人沒說話,只是那撥弄著水面的指尖卻是一的著。
“妃的意思是,想讓朕抱你?”
男子的聲音里聽不出緒。但是簫煜在一旁聽著,卻是能察覺出那句話中的愉悅。
畢竟他也喜歡這樣。
想要的東西,想做的事,他都不喜歡直接說出口,反倒是讓旁人主。
就像是對待人,若是人太過主,則是失了幾分興致。
相反的,人過于的,也讓人失了脾。
就像是現在沈芙這樣,之中帶著幾分大膽,便是最好。
此時此刻,這個男子只怕是恨不得立即將沈芙給抱在懷中。
可是偏偏,卻是想讓親自說出口!
果然,浴桶中那只手不自的了幾分,修長的指尖上,泛著的指腹一點點的褪了。
簫煜本以為,以沈芙的脾氣就要放棄的時候。
卻見那只手小心翼翼的抬起,還的掌心一點點攀上,漸漸地抓住了那人的袖子。
玄的袖很快就被水給洇。
可沈芙的手卻是一直往上,直到那只手環住了那人的腰間。
這才如同歸巢的鳥兒般依偎上前,整個人那人懷中。
“萬歲爺抱嬪妾過去。”
“這是你自己樂意的。”屋的燭火昏黃,晃之間照在沈芙這張臉上,約約著勾人。
上只穿著一件單薄的外,紗早就被水給了。此時整個人都被抱懷中,那玄的長袍也跟著。
可是那人卻是不疾不徐,也不主。
只是任由沈芙的手臂攀爬著落在他的頸脖上:“還是說,是朕迫你的。”
低沉的嗓音里帶著幾笑意。
沈芙將整張臉都埋他懷中,纖細的后背在輕微發抖著:“是,是嬪妾愿意。”
弱無骨的聲音落下,下一刻,沈芙整個人都被人整個抱起。
那人輕晃晃的,便將著沈芙抱在懷里:“這既然是妃想要的,那朕自然就要滿足妃。”
低低的一道笑意傳來,話音間,那人便是抱著沈芙大步朝著里面走去。
水滴聲響了一路。
沿著那滴滴的水聲,簫煜咬著牙,看著那地面上的痕跡。
深吸一口氣,到底還是跟了上去。
床榻上, 時不時的傳來聲響與細微的靜。
簫煜站在床榻邊,再想靠近卻是靠近不了了。
他站在原,頭疼的著眉心。
簫煜知曉自己這是在做夢,但是回回夢到沈芙與別的男子共度春宵。
可偏偏他卻是連著阻止的能力都沒有。
簫煜只能無力的站在床榻邊看著。
過朦朧的影子,依稀辨認里面的兩人此時此刻正在做什麼。
床榻上,兩人此時相擁在一起。
沈芙上那件紗沿著床榻邊落下,過一隙簫煜看見里面。
夢中的沈芙正在里面幫那人。
手極為的靈巧,輕垂著眼眸,卷翹的眼睫落下,倒映出一片影。
雙手卻是認認真真的替那人。
簫煜只看了一眼,便就當場愣在原地。
沈芙做的這一切,實在是太嫻了。
從到褪靴子,練的就像是每日都在做這件事一般。
可是分明,伺候自己時,自己卻是從來沒有讓做過這些。
簫煜一時看愣住了。
他甚至是想重新看一下,去確定一番面前的人到底是不是沈芙。
可就在這時,床榻間的人服已經褪下。
:“多謝妃。”
這時,床榻間的人淡淡開口,看向沈芙的臉,他不自的出手來。
“這些都是嬪妾應當做的。”
沈芙看著落在自己臉頰上的掌心,忽然之間一笑。
整個人埋那人的頸脖中。
床榻間的靜開始響起,不知何時里面的人忽然不自的喊了一聲。
:“如兒!”
站在外面的簫煜雙眼間忽然間瞪的老大。
什麼如兒?
不是沈芙麼?
那人對著沈芙的臉,在喊誰?
簫煜不可置信正要湊上前去看,可是手指一到那床榻。
他整個人一,整個人忽然間從睡夢中驚醒。
“奴才該死!”
書案旁伺候的小寶子見著萬歲爺這樣嚇了一跳。
剛剛還在睡著的人,怎麼忽然間就又睜開了眼睛?
小寶子嚇得連忙跪在地上,連手中舉著的披風都嚇得掉在了地上:“奴才見萬歲爺在這兒睡著了,怕萬歲爺冷染了風寒,這才……”
他下的披風剛掉下來,小寶子連忙舉起來,又重新高高捧起:“是奴才該死。”
簫煜單手著眉心,眸朝著四周看了一圈,確定自己如今是從夢境中離出來了。
他這才重新看向地上。
目落在小寶子手中的披風上,剛剛他在夢境中是因為他要去掀開床榻才醒來的。
與他本就毫無關系。
“起吧。”
小寶子滿臉驚喜的抬起頭,萬歲爺這是不跟自己計較了。
他滿臉驚喜的起,瞥見自己手中的披風,又趕忙放下:“多謝萬歲爺。”
“剛剛朕睡了多久?”
簫煜子朝后靠去,整個人坐在龍椅上。
帶著薄繭的指腹一點點著眉心。
小寶子掀開眼眸朝著萬歲爺看了眼,又急忙的低下頭:
“奴才剛剛將畫卷拿去了務府,回來的時候萬歲爺您就睡著了。從申時一刻開始,如今天都要黑了。”
“萬歲爺您剛剛估著睡了兩個時辰。”
“兩個時辰。”
簫煜的角喃喃自語。
在夢境中應當只是過了半個時辰都不到。
可是在外面,卻有足足兩個時辰。
這段時日,簫煜但凡是做夢,都會夢到這些。
他從一開始的惶恐害怕,到現在的習以為常。
至于那夢境中的那人,一個是沈芙,另外一人他雖是從未曾見到過臉。
但是他猜測,那人應當是他自己。
只是他弄不清楚的是,為何夢中之中與現實卻是差距的如此大。
夢境中的場景,他好像是從來沒有過。
除了沈芙之外,他一直都是如此的陌生。
可偏偏,那夢境卻又是如此的真實。
真實到就像是之曾經發生過這一切一般。
“萬歲爺。”小寶子沉默了許久,都沒見到萬歲爺開口。
這才忍不住的出聲兒問:“萬歲爺可是覺得哪里不對?”
這段時日,萬歲爺的確是睡得時間要多很多。
:“可是萬歲爺覺得上哪里不舒服?”
小寶子忍不住的問道:“要不要奴才太醫過來一趟?”
“不用!”簫煜的手才剛揚起,想到什麼卻是又改了口:“你讓太醫明日來一趟。”
腦海中克制不住的閃過最后那一瞬間的場景,簫煜眉心皺著。
夢境中,他為何會對著沈芙如兒?
那如兒的子到底是誰?
“你派人去查一查,整個后宮有幾個如兒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