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田把車開出了車庫,沈偉明拉開車門,周安東和顧兵上了車,接著沈偉明也上了副駕。
看著車消失在胡同口,連凱再也忍不住,突然間就像被點燃了導火索一般,發出一陣震耳聾的哈哈狂笑聲。而在旁邊筆地站著軍姿的於戰,臉是越來越黑。
“姓連的,你幸災樂禍的時候能不能稍微背著我一點兒?”
於戰說出的每一個字,好像都是從牙裏出來的一樣。
本來已經快要消停的連凱,被再次刺激到了笑點,又一次肆無忌憚地大笑起來。手指著於戰,笑得前仰後合、上氣不接下氣。
於戰終於忍無可忍,猛地抬起,作勢就要朝連凱猛撲過去。
“不要!”連凱急忙大喊一聲:“你要是膽敢一下,信不信我立刻去向董事長打小報告,讓你在大門口站一晚的軍姿!”
這突如其來的威脅猶如一盆冷水當頭澆下,瞬間將於戰滿腔的怒火給熄滅了大半。他那剛剛抬起來的也如同電般迅速收了回去,重新穩穩地落回地麵。
對於於戰他們來說,站軍姿隻是小意思,別說站一個晚上,哪怕是連續兩個晚上也不算兒。
但關鍵問題在於,被罰站,還是在大門口,這進進出出的都是人,而且還都悉的不能再悉了,這太丟臉了。
“嘿!”
連凱臉上始終洋溢著得意洋洋的笑容,自始至終笑容都未曾有過毫的收斂與消逝,這看在於戰眼裏更是咬牙切齒又無可奈何。
連凱邁著輕快小步伐,如同圍繞著於戰不停地轉圈兒。每轉一圈,他那充滿戲謔意味的目便會在於戰上多停留片刻。
轉了幾圈之後,連凱毫無征兆地飛起一腳,踹在了於戰的屁上:“脾氣還不小,居然妄圖對本大爺我手,來來來,有種你倒是一給我瞧瞧。”
連凱一邊用手指著於戰,一邊囂張的囂,接著又是一腳踢在了於戰的屁上。
“是不是很生氣?可惜呀,就算你再氣也沒轍,有本事你一讓我看看?”
連凱雙手叉腰,仰頭大笑,一副小人得誌的模樣。
看著連凱,於戰突然笑了一聲:“姓連的,你別太得意,我隻不過是站兩個小時,又不是死了。
你等著瞧,我保證會讓你知道什麽做後悔莫及。現在你有多囂張,兩個小時候後你就會有多悲傷。”
“哎呀?”連凱再次抬起腳,踢在了於戰的屁上:“還敢威脅我,你以為我是被嚇大的嗎?”
於戰冷哼一聲,臉上出不屑一顧的神:“我懶得跟你耍皮子,兩個小時之後,咱們手底下見真章。”
“怕你!”連凱把手進兜裏,隨後掏出一包煙來,然後舉起來晃了晃,故意在於戰麵前顯擺著。
接著,他從煙盒中出一,先是把它放在自己的鼻子下,閉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煙的香味,永遠都這麽讓人陶醉。”
連凱輕聲的說著,然後又把煙舉到於戰眼前,笑嘻嘻的問道:“怎麽樣?想不想嚐嚐這妙的滋味?”
於戰眨了眨眼,嚨滾了一下,然後毫不猶豫地搖了搖頭,語氣堅決的說道:“我不!”
“你是不敢吧。”
連凱再次把手進兜,把火機掏了出來,隻聽“哢噠”一聲脆響,火機冒出一團藍的火焰。
連凱作嫻地點燃了手中的煙,深深吸了一大口,接著緩緩吐出煙霧,然後又一臉陶醉地瞇起雙眼。
“嘖嘖嘖——”連凱裏嘖嘖有聲的說道:“這天兒真是熱得要命,站兩個小時軍姿倒不算啥事兒,連口煙都不上,那上不得的抓心撓肝的?”
一邊說著,連凱又一次把煙舉到了於戰眼前,繼續追問:“現在,你到底想不想?”
於戰了一下鼻子,接著,沒有任何預兆地抬起手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把將煙從連凱手中奪了過去。隨後,他毫不猶豫地把煙叼在裏,狠狠地吸了一大口。隻見白的煙霧從他口中緩緩吐出,仿佛一條蜿蜒的白龍在空中舞。
“嘿嘿嘿!”
於戰挑釁的眼神看著連凱,呲牙一笑,衝著連凱出一排潔白的牙齒,得意洋洋地說:“謝謝你的煙!”
連凱氣急敗壞的說道:“於戰,竟然敢隨便,還膽敢搶走我的煙。你給我等著,我一定會去向董事長如實匯報這件事,看董事長怎麽收拾你!”
於戰毫不在意連凱的威脅,臉上的笑容越來越燦爛:“你想去匯報就盡管去,反正就算你不去匯報,我自己也會去找董事長說明況。”
連凱一愣:“你有個屁的況匯報?”
“怎麽沒有?”於戰很是陶醉的了一口煙:“就在我認真站軍姿的時候,你不僅不停地對我進行擾,影響我,還主遞香煙讓我。
最後我實在是忍不住才接過來了幾口,等到時候見了董事長,我大不了被懲罰多站一晚上的軍姿,但你可別想逃,肯定也得陪著我一起罰!”
“艸!”連凱了句口,轉來到大門口樹下,坐在了放在那裏的小板凳上。
這時,高奎帶著人巡邏回來了,見到於戰筆直的在站那,很是好奇的問道。
“老於,大熱的天兒,你站在那幹什麽?”
連凱頓時又神了,幸災樂禍的說道:“被董事長罰站軍姿兩小時。”
“啊?”高奎很是不可思議的問道:“你犯了什麽錯誤,居然讓董事長罰你站軍姿?”
要知道,董事長對他們是非常寬容的,隻要不是犯了大的錯誤,隻是會說一聲下次注意,不會罰他們。
現在於戰被罰站軍姿,已經算是很嚴重了,他這得犯了多大的錯誤,才會讓董事長這麽生氣!
連凱忍不住又是嘿嘿的笑了起來,然後把事說了一下:“這一次算是完詮釋了,什麽妻賢夫禍。”
高奎眨了眨眼,跟著哈哈大笑起來,很是同的拍拍於戰肩膀:“老於,董事長跟你對象是同學,兩人的關係大家都知道。
將來,你媳婦得罪董事長的況估計會為常態,而你遭罰也會為常態。所以,我對你的未來深表擔憂,隻是我為啥這麽想笑呢?”
“哈哈哈……”
高奎又笑了起來,其他人也跟著笑,頓時,安秋胡同的笑聲,連在前麵幹活的工人都聽到了。
而此時,周安東的車停在距離呢廠不遠的路邊,他找到一直放在車上的墨鏡和鴨舌帽戴上,然後推開車門下了車。
顧兵在另外一邊下來,他也戴著墨鏡,不過沒戴帽子,畢竟在這裏,誰也不認識他是誰。
“走吧!”周安東低聲說了一句,便邁開步子朝著呢廠總廠的大門口走去。
此刻正值下午上班的時間,廠門口熙熙攘攘、人頭攢。不僅是廠裏的職工,還有不小商小販。
其中,賣雪糕汽水的占了大多數,然後就是賣午飯的,什麽包子麵條,可謂是應有盡有。
周安東和顧兵兩人來到了廠門口,最後在一個販賣汽水的小攤前麵停下腳步。
小攤旁站著好幾個年輕男,他們人手一瓶冰紅茶,一邊喝著,一邊閑聊著。
“老板!”周安東在兜裏掏出一張十元鈔票遞給攤主:“麻煩您給我拿兩瓶冰鎮的北冰洋。”
“好嘞!”
老板高聲回應著,他年紀看上去並不大,估也就二十一二歲的樣子。
他接過錢之後,順手塞到腰包裏,接著便彎下腰去,揭開麵前用破棉捂得嚴嚴實實的泡沫箱。
裏麵有半箱子冰塊,上麵整齊地碼放著一排排五六的汽水,什麽都有,而最多的居然是冰紅茶。
當攤主把兩瓶北冰洋拿出來的時候,由於溫差極大,冷與熱撞的瞬間,產生了奇妙的反應,原本明的玻璃瓶外壁迅速凝結出一層細的小水珠。
“哥們兒,需要我把兩瓶汽水打開嗎?”老板手持瓶起子問了一聲。
“打開!”周安東回應了一句。
“好嘞!”得到肯定答複後的老板手腳麻利的,將瓶起子準確無誤地瓶蓋下方,並稍稍用力一撬,隻聽“砰”的一聲脆響,瓶蓋應聲彈開。
隨後,老板依次將已經開蓋的兩瓶汽水分別遞到了周安東和顧兵手中。做完這一切之後,他才不不慢的開始給周安東找零。
這時,就聽到旁邊一個穿著工裝,很是漂亮的孩說道:“趙琴,你聽說沒有,周安東要來咱們廠裏擔任廠長?”
趙琴的孩有些胖,同樣穿著工裝卻不顯得大,竟展現出了一種別樣的韻味,而且臉蛋兒還不醜。
按照後世的說法,這個趙琴孩堪稱微胖界的扛把子,毫不遜於韓國的洪真英。重點在於這可是天然的,沒過刀,是真正的極品。
“我聽說了,但是不是真的就不知道了。”
旁邊的一名青年,看了一眼趙琴,眼中藏著難以言說的。
趙琴好像覺到了什麽,抬頭看過去,嚇得青年急忙收回了看的目。
為了掩飾心的張,仰頭把最後一口飲料喝了,然後空瓶子遞給老板。
“這個事我也聽說了。”青年接過了話茬:“我還專門詢問過咱車間主任,可就連他都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我覺得應該是謠言。”
話音剛落,另一個材小的孩子立刻隨聲附和起來,並頻頻點頭表示讚同:“我也覺著應該是謠言,畢竟這麽大的事,廠裏怎麽可能連張通告都不出來。
再說了,廠長每天都會按時到崗上班,而且天天到車間轉悠,甚至好長時間沒有出現的書記,都照常來上班了。以前,除了一些重要的會議,書記可是從不來廠裏的。”
另一個留著齊耳短發的孩說道:“這幾天他天天來上班,你們不覺得很反常嗎?”
材小的孩愣了一下,眨著一雙大眼睛,樣子看起來很是呆萌:“經你這麽一說,我倒是覺得有道理的。書記不來廠裏才正常呢,要是天天出現,還不是開會,這確實不太正常。”
“正常不正常的跟我們又有什麽關係?”一名戴著黑框眼鏡,站在旁邊始終沒有說話年輕人接過了話茬:“無論由誰來擔任廠長,結果恐怕都是一個樣子,我覺得並不會有什麽實質的改變。”
“怎麽可能會沒有改變?”趙琴眼裏滿是期待的神,裏卻反駁的說道:“周安東要是來咱廠擔任廠長,我相信,我們廠一定能重振輝煌。”
對於趙琴的話,眼鏡男卻是滿臉的不以為然,角流出十分不屑的神,輕哼一聲說道。
“你未免也太過高估他了,我們呢廠可是國營企業,有將近三萬職工的大廠,可不是一般人能夠駕馭得了的。
就憑他一個小小的私營企業老板,想要玩轉這麽大的攤子,簡直就是癡人說夢。如果他還有點自知之明的話,絕對不會傻到跑來這裏自取其辱,平白無故地將自己辛辛苦苦積攢起來名氣毀掉。”
麵對眼鏡男如此尖酸刻薄的言辭,趙琴不柳眉倒豎,眸圓睜。死死地盯著眼前這個男人,臉上浮現出一抹嘲諷的笑容,冷笑著回應道。
“我從你的話語之中,聞到了一濃烈刺鼻的酸味兒,還有自卑和無能的嫉妒。”
“你說什麽?”眼鏡男臉一變,看了一眼小玲瓏的孩,然後怒容滿麵的看向趙琴。
“我都說得很清楚了,你居然還要聽一遍,這讓我很是難以理解。”趙琴說著話,臉上出一笑意:“對別人的錯誤幸災樂禍是缺乏修養的表現,對別人的功嫉妒挑剔則是缺乏才華和品德的現。就你,還大專生呢,這麽多年的書都念到狗肚子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