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盼著他能想開一點。
多麼可憐的人啊,他上的擔子那般的重,都病了還要心許多許多的事兒,日夜無休的。
盈時一時間沒忍住,輕輕嘆了一聲。
梁昀看著說:“你嘆氣做什麼?有什麼事不要憋在心裡。”
原來他也知曉啊!
盈時以漉漉的眸回他,對他說:“你要快點好起來啊,你這樣……我心裡很害怕。”
梁昀知曉自己的緒有些嚇到了,嚇到了這個敏的姑娘。
他忍不住撥開額前的髮,親吻起的額頭:“是我不好,你擔心了。”
盈時很喜歡他的親吻,愜意的閉著眼睛回抱著他。
屋外晚霞璀璨,照的室里,滿地地上一層層的碎金。
有孕的子總是很容易累,更容易困。
閉著眼在他的安下昏昏睡,正是要進夢鄉時,猛不丁聽耳畔人問:“盈時,你會很喜歡我們的孩子的,是麼?”
盈時被他突如其來語氣嚴肅的問題嚇醒了幾分,霞下不施黛的臉,泛著困頓,迷惘的反問他:“好奇怪,我為什麼會不喜歡?”
想不到自己會討厭的理由。
難道會生的丑麼?
可是,自己同兄長長得都很好看啊。
再說——
“哪怕他生的再難看,我也喜歡啊。兄長難道不是麼?”
梁昀唔了一聲,這個認知似乎給了他一些信心。
他對說:“明天我要出門一趟,有點事要我去辦,會很快回來。”
盈時聽他又要走的話,困意一下子都了幾分,倚在他懷裡不開心的問他:“很快是多快?你到底什麼時候能回來?”
梁昀心裡說,很快。他只是去看一眼,確認一番罷了。月份重了,他怎麼敢長久的離開?
梁昀捋著的發,說,會在孩子出生前回來。
盈時鬱悶的不想說話,不搭理他。覺得他本不明白,自己一個人對面即將到來孩子的害怕。
梁昀有許多問題想要問,但一句都沒問出口。仿佛剛才那句話已經用掉了他所有的力氣。
他懦弱,懦弱到只敢將問題藏起來,藏得深深的,遠遠的。一輩子不見天日。
哪怕那個問題長滿了荊棘,扎得他心口全是傷痕,扎的他日夜無休的疼痛,害怕。
……
舜功,兄長知曉對不起你。
可我們都以為你死了。
如今懷著孩子,不能再難過了。
請你務必要答應,好麼。
第77章
時值八月。
初秋時分, 萬象更新。
山川河流漸漸染上一層淺淡的初黃。
通漆黑的駿馬飛馳而過,草木枝頭微,驚擾起一群群飛雀。
……
傅繁背著草藥往集市上販賣, 只是可惜如今時節這些草藥早就過了日子, 賣不上好價錢。
一連跑了好幾家鋪子,與人爭執不休,爭的口乾舌燥才將一籮的草藥賣掉。
時間卻也正好, 不早不晚, 恰逢太下山的當口。
傅繁背著空籮筐等在山腳,與去山上砍柴的阿牛匯合。
北地冬的早,柴火總要提前備著, 否則到時候能砍的柴火都被人砍了。
以往們住在山裡,總是不缺柴火, 可如今們搬了家,在依著鎮上附近安了家。附近多是旁人家的私地,要砍柴就要去很遠的地方。
好在阿牛年輕力盛,腳程也快,他白日裡出發從不會傅繁久等,傍晚就會下山回來。傅繁白日裡種種菜養養鴨,偶爾天氣好了也會和阿牛一同往山里去采些草藥,曬乾了賣些錢。
剩下時間,傅繁便忙活著煮飯做菜, 時間很好打發。
一切都向著最好的地方發展, 傅繁有些盼著和阿牛生幾個孩子了, 鄉下人家,最好都是男孩兒才有力氣幹活。
阿牛生的好,孩子們一定也是十里八鄉最漂亮的孩子。
哎……可惜阿牛人悶的很, 只喜歡砍柴喜歡打獵,傅繁好幾回都懷不上。傅繁覺得,要好好與阿牛說說了,再這樣下去,旁人一定以為他們有問題了!
……
傅繁才到山腳下沒多久,遠遠就看見了那道被太霞拉長的影。
趕跑上前去,要去分擔阿牛背上的柴火,阿牛卻笑著說:“這些對我而言很輕,我背著就好!”
傅繁“哦”了一聲,見好就收。
心裡忍不住嘀咕起來,阿牛說話越來越文鄒鄒的了,甚至時不時裡還能蹦出一句語來,可嚇了一跳。
時常覺得,自己就是個上不得臺面的土包子。
傅繁暗自咬了一下,心裡想著,自己可也是有優秀的一面。自己勤快,腦子好使,長得也漂亮。更是心地善良!會救人,還會給人瞧病。
這世上自己這樣的娘子可是不好找的!以往十里八鄉多的是男人想要娶自己的,自己可是一個都看不上!自己撿到阿牛時,他還是一個傻子!自己願意跟他婚,那時誰不罵自己傻!
這樣想著,傅繁面上忍不住洋溢起笑容來。
回去的一路上,忍不住說東說西,忍不住說起自己的兄長:“走了快一個月了,還沒回來。”
阿牛道:“如今,不如我們去接接兄長?”
傅繁看他一眼,生氣道:“哪裡說能走就能走的?不是說好了等秋收過後再陪你找家麼?再說我們栽種了十幾畝的莊稼,若是錯過了秋收的時候,你那麼能吃來年哪兒來的米給你吃?”
阿牛知曉生氣了,也不繼續說話了,只是悶著頭背著比他還高的柴堆一聲不吭走在前面。
到了鎮門口的那家唯一一家客棧前,阿牛看見門前的停馬柱上拴著十幾匹馬,他忍不住停下腳步來。
北地苦寒,且常年戰,條件好些的人家早就舉家搬遷去了南地兒,如今留下來的人家多是些以耕地為主離不開的平民,出行多是以騾子牛車,見馬匹。
更何況還是十幾匹馬。
雖這群馬生的都不夠高大,甚至可謂是瘦小,一匹匹瘦骨嶙峋,卻也是馬。
追上來的傅繁也是駐足看了又看。
“乖乖!這些都是馬呀?這馬是誰家的馬?”傅繁讚嘆的同時又是忍不住小聲嘀咕:“可真是瘦,瘦不拉幾看著還不如咱們家的騾子呢!只怕也便宜的,還不如咱們家騾子貴!能拉人才怪!”
鎮門口的客棧是鎮子上唯一一家客棧,往常他們這兒有貴客來往,是以這客棧便也修繕的寒酸。缺了一個角的桌子,一隻桌補了又補的板凳,二樓窗扉也是隨著風吱呀吱呀作響。
客棧里只一對夫妻承擔了所有活計。
夫人在樓上給客人燒水沏茶,丈夫就提著一個桶出來給這些馬餵草料。
傅繁一看他拉出來的草料,更是驚詫。
一桶桶竟都是煮的豆糧,裡頭混著切碎的蘋果甜瓜和大塊的紅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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