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等到真正上手以后他才發現,事遠沒有自己想的這麼簡單,那些看著分明平平無奇的民兵的戰斗力簡直令人大吃一驚,這讓之前那些對上了民兵,以為能夠輕松取勝的士兵們吃了大虧。
等到一個個的頭顱被砍下來,終于有士兵支撐不住,開始后退。
而一旦后退,便是士氣弱了,士氣一弱,什麼都完了。
周正山聲嘶力竭的在喊:“不許后退,絕對不許后退!”
可是這些雖然是他的親兵,卻也是要命的。
要是死在戰場上那還罷了,那還能算得上是為國捐軀,可是若是死在這里,死在自己人手里,這算什麼?
人人都開始害怕,開始后退。
而一旦開了頭,接下來的事,就不是周正山可以掌控的了。
所以哪怕他喊的聲嘶力竭,并且一馬當先的沖在了前面,也沒有辦法力挽狂瀾,士氣散了就是散了,士兵們一個個爭先恐后的往后退,但是往后退,大部分人又被絆馬索和更遠一些的深坑給折了下來。
四都是喊聲和聲。
雨越下越大,周正山已經被這麼大的雨模糊了視線,快要看不清楚前面的景了。
也就在這時,他忽然聽見凌厲的風聲。
是有什麼東西朝著他這里來了!
他本能的低下頭彎著腰,便覺得有什麼東西著自己的耳朵過去了。
到底也是從戰場上真刀真槍的拼殺過了的,這麼一個瞬間,他就已經從馬上支起了子,重新調轉了馬頭,手里的長刀猛地往左側一劈。
這麼一劈,兩種兵重重的撞在一起,發出轟隆一聲響,震得他的手臂都發麻。
來人好大的力氣!
周正山心里倒吸一口涼氣,剛才他差點兒被這力道震得跌下馬背,蘇邀邊怎麼會有這麼厲害的人?
他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終于看清楚了對手,同時忍不住瞳孔劇震,厲聲問:“怎麼是你?!”
三省手里的長槍指著他,面淡淡:“周大人劫走了我們的求援的信,卻怎麼也不仔細想一想,我們的人,哪里有那麼好劫的?”
所以說,連這個消息,都是蘇邀故意放出來的?
周正山電火石之間把所有的事都想明白了,隨即便忍不住心頭發狠-----蘇邀也太算無策了!這種人,蕭恒竟然也敢這麼帶在邊。
他以后難道就不怕跟反目仇被算計死麼?
不過現在顯然不是擔心這些的時候,因為三省已經朝著他飛撲過來了。
三省是蕭恒邊帶出來的人,一直跟著蕭恒從戰場跟到錦衛,在錦衛里頭也是手名列前茅的,或許在戰場上未必是一個出的將領,但是單打獨斗的時候,他是沒有怕過誰的。
周正山應付的簡直疲于奔命,終于在巨大的力之下有些慌神。
而就是這一點慌神,已經足夠讓有備而來的三省抓住機會了,三省手里的長刀劈在了周正山的左肩。
劇痛傳來的時候,周正山才有一種塵埃落地的覺,之前他總覺得自己好像是飄在天上的,此時此刻,巨大的痛苦籠罩了他,卻也讓他終于挨到了地。
他摔落在地,發出一聲悶響。
雨越下越大了,錦屏被淋的瑟瑟發抖,一開始還是握著傘的,等到后來,卻本凍得已經握不住傘柄了。
蘇邀干脆讓不必撐傘,關注著前面的形。
好在,他們有心算無心,以逸待勞,又來了一波出其不意的攻擊,先打了周正山那邊的軍心,如今總算是占了上風。
等到周正山也被三省打落在地的時候,錦屏更是忍不住歡呼一聲。
跟著蘇邀這麼久了,經歷過的事其實也算是很多了,但是從來沒有這麼一刻,勝利來的這麼讓人歡喜。
忍不住哭出了聲。
太難了。
們一開始不過是想救下那幾百個孩兒,后來卻正面的跟海盜和倭寇打起來了,還要面對朝廷的這些吃里外的。
六戒見哭的實在是太狠了,還安了幾句。
蘇邀也淡淡的笑著看了一眼,才往前面去了。
周正山了重傷,被三省拎著站了起來,其余的還在抵抗的士兵看到了自己的頭兒被抓住,也失去了抵抗的決心,所以戰斗沒有過多久就結束了。
真正的那些民兵們一個個看的目瞪口呆。
他們真是完全沒有想到,從來都不會出現意外的南城門還能經歷這麼驚心魄的一幕。
原本以為的援兵竟然是有問題的!
這可真的是.....說出去都不會有人信。
周正山的肩膀還在往外冒,加上天氣又冷,雨又大,他的很快就失去了,天已經亮了,能清楚的看到他慘白的面。
蘇邀站在他跟前冷冷的看著他:“周大人可真是令我意外。”
已經到了這一步,也無所謂再裝下去了。
周正山扯了扯角,出了白森森的牙:“真是沒想到太孫妃這樣聰明,您可真是把事都給算絕了。輸在您手里,也不虧!老周我認了!”
蘇邀臉上的笑意逐漸收斂:“周將軍,聽說當年白石灘海寇侵襲,是你帶著五百士兵追出了三十里地,不顧命,也要追回被擄走的那些婦孺。”
周正山的目也逐漸變得復雜:“陳芝麻爛谷子的事了,還提起來干什麼?”
“雖然是以前的事了,可我以為,一個真正的好將領,不管什麼時候,都不會拿刀劍指著他們曾經誓死要保護的人。”蘇邀看著周正山變得難看至極的面,沉聲說:“你從前也是一個好將領,到底是什麼讓你帶著你這些本該上戰場殺敵的心腹,來吳家堡屠戮這里的百姓?或者是說,要殺了我。”
周正山被蘇邀說的心中發沉。
一個人不管是利熏心什麼樣,都是有自己的驕傲的。
他的確是要殺了蘇邀,可是現在,面對蘇邀的這些質問,他竟然說不出話。
也的確是沒什麼話可說。
他深深地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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