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083 肯定不上。

謝珩夜半睜眼, 就見往常睡的四仰八叉的人此時一團，眉頭蹙著。

他正想將人推醒，穆婉卻先有了作, 出胳膊開始劃拉，著顯然是在找什麽。

很快就到了他的胳膊, 謝珩微頓, 卻沒有躲開，任由握住。

然而下一秒, 穆婉就自己醒了。

看到兩人握的手，連忙回, 訕訕笑道，“抱歉, 吵醒你了。”

也沒想到夜半驚醒，習慣的想撈過謝昭給自己驚, 卻撈到了謝珩的手。

謝珩手指蜷了蜷, 若無其事的問道, “做噩夢了？因為那天的刺客？”

穆婉長的呼出一口氣，“嗯。”又笑了笑道，“不過沒事, 過兩天就好了。”

見謝珩還看著，穆婉解釋, “你知道我跟著外祖學醫嘛，前兩年學後，各種各樣的死人都見過, 病死的、重傷死的、死的、凍死的……千奇百怪。”

“遇到沒見過的，自然會害怕。”

說到這裏，好奇的問謝珩, “聽說你十四歲就上戰場，第一次殺人的時候有沒有做過噩夢？”

謝珩點點頭，“做過。”

“那你怎麽克服的？”

謝珩道，“殺多了就克服了，”

穆婉：……

默默的往被子裏了，好兇殘的敏方式。

謝珩道，“一想到他們殺了我大郢多無辜百姓……”

穆婉立刻從被子裏冒出來，“殺的好！”

謝珩失笑，反問，“你呢？你怎麽克服？”

穆婉將謝昭撈進懷裏，輕輕拍著他的背，笑道，“我娘在的時候，這樣抱著拍我睡一覺就好了。”

“我娘不在的話，我就在心裏複盤一下對方的死因了，如果是病，該怎麽治；如果是斷胳膊斷的，能不能一下，從骨頭到再到皮；死的，皮包骨頭，正好能看清人有多骨頭……”

謝珩：……

在腦子裏給人筋皮……有什麽資格怕他。

謝珩也往旁邊挪了挪。

穆婉被逗笑，“稚！”

低頭看了眼睡的小豬一樣的謝昭，“昭哥兒睡著了，侯爺要不去東梢間吧，省的擾了您，明日不是還要出門嗎？”

謝珩卻沒，半晌輕聲道，“抱歉。”

穆婉疑，“侯爺道什麽歉，又不是您劫持的我。”

“說起來咱來還有默契的，”笑道，“我當時真的是就只能賭您武藝高強，能一擊必中了。”

謝珩看著的眼睛，“我知道你習慣未雨綢繆，定然不會坐以待斃，所以一直看著你。”

穆婉也想起當時謝珩的話，“怪不得您說不會中我，原來是特意抓了時機的。”著口，“又安心了不。”靠運氣總不如靠實力。

謝珩道，“畢竟是我連累。”

“這倒是。”穆婉目炯炯的看著他，“所以，侯爺您是不是得補償我？”

謝珩想了想，竟然翻坐起。

穆婉一驚，“怎麽了？”

謝珩只道，“等會兒。”

說罷就徑直出了門。

“三更半夜的……”穆婉一邊胡編著謝昭的頭發，一邊默默想著眼睛的組織結構，不過是因為窒息而引起顱力把眼球頂出來而已，眼球的主要結構是……

就在越想越清楚，那雙眼睛幾乎又出現在眼前的時候，謝珩終于回來了。

他直接遞給穆婉一個小匣子。

穆婉打開，驚喜的瞪大眼睛，“貓眼石？！”

貓眼石在現代比較常見，但古代卻非常稀，穆婉長到現在還沒見過呢。

而現在匣子裏一對鵪鶉蛋大小的貓眼，還是稀有的的金綠，即使在昏暗的燭下也非常漂亮。

驚喜的拿起一顆，忍不住確認，“給我的？”

其實剛剛只是隨口調侃而已，畢竟了鎮北侯夫人的好，總該付出些代價，沒想到謝珩竟然來真的。

謝珩道，“給你看一眼。”

穆婉的笑容立刻消失。

謝珩擡手敲了下的腦袋，失笑，“這是我小時候先皇所賜，一直留著也沒什麽用。”

“怎麽會沒用呢。”穆婉腦子裏已經飛快的想出了它的用途，“做個發釵，或者手釧，肯定非常吸睛！晴天的時候帶出去，也會很漂亮。”

越想越興，激的拽住謝珩的胳膊晃了晃，“侯爺您真是太好了！”

謝珩微頓，嫌棄的拍開的手，“所以現在能睡覺了嗎？你明天不是也要出門？”

穆婉仿佛沒聽見，狠狠的親了那貓眼石一口，忍不住就著微弱的燭欣賞。

謝珩直接將貓眼石搶走。

穆婉急了，“哎！”

“先睡，這個白天看更好看。”

穆婉自然知道，擡起枕頭道，“幫我放這兒？保證不看了。”

謝珩搖頭失笑，“財迷。”將貓眼石放過去，而後幹脆起吹了唯一亮著的蠟燭。

屋裏的線全部消失，穆婉只能睡覺。

就聽黑暗中謝珩道，“那個貓眼，是不是像眼珠子。”

穆婉：……

下意識的將那刺客瞪大的兩個眼珠子換了剛剛看到的貓眼石，忍不住笑出來，“那是什麽妖怪。”

“一箭就蹦出來倆貓眼石眼珠子？當是人魚的珍珠淚呢……”

謝珩聽著的形容，也悄悄的勾起角。

他這個法子顯然不錯，沒一會兒穆婉就沉沉睡去……然後朝他過來。

暗暗嘆了口氣，一回生二回，謝珩也懶得再折騰，擡臂將人虛虛圈住，猶豫了一下，輕輕拍著的背。

穆婉久違的睡了個好覺，先是夢見了許傾藍抱著另十分安心，後來又夢見來個小眼睛，眼珠子卻跟鵪鶉蛋那麽大的怪人看病，而且要求用腦袋診脈。

穆婉還真診了，但那脈搏跟捉迷藏似的，一會兒突突跳，一會兒又似有似無，好像還會跑，穆婉只好用腦袋追，追著追著醒了過來。

然後對上了謝珩近在咫尺，卻面無表的俊臉。

穆婉：……

飛快的往後翻了個，想假裝無事發生，謝昭卻從懷裏掉出來，小家夥被驚醒茫然的擡起頭，出炸窩似的頭發，含含糊糊道，“母親？”

謝珩：……

是穆婉昨晚的傑作。

穆婉被逗笑，連忙用手做梳理了理小家夥的腦袋。

謝珩起下床，穆婉瞄見他胳膊的作，裝作沒看到，心裏卻想，謝珩睡的多沉啊，枕了他的手臂都沒醒來？

他不是一向警惕嗎？難道是因為傷的緣故？

想到這裏，穆婉不免訕訕，再想起人家昨晚給的兩顆貓眼石，連忙起吩咐了雲苓去準一些東西。

見謝珩進了浴室洗漱，謝昭迷迷糊糊的想起什麽，腦袋猛的一擡，清醒了一些，“父親，要走。”

“嗯。”穆婉看了眼天，也爬了起來，不僅謝珩要走，也要走。

謝昭溜下床，自覺的去了浴室，沒一會兒就洗刷好被謝珩帶了出來。

一家人簡單的用過早膳，謝珩走之前穆婉遞給他一個小包袱。

謝珩疑，“是什麽？”

穆婉道，“我看侯爺睡眠也不是很好，這裏面有安神香，環境絕對安全的況下，您可以點了它休息，沒什麽副作用。”

“這裏還有一些金瘡藥，解毒丸，都配有說明，您自己看著用吧。”

謝珩一邊聽介紹，一邊拿起一瓶金瘡藥聞了聞順口問道，“你和杏林谷有什麽關系？”

穆婉一頓，很快笑道，“合作關系，我外公杏林世家，我娘在時又常年給杏林谷提供藥材，所以我能拿到杏林谷的藥。”

謝珩點點頭，他本就是隨口一問，也沒有多想。

穆婉接著給他看準備好的養生丸，“這些都是強生健的，每天吃兩顆對有好，您現在了傷就更要好好補充元氣，出門在外盡量按時吃飯。”

大概是夢見了診脈，忍不住犯了職業病，“現在您還年輕不覺得，等老了就知道了……”

見謝珩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穆婉發現自己確實有些嘮叨了，但想到那倆貓眼石，認真道，“我是真的希您長命百歲。”經常能給我些補償。

謝珩的回答是敲了下的頭，又了謝昭的腦袋，起離開，“別送了，你不是也要走嗎，自去收拾吧。”

謝昭還是送去了院門口。

穆婉則捂著被他敲過的地方搖頭嘆氣，“有些人拼了命想活，有些人擁有健康卻不懂的珍惜……”

然後對雲苓道，“趕，先給我拿紙筆來。”

雲苓一邊去取紙筆一邊問，“怎麽了？要寫什麽？”

“昨晚夢到給人診脈，忽然就想起了師父給的脈案裏那位倒黴的仁兄，那脈象跟他好像，正好有了些治療想法，趕寫下來告訴師父。”

雲苓無語：“這都能夢到。”

穆婉道，“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吧，畢竟是個沒見過的疑難雜癥。”

雲苓道，“您不是說那毒無解嗎？”

“只是暫時無解，又不是永遠無解。”穆婉道，“他都已經這樣了，幹脆死馬當活馬醫，試試唄。”

“就算最後失敗，也是珍貴的經驗脈案。”

穆婉飛快的將治療方案寫好給木霜讓寄出去，然後也準備出發。

和謝珩經常出門無人在意不同，穆婉出門時，謝家的主子們有一個算一個都出來相送。

謝昭坐在長公主懷裏，癟著小，眼睛裏已經蓄了淚。

穆婉往他裏塞了一顆牛軋糖，笑道，“母親在你祖母那裏給你們留了好東西，一會兒回去看，等你跟哥哥姐姐們一起把母親留下的東西拼好的時候，母親就回來了。”

裏的甜味兒讓謝昭下意識的抿著舍不得吐掉，只能一邊含著糖一邊噎著跟穆婉再見。

穆婉跟衆人告辭後乘車離開，謝昭剛想哭，謝意就問道，“祖母，三嬸嬸給我們留了什麽？”

謝昭立刻回過頭，看向長公主。

裏含著糖，眼裏含著淚，但不耽誤他好奇。

長公主哭笑不得，“我也不知道，不過你三嬸嬸留的，必然是好東西。”

這點沒人否認，謝時和謝意立刻就往月恒院走，謝晚和謝晉跟上，謝昭也掙紮著從長公主懷裏下來，噔噔噔的像個小尾，裏含著糖含糊的喊，“三姐，二哥。”

古嬤嬤看著他們的背影笑道，“還當得哄好一陣呢，沒想到這就神了。”

“自從三夫人進門，姑娘和郎君們都活潑了不。”

“可不止活潑。”長公主眼裏滿是欣，更好，遇事也更穩了。

“有時候不能不信命啊。”誰能想到太後為了膈應他們家賜婚的姑娘比挑細選的都強呢。

當謝府的孩子們拆開穆婉送的大箱子，對著幾千片模型碎片好奇的時候，穆婉也出了城。

木霜道，“奴婢見侯爺出門也往這個方向走了，會不會也去閔州安縣，萬一到怎麽辦？”

穆婉搖了搖頭，“馮耀宗手裏的魔方已經出現快一個月，江湖和朝廷的人要查的肯定都查過了，至閔州安縣應該沒什麽可查的。”

們這次出行調查許傾藍和魔方的事，是中之，在弄清楚況之前，穆婉誰都不打算告訴。

否則清華散人的事就說不清，就算謝珩信，還有其他人呢……這種巨大的利益面前，穆婉從不去賭人。

雲苓越想越無語，“這什麽事兒？！明明只是夫人和許娘子自己的事，莫名其妙就卷進造/反裏頭去了……”

穆婉道，“反正侯爺要查的肯定是曹家手裏的那一枚，咱們遇到的概率應該不大，放心吧。”

“好在就算真的查也查不到我們上來，”穆婉想到他們對清華散人的調查，忍俊不，“清華散人可是已經死了，不僅他死了，兒子都死了。”

雲苓和木霜笑。

反正只要們自己不，誰也不會知道們此行的目的。

然而四天後，穆婉幾人一踏進安縣的客棧，就看到年輕嫵的老板娘扭著水蛇腰對坐在桌邊的冷面男人笑，“鎮北侯，您怎麽又來找奴家了？可是想知道清華散人的下落？”

“陪我一晚，就告訴您~~~他沒死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