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千君驚奇地道:“真巧,我們也要去西江。”
沿途走下去,幾乎每個鋪子門前都放著大大小小五六個花燈,韓千君納悶了,不記得今日有哪個節氣要過,問辛澤淵,“今日是什麽日子,怎麽都要去放花燈?”
“大抵是個好日子?”
確實是個好日子,一日之,不僅達了自己的願,還和自己喜歡的人漫步在一個從未來過的世界裏。
一個月前,一度在心中構想出來的自由日子,便是眼下這般了。
沒有宮牆擋住徐徐清風,天空的星辰沒被琉璃瓦遮住,腳下的路沒人攔著,想往哪兒走,就能往哪兒走。
且并非一人,旁還有一位俊的公子陪著。
人生快意,也不過如此,不就是兩萬多兩銀子,幾匣子珠寶,當真很值了。
—
坐回街頭的馬車,楊風已經把私塾做好的燈籠搬了幾個進來,沒落腳,韓千君和辛澤淵便一人懷抱著一個。
韓千君看著燈籠上的畫像,打量了好一陣,確定有些眼後,擡起頭詫異地看向辛澤淵,驚喜地道:“咦,辛公子,這畫像上的人,怎麽如此像我?”
辛澤淵沒說話。
韓千君故作不知,又問道:“真的是我嗎?”說著歪頭繞過燈籠,去打探他的臉,“是辛公子畫的嗎?”一個人畫的?
他心頭是不是也早就喜歡了?
馬車綠蔭蓋下掛著一盞馬燈,搖搖晃晃,亮溢進敞開的窗,照出了他清雋的廓,韓千君看見了他微微勾笑了笑。
原來自己的喜歡能得到回應,心口會被填得滿滿的。
辛公子放心,以後我會繼續對你好的。
將來你定會喜歡上國公府。
集市本就靠近江岸,馬車很快到了巷口,停好馬車,楊風一道前來幫忙,把車上的燈籠搬去船上,韓千君坐在裏側,不好出來,待燈籠搬完了,最後才下來。
見是江面上那艘飄飄,連個棚頂都沒有的船只時,韓千君傻了眼。
沒坐過這玩意兒啊。
會不會掉下去。
辛公子,要不要換一只,有錢...
“船是簡陋了一些...”
“無妨,”算了,辛公子好不容易準備好的,不能駁了他面子,將就一回也行,但再也不能有下回了,韓千君道:“等我回去,買一艘大點的。”畫舫。
戰戰兢兢地踩上了船,到江面不斷地在搖晃,韓千君連眼睛都不敢睜開,一雙手地攥住了辛澤淵的胳膊。
不知道辛公子在忙乎些什麽,突然有亮進了眼皮,應該是在點花燈,耳邊能清晰地聽見水花,韓千君還是不敢睜開眼睛,半晌後手背被人住,辛公子將一條繩子一樣的東西塞進了手裏,“別怕,睜眼看看。”
韓千君只睜開了一只眼睛,看到自己的畫像被映,照得清清楚楚。有了亮恐懼消失了不,慢慢地打開了雙眼。
辛澤淵微微探過來,握住的手,緩緩引導道:“拉開繩子試試。”
韓千君照做。
繩子出來的一瞬,便見跟前的幾盞花燈,輕輕地從兩人臉頰前升起,往上空飄去。
幾點星火亮剛出現在了漆黑的江面上,旁便陸陸續續地亮起了一片海,把原本黑暗的江面照得如同白晝。
韓千君詫異地環顧了一圈,這才察覺,不知何時江面上竟多了無數條船只。
每艘船只上都放出了花燈,一盞一盞地升起,星星點點,越來越多,麻麻地布滿了江河上空,恍若一條蜿蜒流的銀河。
韓千君在那片星銀河中,仰起頭,錯愕地看著這一場盛大的花燈。
無數繁落在臉上,韓千君恍若在夢中,眨了眨眼睛,把萬千簇燈火裝了眸底,鼻尖的酸楚來得防不勝防,突然想起了除夕前夜,皇帝給小蘿蔔準備的那場煙花,說不羨慕是假的。見神落寞,當時鳴春還曾勸道:“小姐將來也會有屬于自己的那盞燈。”
鳴春,我好像已有了呢...
耳邊辛澤淵問道:“喜歡花燈嗎?”
“嗯。”很喜歡,真好看。
“辛公子。”韓千君依舊仰頭看著星空。
辛澤淵:“嗯。”
“你能不能...”韓千君頓了一下,低下頭看向他被燈火照亮的眼睛,輕聲道:“以後你能不能只給我一個人放花燈。”
太好看的,好看得不想同任何人分。
想獨占這一份好,要一盞永遠只屬于一個人的花燈。從前似乎沒有這樣的覺,是以,在明知道皇帝已經有了很多妃子,甚至有了皇子的況下,還是進了宮。也可以做到把自己的位置拱手相讓。
此時好像明白了秦漓的那句話,“真正喜歡的東西,是不會願意讓人的。”
—
國公府的三公子高中,得了榜眼,功進了翰林院,為表祝賀,今日韓國公被閣的幾個老家夥,非得拉去閣樓上喝酒。
喝到一半聽到外面哄哄鬧鬧的議論聲,不知道發生了何事,起推開一扇窗,便瞧見了遠江河上的一片燈海。
屋的幾個閣老也看到了,好奇地道:“今日是什麽日子?”
“燒錢的日子。”韓國公很不看好這等花裏胡哨,鋪張浪費的把戲,“指不定又是哪家紈绔子弟,為了誰家的小娘子在燒錢呢。”
活到這把數歲,在這繁華的京城,他看過的煙花,花燈不下百場了。
邊上戶部尚書探頭出去了一眼,老都老了也沒妨礙他有一顆八卦之心,嘆道:“瞧這陣勢,燒得有點多啊,誰家這麽有錢。”
國公爺不喜歡長舌頭的人,“總之不是你家我家,不關咱們的事,時候不早了,咱們早些散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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