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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鑑仙族》第1048章 揉殺

“龍王…”

遲步梓看了片刻,卻不過是幾個小修士追逐打殺,實在提不起興趣,轉頭看向這隻龍。

可這螭裔邁出一步,翡翠白玉般玉桌玉椅立刻從水面上浮出,一樽靈酒靜靜地放在臺面上,妖在桌旁坐著,笑道:

“請。”

遲步梓從容席,妖仍笑:

“今日諸君宴飲,提到勝名盡明王誕下諸魔,家中長輩算多時,覺得道法如此,乃是君父不豫,氣鬱結的緣由,於是一時起了興致,特地來這一趟。”

他拿起杯,向著這位大真人一點頭,轉頭看向遠方,淡淡地道:

“不曾想…正巧撞上了真人,不如一同看一看,等著此事罷了,我再與真人詳談。”

遲步梓那雙毒的眸子升起幾分興趣來,笑道:

“小修奉陪!”

……

碧海藍天。

暴風雨平息的速度極快,天一下晴朗了,李絳年將手中的兩個修士放下,收了真元,輕聲道:

“此地的海風急驟,海底妖衆多,你二人不過雜氣,下次還須小心些,可不是時常能撞到我的。”

這修士連忙跪下去,千恩萬謝,泣道:

“這位爺爺…救命之恩…永生難忘!”

這兩人在海中穿行,突然遇上了妖風巨浪,多虧了他出手相救,這才倖存,東海哪裡有這樣的好人?自然是不可思議地謝起來,嘆自家福大命大。

李絳年站在原地,聽了一陣泣謝,心中飄飄然舒坦。

這兩人其實不是什麼好人,他李絳年出仙族,這一看就知道是常年用食的人,可東海哪有幾個不飲?他李絳年不在乎,只聽這一兩句真心的謝語。

不過等著兩人謝得乾無話可說時,李絳年還是拿足了姿態,輕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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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救你二人,今後這食可用不得,可要多尋思行善積德,必有好報。”

地上的兩人對視一眼,神都有些怪異,“是是是”地答著,看著這戴面的公子哥駕風而去,飄搖而去,這才眉來眼去地議論起來:

“可是那…羣礁一帶的玉公子?”

另一人頗爲肯定地點頭,答道:

“必然是他,這不食人間煙火的話…看著就是他裡出來的…倒是我們兩兄弟運氣好,撿回一條命,聽聞他出手闊綽、心善,極好相,藉著這次機會…咱說不準還能湊到他麾下喝點湯…”

夥伴眼睛立刻亮了,略些古怪:

“他真是行爲古怪…不食食,行善積德…這是一個東海修士說出來的話?他說好人好報,其實是他手裡有油水可分,被他幫助過的人一個個都過來攀附,把他捧得跟親爹似的…”

“好了好了!”

他這話把同伴嚇得夠嗆,急急忙忙拉著他,面蒼白,低聲道:

“傷得太重了…這島上你我也沒來過,看著像是有人煙的樣子,找主人家取幾戶食來,先補一補。”

兩個魔修議論,這善名遠揚的玉公子已經哼著歌駕風而起,滋滋地在天際穿行。

李絳年膽子其實不大,最早的時候還恐懼外出爲人所害,可真正走到外頭,這才發現別人都不認識他,沒有那雙金眸,也沒有那法力與氣度…即使他自稱乃是魏王之子,也沒有人信他。

這些年來了東海,他如釋重負…自家打造了個面,逍遙自在,島上的人個個敬重他,早幾年李闕宛還會迫他多修行什麼法,後來大姐閉關修煉法,終於無人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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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才會到仙裔修士的妙滋味,一呼百應,無人不從,儘管他膽子小得很,還惦念著湖上的規矩,不敢在島上有什麼前呼後擁的舉,可他聰明著,以外出歷練爲名,四幫助散修,藉此蒐羅諂,聽幾句奉承。

有時心緒不佳,手裡,便專門找那些實力單薄的島嶼,仗著強悍的實力假意要大開殺戒,剷除魔修,等著那些服食氣的修士苦苦磕頭,自廢修爲,聽罷了求饒奉承再揚長而去…哪怕傳出一些風聲,他這舉也是明至極,甚至還博得了一個玉公子的名頭。

這麼一比,從前湖上的日子苦什麼樣子!

他雖然偶爾悔悟,自覺心思醜陋,可肆意支配的滋味比什麼窯子、什麼賭局都要好,很快拋之腦後,當下自在地駕著風,瞇眼一看,竟然能在天邊看到一道兇猛的併火。

“嗯?”

李絳年眼睛一瞇,真元運轉,那併火立刻被看破形,讓李絳年微微訝異…

“修士…”

這修士長得惡氣洶洶,滿面橫,一墨黑道袍,面兇狠,手中持著一圓形法,放出濃厚的併火之

而併火之前,正有一道銀正在不斷流轉,遁之中赫然是一,長得秀眉紅脣,兩頰略圓,真是俏無比,上的法不知何去了,只留下一襲單薄的白,顯出玲瓏有致的形。

只是這子不知有了什麼傷勢,面蒼白如紙,脣邊帶,顯出幾分我見猶憐的姿態,重重息著:

‘應當就是這個方位…鹿萊島…’

郭閣鶥心中可是萬般惶恐。

家中要修繕紫府大陣,材料頗缺,們這些晚輩了家中父母之命,攜帶靈前來各坊市採買,本不是能惹上命之憂的事也來過不止一次…誰知…與這男子起了幾爭執,對方竟然就要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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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知道對方是赤礁島的修士,也知道自己這赤礁島的本家從來不好惹,一直忍氣吞聲,不曾想僅僅是答了一句,竟然要遭到殺之禍!

月李氏與我家爲盟友,鹿萊我也是歇過腳的…只要逃到那一…必然有人救我!’

苦苦求生,可李絳年看得微微一頓,立刻明白了。

‘原來是兩個小修追逃搏殺…’

這兩人的修爲都不算高,李絳年冷眼看了兩息,立刻就認出中年男子上的服飾,思慮道:

‘併火…是赤礁島的人,我家向來與他們不對付…今日倒是撞進我的手裡。’

他當即駕風而起,五指一張,便見風雲滾滾,那玉石一般的彩立刻攀上他的,化爲奪目耀眼的玉石寶,他佝僂的形通通被掩蓋在這仙基之下,竟然有了玉樹臨風,瀟灑雄壯的味道。

『玉庭將』!

心念一,立刻有一道玉矛出現在掌心,李絳年擡起手來,用力一擲!

“嗡…”

這玉矛立刻如同矢一般穿梭而去,瞬息而至,那壯漢不過練氣,哪裡經得起這一遭?完全沒有反應的機會,驟然低下頭,口已經被這玉矛穿,只餘空一片。

他半句話來不及說,徒勞地吐出口來,在半空中炸爲無數火焰,紛紛然墜下,郭閣鶥早已支撐不住,被這麼一遭嚇得又駭又喜,誰知磅礴的玉真之橫掃而來,咳出口,腳底的法風難持,飄搖地墜下來。

倏忽之間,彷彿玉石鑄就的臂膀已經將托住,郭閣鶥心中無限惶恐,只駭道:

“多謝前輩!”

卻聽著一道和的年聲線:

“不必客氣…赤礁島與我鹿萊多有仇怨,不過舉手之勞!”

“鹿萊?!”

郭閣鶥這才知道對方爲何幫自己,一瞬間又驚又喜,心中騰起一陣異樣,聽著這和的年嗓音,面上一下騰起紅暈,紅脣微抿,聲音也起來:

“原來是仙島的公子!”

李絳年被這一句的腦後發熱,口齒生津,郭閣鶥生得實在麗,綿綿地往他臂膀裡一躺,出雪白的脖頸,讓他嚥了咽口水。

所謂的玉真震盪自然是他故意爲之,就是要讓對方震落在自己懷抱裡——戲本中不都是這麼演的麼?!

郭閣鶥比他還大幾歲,看得清清楚楚,抿一笑,李絳年立刻赧起來,可是他的腦子轉得極快,連忙移開目,尷尬起來:

“對不住…姑娘,家中管得嚴苛,我獨修行三十餘年…卻思慮過男之防…”

‘三十歲的築基!’

李絳年一,郭閣鶥立刻把手挽起來了,皺眉發出幾句哼聲,答道:

“疼…”

李絳年立刻擡起手來,正道:

“我替姑娘療傷…”

他略微抖地將手按在脖頸上,玉真法力洶涌而,讓子面越發紅潤,誰知『玉庭將』威能無窮,卻沒有什麼療傷的能力,甚至有些傷而難復的意味,李絳年更不擅長此道,又怕傷了,一時間全神貫注,面之下冒出冷汗來。

郭閣鶥卻想不到這一層,面又將男子的面孔遮得嚴嚴實實,哪裡會知道這築基修士對的傷勢都有些爲難呢?冰冷的玉質久久著脖頸,讓越來越紅。

對方的法力在四肢百骸之中洶涌,明顯有些敏,『玉庭將』現在外的神妙又是威猛雄壯、瀟灑自在的仙將模樣,郭閣鶥一時間芳心異樣。

‘父親給我尋了南海的那幾個子弟…哪有一個能比得上人家仙族的公子?又這樣高大威猛…’

這一瞬間神差鬼使,竟然擡起手來,纖纖玉指在男子的面上,專注地盯著他,讓李絳年微微一愣,呆呆地看著,心中聳,一時忘我。

李絳年並不是沒有接子,雖然家中管得嚴,到了東海卻不乏有自己上來的子——可他天生長相醜陋,是個心思極敏的人,這些人眼裡無不有厭棄,時常讓他默默黯然,心生排斥。

‘太完了…竟然有人這麼地看我,就該這麼下去…’

他本以爲得到世人青眼是他這輩子最夢寐以求的事,可看著對方的眼神,這得到了一種怪異的、更極致滿足,讓他兩戰戰,迷無法自拔。

可他面上一涼。

郭閣鶥春意盪漾地解下了他的面

子那雙意綿綿的瞳孔一瞬間放大到極致,殘留的溫仍然未退卻,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嚨聳作進行了一半,立刻被制回去,神厭惡到了令人驚悚的地步。

如果說父親李周巍的皮相來得無緣無故,金影響,如同上天賜予,人自發沉醉,李絳年的醜陋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達到了同樣的效果,哪怕玉真善於變化,他前半生都在努力改變自己的皮相,最後依舊是一種人天生厭惡、不可遏制的醜——更何況他此刻已經來不及用變化遮掩。

偏偏這種醜陋讓李絳年經百戰,他又腫又細的雙眼很輕易地看出了對方吐又止的神態,男人臉皮搐了一下,將殘留在他面孔上的笑容一團麻。

他更醜了,可瞳孔中還有幾分希冀。

郭閣鶥拼命地移開目,面上出一個尷尬的笑容,臉蒼白如紙,兩隻手已經邦邦地撐在他膛上,原本綿綿的起來,乾地道:

“公子,我已經好了。”

他明明曾經經歷過百上千次,可這一次彷彿是死駱駝的最後一稻草,當原本完的一切碎骨時,從他心底升起的不是黯然神傷,而是一令人戰慄的、憤怒的風暴。

‘賤人!!賤人賤人賤人!’

他那雙玉石紋路的瞳孔一瞬間因爲充而變得通紅,原本輕地、如同郎一般搭在白脖頸上的手驟然,這的皮如同豆腐,從他的指之間涌出來,在他手中四飛濺。

郭閣鶥面孔上殘留著尷尬的驚恐,可的腦袋已經高高飛起,那俏的脯和玲瓏有致的轟然破碎,在暴怒的修士手中化爲碎的不能再碎的沫,落下滿天水!

呼吸之間,被築基修士了個碎。

狀的鮮瀰漫在玉真之上,滿污的玉真仙修將那枚僅存的腦袋捧在手中,發出歇斯底里的咆哮:

“你憑什麼!你憑什麼!我救了你…我救了你!你他媽應該我!賤人!”

首級上的皮在咆哮之中飛灰洇滅,濺了男子滿頭滿臉,一片紅白斑駁,只留下玲瓏可的頭骨,淡白的筋著,倒映在男子的眼眸裡。

李絳年愣在原地。

他失神地皺了皺眉,似乎在辨別自己手中是什麼東西,一時間他好像捧著一枚燒紅的烙鐵,閃電一般鬆開手。

“…”

李絳年在空中退出幾步,寒徹骨髓,他慌里慌張的墜在海礁上,如同一隻迷茫的鵜鶘,呆呆地站在水裡。

“賤人…”

迷茫之中,他匆忙地低下頭,抖著手在淹沒自己半的海水中清洗起來,洗了好一陣,隙之中的污怎麼也洗不乾淨,男人才後知後覺的收起仙基,呆呆地站在原地。

海水中的倒影是一,沒有半點鮮紅,隨著神妙瓦解——人的骨早已經被法力去除了。

可男人將這件服解下來,丟到海里,看著袍如同魂靈一般飄遠,又換了一件一模一樣的服,盯著海水之中的倒影看了片刻,那張臉讓他幾嘔吐,於是連忙從袖中把面取出,卻本拿不穩,左手掉到右手上,又到海水裡,李絳年努力了幾次,這才重新戴在自己臉龐上。

的夕正在迅速落下,海天麗,李絳年將冰涼的手藏進袖子裡,呆呆地注視著水面,突然覺得自己深陷一場夢中。

“咕嚕…”

傍晚的黃昏下,平靜的水面泛起異,那顆人的白骨頭顱被海浪推回,如同調皮的魚兒再次浮出水面,一鱗半爪的紅了兩下,在夕中顯得更鮮紅了。

本章主要人

——

李絳年『玉庭將』【築基前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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