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124 姚黃：“我就是不信自己，也信……

永昌帝在書房閱覽他三兒子送來的捷報折子時, 姚黃才剛剛睡醒。

北苑離京城不足兩百裏地，奈何帝駕以及隨行的一萬前軍兩萬京營軍走得慢，走了六日才到。

這六日姚黃與惠王爺分別坐一輛馬車, 晚上也睡在不同的營帳，因為永昌帝或周皇後的召見，夫妻倆連每日三餐都未必能頓頓一起吃，遠遠地對視幾眼, 明明在一地卻有了分隔兩地之。

姚黃自認還算清心寡，惠王爺呢，長了一張清心寡的臉，實際上重著呢, 才素了五晚，昨晚便不顧路途勞頓連纏了兩回。

“回王妃, 王爺一早就去前朝當差了。”

行宮仿皇城而建，分為前朝後殿, 區別在于行宮這邊的前朝給隨行員們安排了下榻的屋舍，而親王、公主及其家眷都在後殿分了宮院。

永昌帝的寢殿居于後殿中間, 西邊的宮院分給了後妃公主們，東邊的分給三位親王：康王一家住在清暉堂、惠王夫妻住在雲山堂、慶王夫妻住在松風堂, 距離娶媳婦還早的四皇子也住在這邊的澄觀堂。

還躺著的姚黃越發欽佩惠王爺了。

大公主、二公主陸續定下駙馬後, 惠王爺主攬下了為兩個妹妹改建公主府的差事。跟直接牽扯到民生的那些工事比，給公主們蓋府邸聽起來簡單的, 但這裏面也容易生是非, 譬如惠王爺要算好銀子，不能把公主府修得太鋪張奢華，周皇後、大公主通達理，木材石材用料符合公主份、花園建得雅致好看就行, 二公主不幹了，親自找上他二哥嫌這個嫌那個的，惠王爺又是好脾氣，銀子不給加，卻願意盡量滿足二公主的其他要求。

讓姚黃說，這種費力難討好的差事躲都躲不及，惠王爺不但接了，竟還做得任勞任怨認認真真。

幸好上個月杜貴妃病了，養了這麽久神也沒見好，不但沒有因為二公主府來找惠王爺的麻煩，連這次北苑避暑杜貴妃都沒來，以貴妃之尊留在了京城。

洗漱打扮，吃過早飯，姚黃拿出了惠王爺親手為畫的北苑景致圖。

行宮不能畫，因為會犯忌諱，惠王爺只憑記憶為王妃畫出了北苑四周的山、湖、草原以及由宮人細心打理的幾花園、珍園。

姚黃點點珍園的位置，帶上阿吉出了門。

站在自家門口，姚黃讓阿吉去東邊的松風堂問問慶王妃出發了沒，沒的話就說邀請慶王妃同去西宮請安。

鄭元貞早就醒了，雖然在自己的府裏偶爾也會睡睡懶覺，可如今跟帝後們同住行宮，鄭元貞自然不會在規矩上疏忽了。

按照鄭元貞的子，早該去給後妃們請安了，可母親再三叮囑要與兩位嫂子維持好表面的和睦，鄭元貞便小丫鬟們留意前面康王妃、惠王妃的靜，一旦兩人要出門了，再，到時候那二人自然會等同行。

鄭元貞這一等就等了一個時辰，都快巳時了！

想到姚黃在儲秀閣的時候也總是最後一個起來的，鄭元貞繼續忍。

“王妃，惠王妃要去西宮了，問您要不要同行。”

鄭元貞聽了，直接朝外走去。

姚黃正在跟陳螢以及康王的兩個側妃說話，這三位起得早，也在等姚黃，不過是在前面等的，姚黃一面們就牽著孩子們出來了。

“二嬸，你怎麽起得這麽晚？”小世子敦哥兒站在溫的繼母陳螢邊，好奇地問。

陳螢很是尷尬地看向姚黃，換自己的孩子，會提醒敦哥兒不能問這種無禮的問題，偏偏敦哥兒是前王妃的骨，更是康王府第二尊貴的世子。

姚黃笑道：“因為皇祖母諒咱們趕路辛苦，昨天特意說了讓咱們可以多睡一會兒。”

這種平時好的年輕人連坐六天馬車都覺得腰發酸，周皇後五十一了，肯定也想多睡晚起。

敦哥兒幽怨地看向後面的母。

母：“……”

恰好聽到這番對話的鄭元貞：“……”

一行人邊走邊聊地去了西宮，從東到西長長的一段路，又是夏日的早上，陳螢、鄭元貞以及兩位側妃的額頭都見汗。

姚黃面不紅氣不的，要不是為了遷就四人的蓮步輕移，還能走更快。

周皇後這邊，劉賢妃、沈妃以及福長公主、大公主、二公主都在，正笑著聊著什麽。

等三個小王妃來到面前，賢妃瞧著自己的兒媳婦，奇怪道：“今早怎麽來得這麽遲？”

陳螢的心裏剛生出為難，旁邊姚黃笑著解釋了起來：“是我起得遲了，拖累大嫂、三弟妹們一直在等我。”

賢妃笑容和藹：“不礙事，我也是隨口問問。”

妃、福長公主也都清姚黃的脾氣了，能說會道的，便沒人來挑睡懶覺這點小病，畢竟挑了也賺不到什麽好。

周皇後道：“今日是第一天，你們過來請個安就算了，以後逢五的早上過來一趟就行，平時就去北苑賞景游玩吧，難得今年皇上有閑逸致帶咱們出來，莫辜負了這邊的秀麗山水。”

王妃側妃們齊聲應下。

落座之後，福長公主看向自家兒，笑道：“慶王那邊送捷報來了，潭州山匪已被鏟除，這會兒慶王應該正往回趕了，過個十來天就能到北苑。”

鄭元貞是真的驚訝：“這麽快？”

賢妃打趣道：“慶王文武雙全，我們都知道他此行必然馬到功，你這個慶王妃與他朝夕相，比我們更該清楚他的本事啊。”

鄭元貞害般低下頭，是很清楚慶王，文采有騎武藝也不俗，更清楚慶王的自負自大，潭州府兵徒勞幾次都抓不到的匪群，推測慶王至要用一個月的時間去部署，現在算來，除去路程耽誤的時日以及捷報傳來的時日，慶王只用半個月就打完了？

意外歸意外，慶王立了功也給長了面子，鄭元貞還是很高興的。

姚黃帶著陳螢及時送上賀喜。

賢妃暗暗點頭，就算不舒服慶王立了功，這會兒跟兒媳婦也都得表現出高興才行。

等閑話聊得差不多了，周皇後放年輕人去玩的時候，姚黃說要去珍園，問誰要同去。

敦哥兒三個孩子最先出向往之，那陳螢三位母親肯定要跟著。

二公主看向大公主。

大公主：“珍園走過去要四五裏地，我人安排馬車？”

姚黃笑道：“可以啊，不過我要騎馬的，馬車實在是坐夠了。”

大公主、二公主便也選擇了騎馬。

鄭元貞想跟母親、妃多了解慶王的捷報，沒有出聲。

可惜妃知道的也不多，皇上諒們惦記著慶王的安危，看完折子後只讓小太監來報了喜訊，更多的得晚上見了皇上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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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黃在珍園逛了一上午，晌午回來吃頓飯歇個晌，就又上大公主、二公主去草原上跑馬了。陳螢雖然比小一歲，可康王府有個歸陳螢教養的小世子，早早當了母親的陳螢就沒那麽自由了，或者說膽小謹慎的子很難放開了去玩。

至于鄭元貞，姚黃單純是不想去結，大公主、二公主也是上午游玩時順便約好的。

而下午正是永昌帝比較空的時候。

都來北苑了，永昌帝自然要出去氣，本想上兩個兒子，然而想到老二坐著椅上下馬不方便，永昌帝幹脆誰都沒，只帶了一隊前侍衛。

上馬之前，永昌帝掃了眼候在附近的兩排侍衛，全是他親自選出來的健壯兒郎，年紀最大的也才三十出頭，再大就會放出去做武，換新的年輕兒郎進來。

這都是要保護他的近侍衛，永昌帝要信任他們，就得恩威并重，如此才能養出君臣之，才能讓侍衛們甘心為他效命。

兒子們跟他們邊的侍衛應該是一樣的關系，老三倒好，一口氣害死了二十個近侍衛，這讓活下來的那兩個怎麽看他，讓留在王府他沒帶過去的那些侍衛怎麽看他？

包括冤死的那近千潭州府兵，全是二三十歲的年輕兒郎，全是別家爹娘眼中的心肝，就因為老三的自大，全沒了！

誠然，與敵國戰時報上來的亡兵輒千上萬，但那是為了保家衛國為了驅除外敵無法避免的傷亡，永昌帝心疼他們卻也以他們為傲，潭州這一千府兵的死又算怎麽回事？

他們的父母、街坊會怪老三嗎？會吧，只是他們怪老三的時候，大概也會順便罵京城的老皇帝一頓，罵他派了個這麽無能的王爺過去。

騎在馬上，永昌帝越想越氣。

跟著，他看到了一道騎著棗紅駿馬從遠山丘上俯沖下來的綠影，駿馬姿矯健，流霞一般一直飛到了他坐在兩匹駿馬上等待的公主邊，隨即又有清脆快意的笑聲傳來，正是他的二兒媳。

認出父皇，姑嫂三個快馬跑了過來。

永昌帝訓斥二兒媳：“你倒是膽大，就不怕馬失前蹄摔了你？”

再想到老二的殘，想象夫妻倆都坐在椅上的畫面，永昌帝的心登時又跌落千丈。

永昌帝的臉很兇，但訓斥的背後是長輩的關心，姚黃沒啥好怕的，霓的脖子，笑著道：“父皇，王爺說霓是當年您賞賜他的千裏寶馬，我就是不信自己的騎，也信父皇挑馬的眼啊，剛剛父皇親眼瞧見的，霓沒辜負您的信任，跑得好著呢。”

永昌帝：“……”

他再去看那匹被賜名霓的駿馬，膘健，果然是匹好馬。

所以啊，還是得挑好馬，劣馬擡舉他只會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