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116 “我不會手武進士封之事。……

去年趙璲在工部只看卷宗, 自己能掌握進度，所以每日都會提前兩刻鐘下值，如今正式參與公務了, 說不定哪個員會在下值前臨時過來找他，趙璲不再早退，公務清閑他準時下值，公務繁忙他也會像其他員一樣延遲一段時間, 沒個定數。

酉時一刻，趙璲整理好書桌，換到外出用的四金楠椅上，剛要喚青靄進來推他, 就聽青靄、飛泉齊聲道：“見過大殿下、三殿下。”

單獨一個王爺出現，宮人與員們習慣用“王爺”稱呼對方, 一旦王爺多了，用“某殿下”會更方便區分。

慶王：“二哥還在忙？”

趙璲及時開口：“青靄。”

青靄立即進來推人了。

慶王第一次來二哥的公房, 站在門口朝裏面掃了一眼，外間的書房就夠寬敞了, 裏面竟然還有個門，從南面的一排窗戶猜測, 裏間應該也寬敞的, 據說二哥從不用工部的恭房，可見自己在裏頭弄了個淨房。

慶王有些羨慕。

別看他跟大哥的王府修得寬敞氣派, 包括那些高們在家裏也都有自己的淨房, 到了署大家都一樣，大小員都得去兩間公用的恭房解決，頂多小太監們收拾得勤快一些，底下的小們再懂事地讓出幾個恭桶專給王爺、尚書們用。

慶王每日當差最煩躁的時候, 就是去解手的那幾次。

羨慕歸羨慕，看看二哥坐著的椅，慶王還不至于傻到去找父皇也給他批間單獨的公房。

趙璲就像沒察覺慶王的視線一樣，問：“可是出了何事？”

康王笑道：“武試榜上二弟妹家裏四個兄長同時題名，這樁談已經在各部傳開了，我與三弟一來向二弟道喜，二來跟二弟討杯喜酒。”

二弟妹娘家家世不顯，最初并沒有人太關注姚麟四兄弟的事，直到武舉文試發榜，上面三個姓羅的，其中羅鯤、羅鵬一看就是親兄弟，有人好奇地一問，才知道羅鯤、羅鵬、羅澤是一家人，再查查，這三人竟還是同在榜上的惠王妃親兄的表兄弟！

一屆四個表兄弟同上榜，放在哪朝都是一樁值得傳揚的談。

二王為此事來道喜，趙璲確實該做回東，道：“那就去我府上？”

康王、慶王都道好。

來到宮外，惠王府的車夫已經將馬車趕過來了，等著接自家王爺，馬車旁邊，康王府、慶王府的侍衛分別牽著一匹駿馬。

天氣一暖，春風融融，康王、慶王都改騎馬往返皇宮與府邸了。

平時三兄弟各走各的，很上，如今聚到一塊兒，坐馬車的惠王就顯得特別起來。

慶王地道：“咱們三兄弟難得有空一起吃席，我跟大哥都陪二哥坐車吧。”

說著，他揮手讓兩個侍衛將駿馬牽到一邊去。

趙璲默許了慶王的提議。

既然都要上車，康王、慶王便一前一後地將惠王推上了馬車，飛泉站在旁邊，用目詢問自家王爺，趙璲遞了他一個不必多話的眼。

飛泉便從外面關上了門板，低聲囑咐車夫穩些趕路。

惠王府的馬車主位拆了坐榻，兩邊一邊擺著矮櫥，一邊是側位。

惠王爺的椅自然要占主位，康王、慶王這兩個都有八尺多高的健壯兄弟只好并排在了側位上。

康王瞅瞅沒有主開口跡象的二弟，再看看又在打量馬車部的三弟，率先打破了沉默，誇二弟妹的娘家人才濟濟，四兄弟全是二十左右的年紀，未來可期。

趙璲替王妃謙虛道：“大哥過獎了，考上武進士只說明他們有了為朝廷效力的資格，後面還有很多東西要學。”

慶王：“二哥在兵部、軍營都待過，是不是已經想好給他們四兄弟舉薦什麽職了？”

趙璲：“武進士授由父皇與兵部商議，我不會幹涉。”

慶王打趣道：“就怕低了，二嫂埋怨你。”

趙璲沒接這話，一如以前他也不會理會類似的玩笑。

車夫知道惠王爺的椅沒有固定，將車趕得很穩，然而再穩車都會晃，康王注意到了，悄悄將右腳到二弟的一個金料大前，用力抵住子，這樣椅就卡在後面的車板與他的右腳中間，彈不得。

慶王沒往底下看，一邊搖著折扇一邊聊起後日的武科殿試，羅鯤文試能排前十，殿試發揮好了，或許能點個武探花。二嫂那樣的貌，文試監考時慶王雖然沒有特別留意哪個是羅鯤，卻料想羅鯤四兄弟長得應該都很俊朗。

提到容貌，康王又關心起兩個公主妹妹的婚事來，大公主十七、二公主十六，都可以挑駙馬了。

他們二人說得熱鬧，趙璲只是默默地聽著。

惠王府到了。

剛出宮的時候趙璲已經讓隨車侍衛先行回府知會廚房準備宴席，所以郭樞、曹公公都來門外迎接兩位王爺貴客了，行過禮，曹公公替沒有面的王妃解釋道：“晌午王妃不太舒服，郎中號脈後說是風寒，王妃怕過了病氣給殿下們，今晚就不過來見禮了。”

康王關心道：“嚴重嗎？開了藥方沒？”

曹公公：“郎中說是輕癥，先喝姜湯試試，或許明早就能康複。”

康王點點頭，看眼旁邊的三弟，對二弟道：“既然二弟妹不舒服，二弟先去瞧瞧吧，這頓酒先欠下，改日二弟再請我們。”

慶王：“是啊，二嫂病著我們還要拉著二哥喝酒吃席，這不太合適。”

想知道的路上他已經都跟二哥打聽過了，何苦再留下陪兩個兄長吃席，一個只聊正經事一個什麽都不想聊，有這時間他不如回府陪表妹。

趙璲：“好，那我改日再請你們。”

康王、慶王幹脆連惠王府的大門都沒進，分別騎上自己的坐騎帶著侍衛離開了。

等惠王府的大門重新關上，曹公公才低聲對惠王爺解釋道：“王爺別急，王妃好好的，只是晌午太高興，在仙樓陪親家夫人、表小姐以及四位中榜的公子吃席時貪了幾杯酒，回府就歇下了，一直到現在還沒醒。”

趙璲：“……”

既然王妃無恙，趙璲先在前面沐浴，換了一套常服才去了後院。

王妃的室備著一把三椅，平時就擺在室門口一側，趙璲進了室後讓青靄退下，他自己換上三椅，緩緩推著來到垂掛帷帳的拔步床前，穿過外面的那層，還在地坪這邊就聞到了淡淡的酒氣。

椅停到床邊，趙璲挑開這邊的紗羅薄帳，終于看清了王妃的臉。

朝外側躺，穿了一套綠領邊的白綢中，臉紅撲撲的，肯定是睡熱了，將被子甩到了一旁。

帳中的酒氣更濃，但也只是趙璲喝了兩碗酒後呼吸才會帶出來的酒量。

趙璲正看著，沉睡中的王妃忽然笑了下，仿佛做了什麽夢。

趙璲知道王妃有多盼著的四個哥哥都能中武進士，便也能想象晌午在席上的高興。

就在趙璲準備離開讓王妃繼續睡下去的時候，王妃翻了個。

趙璲暫且保持不，然而姚黃還是醒了，醒的，眼睛坐起來，剛要個懶腰，冷不丁瞧見床邊有個人影！

姚黃：“……”

趙璲：“……剛回府，聽說你醉了，過來看看。”

姚黃自己熱乎乎的臉，不太好意思地道：“王爺都知道了啊？”

趙璲：“這等喜事，確實值得喝上幾杯。”

姚黃就又笑了出來，前幾日在惠王爺面前做了一場白日夢，今日可是夢真了。

上一酒氣，姚黃讓惠王爺去次間等著，開了室的窗戶氣，再去西次間泡了一個澡，最後換好齊襦站到惠王爺面前時，王妃剛出浴的臉頰竟比醉酒才醒時還要紅潤，又帶著一的清香，儼然一朵初初綻放的豔牡丹。

馬上要用飯了，惠王爺沒敢多看。

姚黃推著他去了前院，想到惠王爺的話，姚黃廚房送了一壺果子酒來，笑著給夫妻倆一人倒了一碗，是那種很秀氣的小瓷碗，七八個拼起來可能都抵不上晌午哥哥們拼酒用的一個大海碗。

“我家的喜事，是不是該王爺敬我啊？”放下酒壺，姚黃朝惠王爺眨了眨眼睛。

趙璲笑了下，單手托起酒碗，敬向王妃：“賀四位兄長金榜題名，祝他們前程似錦。”

姚黃聽，端起酒碗跟他了下。

吃飽喝足，天還亮，姚黃推著惠王爺去逛園子了，惠王爺這一當差，都沒時間好好賞自家園子的景。

“王爺給我講講，武進士都能封什麽樣的？”

“按照舊例，狀元封從四品武職，榜眼、探花正五品，二甲進士從五品，三甲同進士正六品，職要看兵部那邊的空缺，排名越靠前，越有可能在京城任職，不過武通常外缺更多。”

姚黃：“這樣啊，那我哥哥鐵定要外放了，殿試也是文試，他肯定還得墊底。”

趙璲：“不一定，父皇每年都會欽點一些武進士進前軍，前軍戍守京城近護駕，父皇更看重他們的武藝與忠心，反倒是狀元榜眼探花這種文武雙優等的，更容易安排進邊軍打磨歷練，譬如你大表哥。”

姚黃想了想，慨道：“留京好在能常見面，外放好在歷練的機會多，算了，看他們各自的造化吧。”

趙璲看著前方：“如果你想他們留京……”

姚黃吹他的腦頂：“我什麽都沒想，更不想王爺以公謀私，王爺是清正君子，我的哥哥們也絕不想變有損王爺清名的泥點子。”

趙璲聞言，承諾道：“好，我不會手武進士封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