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108 桂花糖

姚黃被惠王爺拿手擼糖葫蘆的舉驚到了。

誠然要把圓滾滾的糖葫蘆吃得雅貴得且不掉渣確實有難度, 可裹了糖冰的山楂果黏手啊！

看著惠王爺垂著睫細細咀嚼的小作，再看向他搭在椅扶手上的手腕，修長的手掌自然而然微垂在扶手之外, 拇指、食指仿佛沒有任何異樣地分開著。

姚黃笑了笑，一邊盯著惠王爺故作正常的右手，一邊咬下倒數第二顆山楂果，看他能裝到什麽時候。

趙璲注意到了王妃的視線, 右臂下放，確保王妃看不到他的掌心。

竹簽上的山楂果只剩最後也是最小的一顆了，姚黃盯著瞧了瞧，對惠王爺道：“這顆肯定特別酸, 王爺要試試嗎？”

趙璲搖頭。

姚黃笑笑，輕輕用齒尖咬住山楂果, 一直將山楂果橫移到竹簽頂端，再把幾乎沒裹到多糖冰的果子遞到惠王爺的面前, 微微紅著臉道：“王爺說的，你不嫌棄我。”

惠王爺只好將這顆比最開始頂部的那顆大果小了一半的山楂果含口中。

這麽矜持的惠王爺, 讓姚黃想到了話本裏臉皮薄薄總是不起男子逗弄的閨秀人們。

以前姚黃不懂人們為什麽那麽容易臉紅，如今瞧著連在面前張咬糖葫蘆都不太好意思的惠王爺, 姚黃倒是明白那些男子為何都喜歡調戲人了, 確實勾得人心裏發，尤其惠王爺長得極俊, 連瓣也是那種好看的薄, 而不是單單掛著兩層皮子很顯刻薄的形。

正含著一顆溜圓山楂的惠王爺：“……”

他連山楂都不知道該不該咬了，卻控制不了被王妃那般眼神激起的別變化。

趙璲不想讓王妃察覺，道：“水。”

姚黃自然要照顧好惠王爺，站起來時順手將接了一些冰渣的褐黃油紙放到矮櫥上面。

趙璲拿起油紙, 趁王妃不注意將口中那顆表皮微微發青的山楂次果吐了上去，裹好了，將手出車窗。

跟車的飛泉見了，立即上前接住。

這麽大的作，姚黃瞧見了，沒有調侃什麽，等惠王爺用左手托著茶碗喝水時，姚黃提著茶壺倒水打手帕，在惠王爺喝完水後主遞過去，讓他右手上的糖。

忙完了，姚黃還想坐到惠王爺的上。

趙璲垂眸扣住王妃的腰，低聲道：“今日有風，隨時可能吹起窗簾。”

姚黃居高臨下地看著惠王爺的俊臉，輕笑道：“好爛的借口，王爺要是嫌棄我胖著你難，或是別的什麽地方，大可直說。”

趙璲：“……”

一下子就變姚黃扭腰想去側位，惠王爺卻握住的腰直接將王妃帶到上抱著。

王妃沒有掙紮，只是低著頭，一副了大委屈的模樣。

趙璲：“我從沒覺得你胖。”

姚黃繼續低著頭：“不是胖瘦問題，那就是別的緣故，因為別人盯著我看，王爺猜疑上我了吧，懷疑我跟他有什麽不清不楚，懷疑我吃過他咬了一半的糖葫蘆。”

惠王爺不問半個糖葫蘆的問題，姚黃還不確定他有沒有察覺李廷的異樣，他一問，姚黃就都知道了。

趙璲沉默。

雖然他只是一時口不擇言，可他確實有過那麽一瞬的猜疑。

王妃還在難過，趙璲斟酌著道：“我從未質疑過你的品行。”

青梅竹馬，又是不太注重規矩的民間，在七八歲或是十二三歲甚至十五六歲的年紀出游玩鬧都是人之常、禮俗所允，別說王妃剛剛親口說過沒有跟李廷分吃過一顆山楂果，即便有過，趙璲也不會為此介懷，因為那只是男的竇初開，與品行禮法無關。

王妃確實不拘小節，確實會說一些大膽之言，但趙璲知道只是私底下跟自家的夫君如此，而不是對所有的男子都如此。

姚黃歪頭，看著他道：“不質疑我的品行，質疑我跟他有過私？”

趙璲避開的視線，道：“青梅竹馬，我能理解，談不上私。”

親這麽久了，新婚夜趙璲就能到王妃是真心願意與他圓房的，沒有半分勉強與苦，那麽對李廷最多是小姑娘的竇初開，就算有憾也在大婚前都想通了剪斷了，決定從此一心一意地做王妃，與舊人再無任何牽掛。

姚黃想了想，點頭道：“如果說從小一起長大的男孩子就是青梅竹馬，我跟他確實是青梅竹馬，而且我有很多這樣的竹馬，只不過別的竹馬長大後不會再往我邊湊，只有他因為與我哥哥是同窗，平時常來長壽巷找我哥哥，確實與我經常見面。”

王妃說話時并沒有看他，趙璲便繼續看著輕聲地敘述。

然而沒等惠王爺在腦海裏幻化出王妃與別人青梅竹馬的親昵畫面，王妃突然哼了一聲：“我知道，很多被人稱為青梅竹馬的男最後都親了，青梅竹馬了錦上添花，可我跟李廷不是這樣的。他這人確實有很多長，長得比我哥哥俊，武藝比我哥哥好，打馬球很厲害，在武學也會幫著我哥哥打架，但他特別討厭，他喜歡管我黃黃，明知道我討厭這個綽號還故意氣我，他喜歡嘲笑我胖，總指著別的窈窕子讓我吃點跟人家學學，打雪仗的時候他專門盯著我一個人扔雪球，好幾次都把我弄疼了，他娘更是喜歡來我家裏炫耀，王爺你說說，我得多傻才會喜歡他那樣的竹馬？”

王妃氣鼓鼓地看了過來，對李廷以上種種舉的憎惡毫不摻假。

可趙璲看著王妃因為生氣而更加明亮瀲滟的眸子，卻一下子明白了李廷為何要故意惹生氣，正如夜裏有時王妃明明是真的求饒了，他卻非要哭出來，連王妃的抓撓罵他都樂在其中。

不過，如果王妃真的喜歡李廷，或是因為畏懼李父的職而對李廷笑臉相迎，就像剛嫁過來時待他那樣，李廷絕不會舍得用那些頑劣手段惹王妃生氣，由此可見，恰恰是王妃對李廷無，也沒有太在乎李父的職，李廷才會故意博取王妃的注意。

青梅竹馬是真，落花有意流水無也是真。

趙璲握住王妃的手，道：“那樣的人，確實不值得你喜歡。”

換是他，就算王妃對他答不理，趙璲也不會用辱王妃的方式換的任何回應，更不會砸疼。

姚黃哼道：“王爺信也好，不信也好，我要說個清楚，即便沒有選秀，即便我沒那個福氣給王爺做王妃，即便他李廷考上了武進士武狀元，他來我家提親我也不會應，我要嫁也要嫁個對我溫的，願意把涼快的涼簟給我用，下雨天怕我著涼親自給我腳，下雪天怕我手冷趕給我捂手，最好還能畫得一手好畫，堆個從仙宮裏來一樣的好看雪人……”

王妃還沒列舉完，惠王爺的俊臉已然浮上了一層薄紅。

姚黃見了，低下頭，聲道：“他還得長得特別俊，俊到我願意吃他的口水，他也不嫌棄我。”

別的話可能是甜言語，吃了惠王爺剩下的一半山楂果是真的，換個人哪怕是親得不能再親的母親，亦或是長得花一樣的大公主、陳螢，如非必要姚黃都不要吃們剩下的糖葫蘆，就像夜裏那些摟摟抱抱的事，只能跟惠王爺做。

趙璲垂眸，看見王妃撲撲的牡丹面，看見比臉頰還要紅的盈瓣。

山楂果才沾了多口水，那樣的話，真的不會嫌棄嗎，還是為了打消他對今日之事的顧慮，故意這麽說？

忽地，馬車停了。

車微震，聽著張岳下馬來馬車底下取斜木板的靜，姚黃慌忙移到了側位。

解開椅的固定裝置前，姚黃挑起一面窗簾，讓吹進來的冷風吹散臉上的熱意。

看眼惠王爺，人家眼簾低垂老神在在的。

進了王府，惠王爺留在了前院，姚黃也自去後院解了一回手。

收拾好了，距離午飯還有一段時間，姚黃坐在梳妝臺前，看著自己的，還手按了按。

可無論姚黃怎麽按，上都沒什麽異樣覺，還不如拿手指過脖子來得。

話本子裏倒是把親描繪得天花墜的，也不知是真是假。

吃午飯時，姚黃為著車裏的話害安安靜靜的，本就話的惠王爺就更不會主挑起話題了。

吃完了，姚黃瞄眼惠王爺，小聲問：“王爺要去我那邊歇晌嗎？”

趙璲：“……好。”

低垂的餘瞥見王妃角上揚，惠王爺才松了口氣。

姚黃仔仔細細刷了一次牙，都把阿吉看傻了：“王妃怎麽晌午刷牙了？”

以前都是漱漱口就行的啊。

姚黃沒解釋，阿吉取來一碟前陣子宮裏賞賜下來的晶瑩剔的桂花糖，估著惠王爺快來了，姚黃了櫻桃大小的一顆放口中。

待桂花糖完全融化只在舌間留下淡淡的甜香，惠王爺果然來了。

姚黃在堂屋從青靄手裏接過椅，推到室，剛要直奔拔步床，發現惠王爺看了眼桌子上的那碟桂花糖，姚黃心中一，道：“母後賞賜的桂花糖，清甜不膩，王爺要吃一顆嗎？”

惠王爺頓了頓，點頭。

姚黃就去了一顆桂花糖喂他口中。

裏有糖，移到床上的惠王爺便先背靠床頭，見地坪一側的矮櫥上放著一個話本，他王妃拿給他。

姚黃給他拿了，順便放下帷帳。

趙璲掃眼垂落一側的薄紗，翻開話本第一頁。

正經的話本，姚黃不怕他看，先躺在一旁，仰頭打量惠王爺的、下、結。

惠王爺目落在白紙黑字上，心裏卻想，王妃究竟在盼著他吃快一些，還是慢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