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103 “好了，就當補償王爺了。”……

姚黃一看惠王爺拿著雪球遲遲不扔, 就知道這人舍不得砸自己了。

這讓姚黃想到了往年玩過的那些打雪仗，自家的哥哥表哥表妹，街坊裏的男玩伴, 還有專門從別的巷子跑過來找他們玩的李廷，從四五歲到十五六歲，每年冬天姚黃都要跟著這些人瘋玩幾次，玩到興頭上連哥哥都舍得砸, 李廷更是追著不放，仗著個子高長跑得快，按著的肩膀也要將雪球往領口塞，非得喊他哥哥才肯罷休。

姚黃走過來, 將惠王爺手裏的大雪球放到椅扶手上，再坐進惠王爺懷裏, 抱著他的脖子問：“讓你扔的，為什麽不扔我啊？”

趙璲看著王妃嘟著不高興的樣子, 以為自己讓敗了打雪仗的興，垂眸道：“我確實沒玩過這個, 可能掌握不好力道。”

姚黃還是嘟著：“撒謊，王爺就是不想扔我, 可你這樣, 豈不是顯得我剛剛對你又心狠又手辣？”

說著，又了惠王爺挨過雪球砸的額頭。

王妃的指腹溫溫的, 輕輕地著他的額角, 趙璲擡眸，眼前便是王妃自惱的清亮眸子，是在周圍雪面映襯下嫣紅潤的瓣。

忽地，王妃看向他的眼睛, 小聲解釋道：“我以為王爺能躲開，早知道你不躲，我才舍不得往你臉上砸，最多朝你肩膀口丟。”

趙璲：“沒覺得疼。”

姚黃瞪他：“才怪。”

說完，捧住惠王爺的臉，湊過來在惠王爺的額頭用力親了一口：“好了，就當補償王爺了，而且是你自己不願意報複回來的，以後可不能拿這個雪球跟我翻舊賬。”

惠王爺點點頭。

姚黃笑了，離開椅，打量一圈冰面問：“王爺真想堆雪人啊？”

趙璲：“我沒堆過，如果堆起來很麻煩，那就算了。”

姚黃：“不麻煩，王爺稍等。”

姚黃小心翼翼地來到岸上，背對惠王爺朝後花園口的方向吹了個響哨。

守在這邊的青靄、飛泉聽了，一時不確定這哨子是王爺還是王妃吹的，又為何要吹。

當第二聲響哨傳來，兩人決定過去瞧瞧。

姚黃等了一會兒，遠遠瞥見兩人的影，便高聲道：“不用過來，我要堆雪人，你們去拿兩把鏟子來。”

青靄、飛泉一聽，麻溜地轉去取東西。

姚黃繼續推著惠王爺在湖面冰，推著推著真熱了，解開大氅掛在湖岸一矮枝上。

看著惠王爺在冰上來去的背影，姚黃心想，明天也要搬把椅來，讓阿吉幾個推。

王府太大，青靄、飛泉氣籲籲地跑回來了，青靄一手拿把嶄新的雪鏟，飛泉抱著一筐堆雪人可能會用到的小件，譬如護手的皮套子、雕刻雪人的刻刀角刀平刀，以及給雪人充當眼睛的黑瑪瑙、紅瑪瑙等，飛泉甚至還跑去竹林折了一竹枝，以防王爺王妃想用竹葉給雪人當眉。

姚黃先接了青靄手裏的雪鏟，看到飛泉懷裏抱著的那堆東西，暗道王府的雪人都要比民間的雪人貴氣！

“好了，這邊沒你們的事了，找個暖和地方待著去吧。”

打發了青靄飛泉，姚黃把暫且用不上的筐留在岸邊，自己拿把鏟子，再將另一把塞給惠王爺：“先堆雪人的，要用好多雪呢。”

趙璲看到了王妃鼻尖亮晶晶的細汗，便把自己的大氅也了。

姚黃去岸邊將他的大氅跟自己的掛在一棵樹上，轉的時候，就見惠王爺已經開始鏟雪了，先將椅前面的雪鏟到前面，再推椅緩緩移。這是把四個子的紫檀椅，既穩固在冰面推起來還輕松。

姚黃直接站在岸邊，推著鏟子朝惠王爺那邊走去，到了近前，鏟子上的雪已經很高了。

姚黃鏟雪鏟得不亦樂乎，鏟著鏟著惠王爺讓去折一樹枝給他。

拿到樹枝後，惠王爺在一塊兒尚未過的雪面上簡單勾勒出一個披著大氅的人影，詢問邊的王妃：“堆這種？”

鬥篷可以遮掩王妃的形，他腳不便，只能取巧，只細雕琢雪人王妃的脖頸、發髻以及面容。

姚黃：“……”

接過惠王爺的樹枝，在惠王爺勾勒的鬥篷人旁邊畫了一大一小疊在一起的兩個圓球：“我只會堆這種。”

趙璲：“……”

王妃突然低下來在他臉上親了一下：“但我喜歡王爺畫的雪人，只要王爺有耐心，我就陪你堆這個。”

惠王爺想，今日休沐，他有一整天的時間可以用在堆雪人上。

接下來，趙璲負責修整雪人的形狀，姚黃負責給他遞筐裏他需要的各種用以及其他惠王爺不方便做的零活兒。

人雪人的鬥篷軀剛剛修出廓，大概巳正時分，青靄跑來了，稱慶王夫妻前來拜訪。

姚黃看向惠王爺。

趙璲想到了每個月都要來一次的康王，康王棋藝不佳，再來就改了推他逛園子曬日頭，慶王棋藝還行，但趙璲不想浪費時間陪他下棋。

“帶他們來這邊。”趙璲一邊繼續調整雪人的形一邊道，左右這雪人還沒有腦袋，被慶王看見也無妨。

青靄去請人了。

姚黃納悶道：“他們來做什麽？”

要是裝兄友弟恭，平時慶王也沒有這方面的意圖。

趙璲：“大概是為了牛皮椅子。”

姚黃想到給自己做的那把牛皮圈椅，確實足夠慶王夫妻心的，雖然夫妻倆也可以讓慶王府的木匠自己琢磨，但哪有直接來找要現的快？畢竟這椅子說著容易，木坊也用了半個來月才做出能讓惠王爺這等貴人滿意的品來。

另一頭，慶王帶著鄭元貞先是走過惠王府長長的王府大宅，又跟在青靄後頭進了并未掃雪的後花園石板路。

惠王府的雪景很，鄭元貞卻沒有心欣賞，石板路一旦沾了雪就容易打，扶著慶王的手臂走得小心翼翼，路越長就越不耐煩，心裏全是對姚黃的遷怒，認為姚黃存心刁難他們夫妻，不然哪有在冰天雪地的後花園待客的道理？

慶王惦記著牛皮椅子，不在乎這點路，但他猜測二哥應該正在哪個亭子裏烹雪論茗。

終于，前方視野豁然開朗，現出了惠王夫妻在冰面上堆雪人的影。

慶王、鄭元貞同時停下腳步，面上是相似的難以置信。

姚黃也看到了他們，甭管心裏喜歡還是不喜歡，姚黃都能笑得無比真誠：“三弟弟妹，快過來吧，看你們二哥手多巧！”

慶王看到的是一紅笑靨如花的二嫂，鄭元貞看到的是椅上穿茶白錦袍俊雅如玉的惠王。

短暫的愣神後，慶王牽著鄭元貞的手上了冰面。

姚黃朝這邊迎了幾步，寒暄道：“這麽大的雪，我跟王爺都沒想到會有客來，便起了玩興過來堆雪人，剛剛聽說你們來了，王爺要去前面招待你們，被我給勸住了，都是自家兄弟妯娌，那麽見外做什麽，你們說是不是？”

鄭元貞笑了笑，慶王笑得很親：“二嫂說的是，我也沒把二哥二嫂當外人，不然昨日該提前送拜帖的。”

姚黃見鄭元貞神繃，猜到擔心路摔倒，主挽住了鄭元貞的手臂：“來，我扶著弟妹。”

鄭元貞很想拒絕，可姚黃的挽胳膊確實比慶王的牽手腕讓人安心，便輕聲道了句謝。

三人來到了惠王爺與雪人邊。

趙璲對兩人點點頭，手上的作并未停。

慶王剛要問二哥堆的是什麽，忽然注意到鄭元貞在看另一地面，慶王順著的視線瞧過去，發現雪地裏畫了兩個雪人，一個是真雪人，一個就是兩個球，一眼便能讓人猜到兩幅畫分別出自誰手，雅與俗的對比也在這裏彰顯得淋漓盡致。

鄭元貞看著地面的鬥篷人，又看了眼上披著的青緞面大氅，心頭才起漣漪，擡眸去看惠王的側臉時，終于瞧見了對面掛在樹枝上的一紅一黑兩件大氅。

慶王已經打趣起兄長了：“小時候幾次喊二哥出來玩雪，二哥都推沒有興趣，如今有了二嫂，二哥倒是有興致了。”

趙璲未作回應，他請慶王夫妻過來，是希二人看到他與王妃在忙會識趣地早些離開。

他這樣，慶王有些尷尬，下意識地看向二嫂。

姚黃只好替惠王爺打圓場：“你二哥最不會開玩笑，你跟他說正事他還能多說幾句。”

慶王：“二哥確實是這正經子，我這裏恰好也真有件事。”

他拍了拍惠王爺的椅，笑著看眼鄭元貞，再對姚黃道：“元貞聽我誇二哥的牛皮椅子，也覺得好，就想問問二嫂能不能讓你們府上的工匠幫我們打一套牛皮圈椅，該花多銀子二嫂直接給我們報個數，我們總不能讓二哥二嫂破費。”

鄭元貞：“……”

姚黃笑道：“就這啊，簡單，牛皮椅是我讓南大街的雅居閣琢磨出來的，你們直接去他家訂做吧，喜歡什麽樣的皮料綢緞包面都可以跟他們提，我們府裏的工匠最多修修房梁柱子，不如人家專門做木生意的擅長。”

惠王爺要進獻一把牛皮圈椅給永昌帝，與那把一樣工藝的就行，昨日黃昏付東家收到話就挑了一把圈椅了出來，可見店裏已經有了一批品，像他這樣明的商人，說不定剛從鄧師傅那裏聽到的皮椅主意，就已經人去買了各皮店的存貨。

慶王聞言，意味深長地瞥了眼二哥。

明明有“雅居閣”的名號，昨早大殿前還非要扯什麽不是買的是二嫂幫他改的，故意顯擺二嫂對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