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102 “堆個雪人吧。”

慶王府。

慶王下了馬車, 撥開想要給他撐傘的近侍，大步流星地進了王府。

他可沒有二哥那麽氣，這點雪還要撐傘, 又不是下雨。

穿寶藍蟒袍的年輕王爺直接來了王妃這邊，見人表妹暖暖和和地坐在次間的榻上，慶王解下大氅丟給丫鬟，等丫鬟抱著大氅退下了, 慶王了靴子爬到榻上，手就將一本正經看書的鄭元貞攬進懷裏，低頭往的領子裏親。

鄭元貞嫌棄道：“涼！”

慶王笑：“親一會兒就熱了。”

新婚燕爾，又是氣方剛, 慶王直接將鄭元貞在榻上，趁著晚飯前盡了一場興。

事畢, 慶王看著發髻松散面紅如霞的表妹，想到去年這個時候表妹待他還客客氣氣如今卻已經願意隨他顛鸞倒, 慶王越發覺得暢快，繼續摟著鄭元貞, 不許收拾。

鄭元貞嗔怪道：“馬上就要吃飯了，趕起來吧。”

慶王：“不急, 我喜歡這麽抱著你, 再陪我說會兒話。”

鄭元貞：“說什麽？”

慶王想了想，笑了, 把玩著的發道：“二哥不是坐椅嗎, 邦邦的木椅，別的季節還好，到了冬天一直坐著肯定冰人，人二嫂聰明, 木匠給二哥改了牛皮墊子的椅面，看起來與椅渾然一，坐著又又暖。”

鄭元貞想象不出來，淡諷道：“難為能想出這麽多的法子去討二哥的歡心。”

鄭元貞并不認為端雅貴重的惠王能跟一個貪吃懶做的百戶之相敬如賓，那麽姚黃想要坐穩惠王妃的位子，就只能挖空心思地去爭取惠王的寵，琴棋書畫姚黃樣樣不通，唯有從惠王的食住行吃喝玩樂上下手。

鄭元貞是養尊優的郡主，自被長公主母親縱著寵著，便是嫁給慶王後也都是慶王一直在設法哄開心，骨子裏鄭元貞就瞧不上子用溫去爭寵的卑微手段。

慶王理解表妹的意思，笑道：“畢竟跟你不一樣，二哥又是和尚子，不費心思，怕是得守活寡。”

鄭元貞對姚黃的事并無興趣，問他：“二哥去工部當差有一個月了吧，可有手什麽工事？”

永昌帝那麽大費周折地改各大小宮門，雖說後面給康王、慶王喂了一顆定心丸，可一想到惠王的才幹以及永昌帝對他的偏，鄭元貞就有些不放心，更怕惠王到了工部也能大放異彩，搖永昌帝現有的立儲念頭。

慶王自然有留意這個，道：“據說一直悶在公房閱覽去年的工事卷宗，大有看到過年的意思，朝會上他也從不主幹涉政務，依我看，二哥是怕我們猜疑他，不敢再爭鋒。”

一個低賤舞姬生下來的皇子，沒有母族幫襯，唯一能倚仗的就是他的文武天分，二哥裝了十幾年的忍老實，終于在十八歲的時候抓住機會立下戰功，一躍了父皇最寵的兒子。可惜二哥命不好，廢了，如斷了的千裏馬再無任何希，那麽二哥足夠聰明的話，就該知道不能再兄弟們的風頭。

鄭元貞了慶王的手背，低聲道：“但願如此。”

慶王掰過的臉：“你擔心什麽？就算他要爭鋒，坐著椅又是在工部，他如何還能勝過我？”

二哥立戰功的時候他還年輕，現在他長了，就算二哥的好了，他也不怕二哥。

慶王不喜歡表妹話裏出的對他的輕視、對二哥的高看。

鄭元貞笑了笑：“是啊，三哥缺的只是一個證明自己的機會。”

慶王又著人狠親了一通，夫妻倆才起來收拾。

走到飯桌前，慶王看看桌邊兩把黃花梨的雕花圈椅，對鄭元貞道：“你別說，二哥的牛皮椅確實舒服，這樣，明日我跟你一起去二哥那邊走一圈，我陪二哥，你陪二嫂喝茶時跟說一聲，讓給咱們做兩把圈椅，咱們可以出銀子。”

鄭元貞：“……不稀罕，你喜歡你自己去跟二哥要。”

慶王：“二哥廢了，我好好的，哪好意思跟他開口，還是你們妯娌間更容易張。”

鄭元貞：“我與姚氏沒有任何私，若來求我幫忙，我會幫，我卻不可能為了兩把牛皮椅子去跟低頭。”

慶王：“……行，你的臉皮金貴，我的厚，總之明天你我一起去，我找機會跟二嫂討要總行了吧？”

鄭元貞剛要拒絕，慶王正道：“你別忘了，父皇雖然放棄二哥了，卻更加憐二哥，大哥都知道每個月去探一次表現關心，你我做弟弟弟妹的總是不把二哥放在眼裏，讓父皇如何看我？”

兄友弟恭，妯娌和睦，這都是父皇期待從他們上看到的。

鄭元貞便將到了邊的拒絕咽了回去。

至在慶王得到那個位置之前，與慶王確實都得做做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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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王府。

燒著地龍的室溫暖如春，然而冬日清晨依舊漆黑的帷帳之中，姚黃還是被惠王爺微涼的涼醒了。

想往裏面躲，肩膀卻被惠王爺按得死死，最終他撐過來，要擡。

任何事都是能生巧，如今惠王爺學會了用肘部支撐的重量，這樣一來，兩人得更近。

姚黃可以不配合，但這會兒惠王爺連手都不了，與不全由姚黃做主，真不給，便有欺負他殘疾之嫌。

所以只要惠王爺擺出這個姿勢，姚黃再困都得由著他。

窗邊漸漸進來熹微的雪，就在姚黃能看清惠王爺的俊臉之前，惠王爺讓哭了最後一聲。

等姚黃提得起力氣收拾時，惠王爺已經理好中坐起來了。

姚黃抓住他的手腕，將人給拉躺了回來。

王妃半趴過來，用一種探究的眼神看著他，王妃的臉一片酡紅，哭了很久的眼睛有些紅腫。

趙璲閉上眼睛。

姚黃哼了一聲：“敢欺負人卻不敢當嗎？”

趙璲：“還早，你可以再睡會兒。”

姚黃：“天都亮了，還睡什麽睡。”

趙璲沉默，左手拉過被子，幫蓋嚴肩膀。

姚黃瞅瞅帳外，興道：“我陪王爺去看後花園的雪景吧，積了一晚上的雪，那邊多半了仙境。”

昨日就讓曹公公吩咐下去了，先別讓下人清理後花園路上的積雪。

趙璲道好。

姚黃這才放他去了淨房，自己穿好裳，裹著大氅來到窗邊，打開窗戶，一骨的涼意立即撲了進來，帶著零星幾點鹽粒大的碎雪。

窗外一片白茫茫，遠的院牆屋頂也都是白的。

趙璲從淨房洗了手出來，就見王妃裹著大紅的大氅趴在窗臺上，只出一張紅撲撲的側臉，以及踩在白狐睡鞋中半的一雙玉白秀足。

趙璲推著椅來到王妃後。

姚黃聽到靜，見他只穿著中，趕將窗戶關上，免得他著涼。

溫存片刻，姚黃去了裏面，出來時惠王爺都穿好了外袍。隨著他常住後院，青靄送了好幾套王爺的常服、蟒袍過來，今早惠王爺選了一件茶白的錦袍，俊得像話本裏的玉面神仙。

吃過早飯，姚黃還是穿著那件紅緞面的大氅，再給惠王爺加上他那件墨帶金線祥雲紋的大氅，姚黃就親自推著惠王爺去了後花園。

地上的積雪有三指來厚，趙璲聽著王妃踩在積雪中的腳步聲，問：“腳會不會冷？”

姚黃：“托王爺的福，我現在穿的是幾百兩銀子的貂皮靴，裏面暖和外面防水，才走這麽一段路都熱起來了。”

趙璲：“……”

後花園一片銀裝素裹，就連那片深綠的竹林都覆蓋了一層白雪。

繞到西邊的湖畔，姚黃心中一，問椅上的惠王爺：“王爺過冰嗎？”

趙璲搖頭。

姚黃笑，指著早已凍得結實的湖面道：“我推王爺去冰上走走？王爺放心，我早帶著阿吉們在上面過好多遍了，不會掉進去的。”

惠王爺的心跳有些快了，謹慎起見，他還是想先把青靄、飛泉過來，以防萬一。

王妃卻直接推著他來到了冰面。

姚黃先慢悠悠地推著惠王爺在冰面上走了小半圈，等惠王爺確信了冰面的結實，姚黃才提醒惠王爺抓穩扶手，然後用力將椅朝前推去。

金料的大順利地在雪地裏滾出兩條細細長長的印，清冽的風迎面拂過惠王爺的耳畔，直到椅的速度慢下來，他的心跳才跟著減慢了速度。

他轉推，讓椅慢慢地轉向後。

王妃站在三十步之外，正彎腰捧雪。

趙璲就看著王妃不怕冷的直接用手攢了一個拳頭大小的雪球，站直了，王妃朝他燦然一笑：“王爺也沒玩過打雪仗吧？”

趙璲：“……”

姚黃：“接著！”

用力將雪球對準惠王爺的臉拋了過去。

趙璲很想避開，也能夠避開，無論側還是稍微推椅轉向都來得及，可是，雪球打不中的話，王妃豈不是白冰了一次手？

趙璲閉上了眼睛。

雪球不是很重也不是很輕地砸在了他的額頭，再掉進他的懷裏。

姚黃：“……”

戰場都待過兩三年的惠王爺，居然擋不住的雪球？

完了，這麽準的一下，惠王爺要生氣了吧？

姚黃趕跑過來，一邊撿起雪球丟到一旁一邊慌慌張張用帕子幫王爺掉額頭的碎雪，看著惠王爺低垂的睫，姚黃張道：“王爺怎麽不躲啊？疼不疼？”

趙璲搖頭。

惠王爺并沒有要追究的意思，姚黃卻愧疚得不行，于是重新攢了一個更大的雪球塞進惠王爺手裏，退開二十來步，讓惠王爺也丟一回。

趙璲看看一臉期待且鼓勵地著他的王妃，再看看手裏的雪球，最終還是沒有丟出去。

“堆個雪人吧。”

他舍不得王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