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089 “王爺不用哄我，我能分辨出來……

連歇兩日, 姚黃又帶惠王爺出門了，帶他去郊外山腳下眺山間層疊錯五彩斑斕的秋葉，帶他去無需拾級而上就能抵達的小道觀上香祈福, 也帶他去外祖父家裏摘落了霜滋味正好的紅通通的大柿子。

外祖父他們各忙各的，大院裏只有姚黃陪著惠王殿下。

屋檐下放了專門用來摘柿子的長竿，竿頭有窄窄一片割刀，挨著柿柄輕輕一割, 沉甸甸的大柿子就會落進綁在竿頭的網兜裏。看似簡單，還是需要一點技巧的，如果持竿人眼力不好，柿子就可能落空直接掉在地上, 砸裂砸爛。

姚黃舉著長竿摘了一個，走遠些, 直接將竿頭到惠王爺面前。

趙璲配合地取出網兜裏足有他拳頭大的紅柿。

姚黃豎起長竿拿著，跑過來, 輕輕了還在惠王爺手裏的柿子，道：“這樣的也能吃了, 不過帶回府放在窗臺上再曬兩天，吃起來會更甜。”

趙璲看著面前的紅柿, 記憶中在他很小的時候, 柳嬤嬤似乎端著碗喂他吃過剝出來的柿子果，在貴妃那邊也見過曬幹的柿餅, 這種剛剛從樹上摘下來的柿子趙璲還是第一次這麽近距離地看。

“該王爺了, 你箭法好眼力強，挑的柿子應該會比我這個甜。”

姚黃一手拿走柿子，一手將長竿塞給惠王爺。

趙璲不是很想嘗試。

姚黃將他推到柿樹樹冠外圍的下方，笑道：“一年就來摘一次柿子, 王爺千萬要珍惜機會。”

趙璲能到王妃聲音中的雀躍。

重之前，王妃似乎要開始厭倦這般陪他的日子，節後忽然又變得興致盎然起來。

猶豫片刻，趙璲仰首，先確認長竿能夠到的柿子範圍，再選定一顆最紅的。

竿頭微移，紅柿順利落網兜。

趙璲放平長竿，姚黃跑去取出柿子，確實比摘的那個。

姚黃去廚房拿了一套舅母們專門買來招待與惠王爺的碗筷，舀了一瓢水站在屋檐下當著惠王爺的面清洗一遍，同樣洗去柿子表面的浮塵，然後嫻地撕開一柿子皮，將裏面的果倒進碗中。

最後，姚黃端著碗拿了兩副筷子回到惠王爺邊，分他一雙筷子，邀請道：“王爺先嘗。”

的柿自然分了幾塊兒，趙璲在王妃的注視下夾了一塊兒，很甜。

吃完這個，姚黃饞地道：“咱們多摘幾個，帶回去慢慢吃。”

兩棵柿子樹呢，姚黃可不會跟外祖父一家客氣，直接把兩輛馬車上的矮櫥搬過來，將最下面一層底部鋪滿才罷休。

用過午飯，夫妻倆分別坐一輛馬車打道回府。

今日是九月十七，永昌帝于昨日開始了京郊四營的閱武，從東營開始，今日正到南營。

一年一小閱，三年一大閱，每年的日子都定在九月中旬。

上次隨王妃去長壽巷送中秋節禮，趙璲聽姚震虎提過，今年東營的閱武定在了九月十六，天氣有變再改。

那麽王妃提議今日來外祖父家裏摘柿子，趙璲就料到往返路上有可能會遇到父皇以及隨行的文武員。

趙璲不想掃王妃的興，于是人準備了兩輛尋常馬車，分別由張岳、王棟趕車，沒再帶別的侍衛，如此半路真遇上父皇儀仗，讓馬車遠遠地避到一旁，裝作尋常走親訪友的百姓便可。

夫妻倆出城時不算早了，父皇早已出發，回城……

當遠傳來浩浩的馬蹄聲，張岳也低聲稟報是聖駕，趙璲讓他將車趕到道兩百步之外。

王爺的車一拐，後面王妃的車也跟著拐，青靄、飛泉坐在車轅上，阿吉則陪著王妃坐在車廂。

道外的路坑坑窪窪的，好在王棟提前解釋過，姚黃主仆倆都有所準備。

馬車重新停穩，姚黃挑開一簾，發現聖駕儀仗已經近了，兩支騎著駿馬的前軍在左右開道護衛，中間永昌帝一馬當先，康王、慶王落後半個馬陪在兩側。

道附近還有其他車馬百姓，惠王府的這兩輛并不紮眼。

秋幹躁，馬蹄踏起一黃煙，帶著帝王、親王以及文武大臣們呼嘯而過。

在第一波黃沙被秋風吹卷過來之前，姚黃放下了簾子。

以惠王爺的子，定不會做這般窺視之舉，可姚黃相信，跟陪打水漂摘柿子比，惠王爺更想去軍營閱武吧？

當惠王府的兩輛馬車終于來到南城門，永昌帝等人早已進城多時。

回到王府，姚黃簡單洗漱一番便換上一套綢緞中，坐在梳妝臺前慢慢地通著發。

惠王爺過來時，王妃的長發已經梳得非常順了，發稍隨著步伐而。

到了床上，月事仍在的王妃沒像前幾日那麽老老實實地躺著，竟拱進了他懷裏。

趙璲拍了拍王妃的手。

姚黃枕著他的肩膀，很小聲地道：“其實我都知道，王爺本不想陪我一日日出去閑逛，我喜歡做的那些事，在王爺眼裏都是小孩子們才喜歡的玩意。”

趙璲：“……沒有，你別想。”

郊外的秋景賞心悅目，摘柿子或許有些稚氣，卻也是他不曾會過的趣。

姚黃在他肩頭蹭了蹭：“王爺不用哄我，你是真開心還是假開心，我能分辨出來。”

趙璲沉默片刻，往外側挪挪，再去看王妃的臉。

姚黃不給他看，繼續往他懷裏鑽。

趙璲便將王妃抱到上，卻對上了王妃閉著的眼。

趙璲：“……我只是不習慣緒外，不常笑不等于不喜。”

閉著眼睛的王妃敷衍地點點頭。

趙璲正頭疼，忽地，王妃睜開眼睛，笑著在他額頭親了一下，反過來哄他：“好啦，知道王爺喜歡我就放心了，累了一上午，快睡吧。”

趙璲看得分明，王妃并不是真這麽想。

之後連歇幾日，王妃都沒有再他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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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昌帝對今年四大營的閱武還算滿意，皇上心好，周皇後就放心地了皇親國戚家的眷以及一些誥命夫人、名門淑來宮裏賞。春賞牡丹秋賞，既是皇家給邀眷的恩寵，也是多些人陪後妃公主們解悶。

九月二十五，姚黃撇下惠王爺自己進宮賞花去了。

幾次應酬下來，除了陳螢這個做秀時就結識的小姐妹，姚黃跟大公主以及康王的兩位側妃都能相談甚歡，而如果不是二公主長了一張酷似貴妃娘娘的欠、鄭元貞又高高在上不屑與為伍的樣子，姚黃也能跟們打一片，哪怕只是明面上的和氣融融。

賞花、吃席，用過午宴，客們該出宮了。

姚黃一手撐著額頭，對大公主道：“妹妹，我果子酒喝多了，頭有些暈，可以去你那邊歇會兒嗎？”

大公主自然道好。

杜貴妃、劉賢妃、沈妃包括福長公主、鄭元貞母紛紛看向姚黃，換個人們定要猜疑對方是不是裝醉，借機留在宮裏與大公主、周皇後謀什麽，姚黃的話，心機是有一些，可惠王的都廢了，一個小戶出的王妃能謀何？

臉那麽紅，八是真醉了，每次宮宴都屬吃得最香。

衆人各自散去。

姚黃真在大公主那邊歇了半個時辰的晌，醒來隨著大公主去向周皇後辭別。

別肯定要別，但沒有那麽快，姚黃難為地瞅瞅大公主，朝母倆說了實話：“其實，我是有件事想求母後幫忙，就算今日母後不兒媳進宮賞，我也會遞折子求見母後。”

周皇後微怔，這孩子竟然真有所“謀”？

大公主很是善解人意，笑道：“二嫂不必自責，我很高興能幫你這個小忙。”

周皇後屏退邊的宮人，好奇問：“姚姚所求何事？”

姚黃低下頭，小聲道：“我想見父皇，是一件跟王爺有關的事，如果父皇同意，那麽很快母後與妹妹就會知道這件事是什麽，萬一父皇不同意，我也不好跟母後與妹妹提。但我估測父皇應該會答應的，否則我斷不敢冒冒失失地來煩擾母後。”

想讓惠王爺出去當差，就必須征得惠王爺與永昌帝兩邊的同意。

永昌帝同意了，姚黃才好去勸說惠王，不然辛辛苦苦勸好惠王爺，結果永昌帝一口給拒了，那麽惠王爺被親爹紮了一刀，回頭就會把這刀再紮到上，讓多讓瞎出主意連累他丟臉！

任何跟皇上有關的事，都是大事。

周皇後沒有馬上答應姚黃，沉片刻，看向兒。

大公主今年才十六，開始記事時，正是杜貴妃有了四皇子不再重視養子的時候。

說起來，大公主與二哥趙璲也不怎麽見得到面，但從母親那裏知道了二哥為何癡迷讀書不出門。

同時被父皇母後疼的大公主有點憐惜二哥，十八歲的二哥立下戰功後，這份憐惜變了敬重，當二哥傷再也無法行走，大公主地哭過。

如今，憑著大公主對二嫂的了解，相信二嫂要求父皇的，一定是有益于二哥的事。

“母後，我陪二嫂去見父皇吧，這事您只當不知，真有意外父皇要怪罪下來，我陪二嫂擔著。”

大公主握住只比大了一歲的二嫂的手，溫溫地對母親道。

姚黃忙道：“跟妹妹沒關系，我會跟父皇說清楚，你……”

大公主一本正經地打斷：“二嫂再跟我見外，那我真就不管了。”

姚黃：“……”

周皇後被這對兒都很講義氣的小姑嫂倆逗笑了，以對永昌帝的了解，只要姚黃所求是為了惠王好，今日永昌帝便不會生任何人的氣。

“去吧，再晚你們父皇就要忙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