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057 “看你。”

傍晚姚黃提前沐浴, 換上一套幹淨的襦，腰間戴一只驅蚊的香囊，待天徹底暗下來便去前院見惠王爺。

堂屋北面, 惠王爺雖然手持佛經，但他底下坐著的是那把榆木椅，顯然提前做好了陪王妃出門的準備。

姚黃走到椅後頭，推前忽然彎下腰, 在惠王爺頸邊聞了聞，笑道：“知道回來會很晚，王爺也洗過了？”

趙璲肩頸微僵，很想提醒他的王妃, 這樣的舉與語氣頗有輕薄之嫌。

最終惠王爺什麽也沒說，任由王妃推著他朝外走去。

出門之前, 姚黃著一側門板探出腦袋左右張一番，尤其是兩岸容易遮掩形的垂柳蔭下, 確定真的一個人都沒有，姚黃才折回來推椅。

趙璲仰頭看：“你怕撞見人？”

姚黃悄聲道：“白天沒關系, 晚上出門被人撞見，離得近了還好, 人家知道咱們是正經夫妻, 就怕離得遠對方看不清楚，還以為有未婚男半夜跑出來私會。”

趙璲垂眸：“既然知道, 為何還要晚上出門？”

姚黃笑, 湊近他的耳朵：“話本裏的人都跟郎私會過，我不趁二爺還新鮮我的時候拉你出來私會一場，以後恐怕再也沒有這樣的機會了，那這輩子豈不是了一樁樂趣？”

惠王爺白日不喜出門, 可整日悶在這座陌生的新宅小院真能舒坦嗎？

人是姚黃誆過來的，姚黃就得想辦法給惠王爺的這趟靈山之行多添些樂子，也幸好門前有條河，清清的河水倒映著明晃晃的月亮，確實算得上一道不錯的風景。

這趟夜游是惠王夫妻臨時起意，也不適合客棧裏的那隊暗衛知道，謹慎起見，惠王爺只同住新宅的張岳、王棟藏在暗，保持距離戒備。

到了街上，姚黃直接推著惠王爺往東走去，怕椅滾聲驚醒剛剛歇下的街坊們，姚黃走得很慢很慢。

“上次出來，二爺顧著看我跟別人應酬了吧，趁現在再好好賞賞這條河。”

趙璲也想賞景，可因為的那些話，趙璲下意識地留意著兩岸遠近的各門各戶，總覺得那些閉的門板隨時都可能會被人從裏面推開，會有婦人著脖子朝他們這邊張，暗暗揣度他們二人為何夜半出門。

自循規蹈矩的惠王爺從未有過這種心虛，明明他陪王妃夜游并非失禮之舉。

走著走著，二人經過了最東面的那座石橋，過橋東三戶人家後，前面地勢忽地跌了下去，平整的石板路在這裏消失，變了被幾代人踩得邦邦的土質下坡路，旁邊石頭高砌的河岸也變了長滿野草的緩坡，一直延到水面。

姚黃沿著河岸走了一段，前面就到了一遠離人家的好地方，河道寬闊水流很淺，就著月都能瞧見水底連片的卵石。

姚黃提醒惠王爺扶穩扶手，推著椅下了緩坡，再一顛一顛地走過鋪滿卵石的窄條河灘，將椅停在了水邊。

轉到椅旁邊，姚黃低下去，對著惠王爺的俊臉小心翼翼地問：“沒把二爺屁./顛疼吧？”

惠王爺并不想回應這樣的問題。

姚黃指指椅前面特意留出來的一段卵石灘：“坐這裏吧，咱們倆挨著說話。”

惠王爺先確認了一下椅在卵石上的穩固，再在王妃按住椅的時候把雙腳擡離腳踏，撐著椅椅面放低自己的，變了著椅席地而坐，河灘上曬了一日的卵石還帶著餘溫。

姚黃將椅挪開一些，挨著惠王爺坐下，右手抱著惠王爺的左臂，腦袋也靠過去。

趙璲：“張岳他們在暗。”

姚黃扭頭瞅瞅，岸上岸下都不見半個人影，再想想王府衆人伺候王爺時的恭敬謹慎，篤定道：“在就在，難道他們還會盯著你我不？肯定都戒備遠呢。”

趙璲沒再反駁。

姚黃抓了一顆小石頭丟進河裏，發出“咚”的一聲。

趙璲看看天上的月，看看眼前的水，再看向邊安靜下來的王妃：“在想什麽？”

王妃更適合白日的喧囂，而不是此的荒僻幽寂。

姚黃：“我在想別的男半夜跑出來私會常做的那些事，二爺是讀書人，是不是得給我作首詩？話本裏的才子好像都得首好詩，人才會被他的才華傾倒，從此深種。”

趙璲：“……”

他學過詩詞歌賦，也曾在父皇要求皇子或文武大臣們作詩時作過幾首，但適合今晚的詩，趙璲一時間頭腦空空。

姚黃見他真的在琢磨詩句的為難神，笑了，抱住他道：“我才不要聽什麽酸詩，二爺這張臉就能讓我看一整晚都不嫌膩的。”

趙璲看向一旁。

姚黃佯裝不高興：“你也看看我啊，弄得好像今晚見面只是我一廂願，二爺本不想陪我，話本子裏的男人只有移別了或是要為了功名利祿拋棄子才會變你這副模樣。”

趙璲：“……你看的都是什麽話本？”

姚黃：“才子佳人啊，好才子講的就是他與心儀的子如何克服重重難關喜結連理，壞才子就講他如何背信棄義辜負人最終被揭發醜陋面目，輕則罷重則砍腦袋的自食惡果。”

趙璲：“好才子大概不會約心儀的子半夜私會。”

姚黃松開他，哼道：“二爺說的對，那咱們快回去吧。”

趙璲掃眼暗，道：“也好。”

河景很，但他還是不習慣在外面與做任何親之舉。

姚黃：“……”

氣鼓鼓地將椅推到惠王爺後，等惠王爺坐上來，再一顛一顛地把椅推回岸上。

因為王妃走得慢，又是返程的路上，惠王爺總算靜下來心來好好欣賞了一路的夜景。

回到東院，姚黃剛要將椅給前來開門的飛泉，就聽惠王爺道：“直接去後院吧。”

惱了一路的姚黃這才記起來，今晚是十五，惠王爺要陪過夜的日子。

到了後院東屋，惠王爺指指窗邊：“我再賞賞月。”

姚黃現在最聽不得賞月，白日好的地方，晚上又做賊一樣將人推過去，就是為了陪惠王爺在河邊賞月，結果沒說上幾句話這人就鬧著要回來。

板著臉將人推到窗邊，姚黃在惠王爺背後嘀咕道：“要賞你賞，我困了，我先去床上躺著，二爺賞夠了再我。”

趙璲：“嗯，先為我手。”

姚黃便去打巾子，收起惱來到惠王爺邊。

趙璲自己了手，完卻將巾子放到前面的桌子上，隨手扣住旁邊王妃的腕子，將毫無準備的王妃拉坐于他的雙膝之上。

姚黃：“……做什麽？”

趙璲：“看你。”

姚黃回憶起在河邊調戲惠王爺時說的話，只是，敢在惠王爺被弄得不好意思的時候胡言語，當惠王爺真的要這麽一本正經地看，姚黃的面皮就著起火來，垂首道：“好才子才不會說這種話。”

惠王爺虛心求教：“那好才子約郎私會，會做什麽？”

王妃咬不語。

惠王爺去褪右肩的襦。

姚黃呼吸一，驚疑道：“你也看過這種話本？”

趙璲：“我只是在做我與你常做的事。”

姚黃：“……”

趙璲托高王妃的子，直視心虛的眼：“所以，你看的究竟是哪種話本？”

姚黃捂住他的不許他再問。

.

姚黃想，惠王爺這幾日肯定憋狠了，不然不至于大清早的又來糾纏。

但姚黃不是鐵打的人，真不了這樣的伺候。

推開惠王爺，抓起被子牢牢地遮住自己，幽怨地道：“照二爺這樣，紫檀打的子都得破皮。”

可以做但不能說的惠王爺：“……”

避開王妃的視線，趙璲就想坐起來更回前院去。

姚黃眼疾手快地撲過去，將人牢在床上。

趙璲剛要看向王妃的眼睛好辨認到底意何為，王妃的手忽然朝下去了。

趙璲搶先攥住了的手腕，閉上眼睛道：“休要胡鬧。”

姚黃本來的，見惠王爺這般正經姿態，便笑了出來：“現在我相信了，王爺是真沒看過民間的話本。”

惠王爺的記很好，又在王妃那裏看過一本，瞬間明白了王妃探手的意圖。

他保持沉默，手依然死死攥住王妃的手腕。

姚黃將臉上他的膛，小聲道：“二爺放心，我出嫁前宮裏派過嬤嬤專門教導我如何伺候你，都是正經路數，不會傷到你的。”

趙璲：“……是我不需要，所以你不必如此。”

那不是什麽好東西，跟王妃的截然相反，趙璲不想委屈自己的王妃。

他堅持移開王妃的手，將人也扶到旁邊躺好，迅速坐了起來。

穿好裳，回頭一看，王妃竟然將整個人都蓋在被子底下。

趙璲去拉被子，才掀起一角又被扯了回去。

趙璲：“……這是做何？”

王妃悶悶的抱怨傳了出來：“明明是你饞得不行，我好心好意要伺候你，你卻擺出正人君子的做派，弄得我多厚臉皮一樣，讓我以後還如何見你？”

趙璲：“……我沒那麽想，我只是不想污了你的手。”

姚黃：“我不想污你手的時候你怎麽不聽我的？欺負我力氣沒你大嗎？”

趙璲：“……”

姚黃在被窩裏轉個，賭氣道：“今日要麽你老老實實躺回來，要麽你走，以後都別來找我，去找一個跟你一樣正經一樣守禮法的大家閨秀吧！”

趙璲看著床上鼓鼓囊囊的被團，仿佛又回到了王妃躲在裏面自說自話哭委屈的那晚，讓他如何走得了？

勸服無用，惠王爺只能躺回床上。

那被團便水般蔓延過來，將他也蓋住了。